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蘭定了定神,瞧着眼前的東西都有些模糊,“不必,我自己的身子骨自己清楚,只不過……”她突然笑了,“我忽然不那麼擔心自己的身子了。”
“姑娘這是何意?”霜雪不解。
歐陽蘭低頭,淺淺的道了一句,“寧缺毋濫。”
“姑娘是指沐姑娘?”霜雪一愣,“可她身份卑微,饒是有殿下的恩寵,來日怕是也上不得檯面。”
“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歐陽蘭輕嘆,“她比我幸運也比我聰慧,假以時日,她會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包括殿下?”霜雪凝眉。
歐陽蘭笑而不語。
延辛走來,朝着歐陽蘭行禮,“姑娘的身子可有好些?”
霜雪道,“瞧瞧姑娘的臉色,能算好嗎?”
“殿下有何吩咐?”歐陽蘭問。
延辛深吸一口氣,“殿下吩咐,請姑娘去刑房。當日那刺客尚有疑點,殿下懷疑跟羅剎門有關。姑娘熟知江湖事,所以想請姑娘去確認一下。”
歐陽蘭嬌眉微蹙,“你說……羅剎門?”
“是!”延辛頷首,“如今江湖上,羅剎門的威勢一點都不比逍遙門低。逍遙門消失,羅剎門現身,也不知是否爲同一門?”
“昔年逍遙門乃是大燕皇室專屬,只爲剷除異己,而胡王不過是佔了分支,主動權依舊握在大燕皇帝的手裡。”歐陽蘭咳嗽着,“若羅剎門就是逍遙門,那……前朝餘孽大有捲土重來之勢。”
許是覺得冷,她下意識的攏了攏衣襟,面上更白了幾分。
延辛頷首,“正是因爲如此,所以想請姑娘去看個明白。早前姑娘一直病着,今兒聽說起來了,所以殿下讓卑職過來相請。”
歐陽蘭不做聲,跟着延辛進了刑房。
這刑房分爲上刑房和下刑房,要犯都關在下刑房,也就是地宮裡頭。這暗門皆有專人把守,且機密不可外泄,所以方芷韻找不到刺客的關押地點。
李朔已經在裡頭等着,此處和書房地底下的地牢,只有一牆之隔。
靠在長椅上,李朔漫不經心的擦着手中劍,劍上寒光倒映着他極是冷峻的容色。劍光凜冽,那根根分明的睫毛半垂着,墨色的瞳仁裡無悲無喜。
歐陽蘭朝着李朔行了禮,“爺?”
“自己看着辦!”他伸手拂過劍刃,擡了一下眼皮。
歐陽蘭輕咳兩聲,轉身瞧着木架上被打得渾身血淋淋的男子。
延辛道,“這便是當日從長街上帶回來的刺客,當日是爲了刺殺沐姑娘,原也沒什麼,但後來越想越不太對勁。歐陽姑娘,你且自己看看。”
“昔年逍遙門的人身上都有一個印記,是爲了謹防探子誤殺同類,尋常人是看不出來的。”歐陽蘭走到刺客跟前,美眸微微眯起,“我要看看他的掌心。”
延辛讓人擡起了男子的掌心,可延辛仔細的瞧着,也沒瞧出異樣。
“這掌心早就檢查過,什麼都沒有。”延辛不解。
歐陽蘭搖頭,“那你就錯了!摁着他的天突穴,給他灌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