如今桑榆有了身孕,李朔得改變所有的計劃,總歸是要保全這娘兩纔算周全。好在這府中的蘇嫺是一柄雙刃劍,若然能好生利用,也能達到奇效。
不枉費他犧牲色相……
不過李朔和桑榆心有餘悸,前幾次兩個人毫無顧忌……所幸這孩子也是個倔強的,否則若是出事,兩人怕是要後悔莫及的。
是以李朔到了軍營找了軍醫,那軍醫的第一句話便是:請王爺節制房事。
李朔一口水嗆在嗓子裡,趕緊擺手讓軍醫下去。
延辛在旁偷笑,心道咱家爺也有這害羞的一日,真當不容易。
“笑什麼?”李朔當即恢復了最初的神色。
延辛忙斂了笑,躬身行禮,“爺,蘇嫺那邊動了。”
“雍王府?”李朔問。
延辛搖頭,“似乎不太像,消息雖然入了雍王府,但雍王殿下並無作爲。似乎是又遞了出去,只是營造一個入雍王府的假象。”
李朔揉着眉心,“是送去邊關吧?”
延辛沒有吭聲。
一聲輕嘆,李朔帶着幾分苦笑,“諸多兄弟中他最是文弱,從小是個病秧子,常常被欺負。總以爲他會安於室,恐怕……臨了心思最沉的也是他。”
“王爺早有防備?”延辛一怔。
“有過懷疑,但着實不願是他。”李朔起身,面色凝重。
緩步走出軍營,李朔顯得有些沉默。
延辛跟着李朔多年,自然知道李朔這心裡頭怕是不太好受。有些東西很難割捨,但又不得不割捨。想起那個病怏怏的少年人,常常被欺負得沒有還手之力,每次都是晉王李朔出手。
饒是這樣的,也難敵九五之尊的誘惑。
李朔苦笑,這皇位就那麼好嗎?當初的唾手可得,他不還是拱手讓人嗎?只不過這結果並非他所希望,以爲放了皇位擁立李勳登上皇位,至少能保全她髮妻的性命。
沒想到卻成了她的催命符……
好在命運眷顧,能重新開始。
“爺,如今該怎麼做?”延辛問。
李朔站在樹下,長長吐出一口氣,“平城有消息嗎?”
“平城現多股勢力,暫時不知這些勢力都來自於何處,所以卑職還在讓人徹查中。”延辛俯首。
“多股勢力?”李朔頓了頓,他知道小榆兒也在查這件事,那還有誰在查?
延辛點點頭,“是!利州那頭這幾日也在蠢蠢欲動,這禍患不除,遲早是要亂的。”
“若然亂了,則會給人騰出位置,叫人拿捏住把柄。李珩等人定會亂而取之,到時候不費吹灰之力就拿了利州的兵權。”李朔眯了眯眸子。
“秦家呢?”李朔又問。
延辛想了想,“說也奇怪,這秦貴妃被禁足,諸多證據都顯示對貴妃不利,但秦老將軍卻一點都不着急,連託人去說情之舉都免了。這爹當得可真夠薄情的,爲了自己連親生女兒都不要了。”
李朔輕嗤,“秦國忠犧牲自家女兒又不是頭一回了,秦琉雲是怎麼死的,他自己心裡最清楚。秦國忠肯定知道皇帝已經讓人盯着他,所以他絕不會輕舉妄動。”
“那皇上的如意算盤豈非落空?”延辛道。
李朔搖頭,“薑還是老的辣,可這秦家又不是隻有一塊老薑。秦家不還有個獨子嗎?秦珂是個孝子,這纔是秦國忠最想保全的人,也是他的軟肋所在。”
延辛頷首,“那皇上……”
“皇帝一定會拿他下手。”李朔抿脣,不再多說什麼。
李勳看上去格外的溫順,可實際上心裡藏着虎狼。他辦事慣來是不留餘地的,若他有心要拔除秦家,那……早晚會斬草除根。
所以……秦琉璃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皇帝要對付的可能不是自己,而是她背後的秦家。
可對於被父親放棄的這個現實,秦琉璃始終無法接受。
都說虎毒不食子,難道兒子是人,她就不是了嗎?犧牲了姐姐,難道還要犧牲她?
人的求生本能讓她不甘就這樣死去!!
“本宮要見皇上!本宮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他,若他不來別後悔!”秦琉璃趴在窗口大聲喊,“事關我姐姐秦琉雲……”
這話傳到了李勳的耳朵裡,一聽事關秦琉雲,當即放下了手中御筆,冷着臉便來了重兵防守的丹陽宮。
秦琉璃顯得很是狼狽,衣衫不整,髮髻凌亂,早就沒了最初的貴妃威嚴。她才當了幾個月的貴妃,卻已經落得這般田地,歸根究底是當初被大燕給嚇怕了。
李勳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秦琉璃遲滯的眼睛裡終於浮起少許希望。
“你若是敢胡言亂語,朕現在就殺了你!”李勳目露兇光,極盡狠厲之色。
“臣妾知道,姐姐一直是你心中的刺。”秦琉璃跪在李勳跟前,“可是皇上到底知道多少呢?你以爲姐姐有多愛你嗎?你們不過是指腹爲婚,不過是青梅竹馬罷了!你瞭解她嗎?”
李勳不說話,只是盯着秦琉璃,倒要聽一聽她還能說出什麼來。
秦琉璃顫顫巍巍的起身,楊雲錫與袁成當即上前站在李勳左右防備着,生怕這秦琉璃會突然行刺。
女人的笑聲在空蕩蕩的丹陽宮裡迴旋着,秦琉璃笑得悽愴,“皇上,你可知道你被送入皇宮當成質子,姐姐便已經變了心。若不是我爹一直讓人瞞着你,你以爲……哈哈哈哈哈……”
“只有你這個傻子纔會以爲姐姐對你一心一意,她臨死的時候,對你只有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