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伏在秦琉璃的耳畔低語,然後緩緩退開幾步。
秦琉璃的臉色很奇怪,站在原地看着明月沒有動彈。良久她才道,“這消息確切嗎?”
“是!”明月頷首,“有人親眼看到的,奴婢又親自確定了一回,的確是她。”
“想來這事兒皇上也會知道。”秦琉璃斂眸,“擺擺樣子就是,免得到時候惹得一身騷。”
明月頓了頓,“可是娘娘,若是擺擺樣子,太師府那頭不好交代。賢妃娘娘是太師府的長女,太師府那頭若是怪罪下來,皇上的臉面也不好收拾。”
秦琉璃緩步往前走,“攏月閣裡有的是奴才,不是嗎?”
奴才的命,是最不值錢的。
在這宮裡,主子一句話,奴才就沒有活路。
夕陽是哭着被人從廚房帶走的,等桑榆追出去已經來不及了,只說是循例調查宮裡的奴才。
其實就是個藉口罷了,想打壓一下攏月閣的氣勢,又不能拿康嬪身邊的人下手,便對準了桑榆。
畢竟宮裡人都知道,當初那些小菜是桑榆做的,是她在背後幫着康嬪爭寵。
站在長長的宮道上,桑榆良久沒有回過神,只覺得身上陣陣寒涼。她有晉王府側妃的名頭護着,但是夕陽什麼都沒有,他們想殺了她可謂易如反掌。
“我去求皇上!”劉燕初道。
桑榆搖頭,“這件事你不必插手,只當我是你的奴才,不必與我太過親厚。帝王是不喜歡後宮有人結黨營私拉幫結派的,這是大忌!”
劉燕初蹙眉,“可你……你真的要爲一個宮女去求皇帝嗎?”
“如果彩雀出事,你會不會這麼做?”桑榆問。
劉燕初毫不猶豫的頷首。
桑榆深吸一口氣,“我也希望身邊有個朋友,就像你和彩雀那樣。”她頭也不回往前走。
雖然她是晉王府名定的側妃,但是宮裡很多侍衛是不認得她的,畢竟她此前只是一個默默無名的小宮女。所以當她跪在御書房外的宮道上時,沒人會幫她去回稟皇帝。
桑榆只是跪着,一語不發,面無懼色。
天空下起了雨,她跪在雨裡,髮絲緊貼着面頰,身上的衣裳也跟着溼透。
奴才撐着傘,袁成站在傘下微微一怔,當即取了傘遮住了桑榆,“姑娘怎麼在這兒跪着呢?雨下得太大,仔細身子。”
桑榆僵硬的擡頭看他,朝着袁成磕頭,“桑榆給公公磕頭,請公公救救桑榆的婢女夕陽。她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做過,若真的有什麼事,桑榆願意一力承擔。”
袁成道,“姑娘,此話從何說起?雜家沒聽明白。”
“公公心有七竅,桑榆不敢在公公面前賣弄,只是真心實意的求公公,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夕陽雖然是個婢女,可桑榆也是從婢女過來的,誰的命不是命呢?”她音色越來越弱,“求公公網開一面。”
袁成直起身子,輕嘆道,“你要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桑榆願意當牛做馬報答公公大恩大德。”她伏跪在袁成腳下。
雨,越下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