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着皇帝李勳進門,身爲陶國公的慕容德當然得起身謝恩。皇帝親自來探病,那可是無上的榮耀,身爲臣子自然得感恩戴德。
慕容德跪在地上,畢恭畢敬的行禮,“老臣叩謝皇上恩德,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陶國公有病在身,不必行此大禮!”李勳負手而立。
楊雲錫幾欲上前攙起慕容德,“國公爺身子不利索,還是去牀上躺着吧!”
哪知陸良快人一步,趕緊攙住了慕容德。
慕容德輕咳兩聲,音色沙啞的道了一句,“謝皇上!”
陸良扶着慕容德上了牀榻,然後小心的掖好被角。躬身行禮,陸良退到一旁,小心的睨了慕容德一眼,沒發現主子身上的異樣便也放了心。
這楊雲錫是皇帝身邊的人,又是有武功之人,若是教他靠近看出端倪,勢必會被戳穿。這猜測與戳穿只是差了一點的距離,但只要隔着一層窗戶紙,大家就都還能下得臺階。
袁成端了凳子擺在牀邊,李勳拂袖落座,“陶國公覺得如何?”
“老臣年邁,來京途中染了些許風寒,還以爲不打緊,誰知……讓皇上擔心,實屬老臣的不是。”慕容德音色沉沉,瞧着倒真像是病了。
“陶國公於大齊功勳卓著,若不是陶國公獻計,大齊又豈能兵不血刃的進入京城,最後攻破皇宮大內?”李勳笑了笑,“幸賴陶國公功德,朕的皇位才能坐得安穩。”
“老臣不敢居功,皇上乃天子,實在是天命所歸。”慕容德輕輕咳嗽着,“只是老臣奉召而來,卻未能按時離去,還望皇上恕老臣之罪。老臣實在是病得太重走不得路,所以在京城久留。”
李勳笑道,“無妨,朕帶了御醫一道過來,這廂就給陶國公診治。這外頭的草頭大夫難免會誤診,耽誤了國公爺的病情,御醫卻是不會作假。”
一聽說李勳帶了御醫,慕容德的笑便凝在了脣邊。
但畢竟是歷經兩朝還能安然無恙存活的慕容德,心頭盤算了一番又當即醒過神來,繼續咳嗽兩聲,“多謝皇上恩澤,老臣受寵若驚,不敢勞煩御醫。”
“朕體恤麗嬪思父之心,特意帶來了御醫診治,陶國公不必上心。”李勳道,“袁成,去把御醫帶進來!”
袁成行禮,“奴才這就去。”
楊雲錫眉心微蹙,他已經聽到了門外的刀刃聲。有些人已經慌了,蠢蠢欲動的快要按捺不住。他用眼角的餘光睨了一眼牀邊的陸良,這陸良距離皇帝最近。
而此刻,陸良的手已經逐漸摸上了劍柄。
楊雲錫深吸一口氣,也跟着做好了準備。
牀榻上,慕容德依舊咳嗽着,略顯蒼白的臉上堆着些許褶子,那道濃眉微微擰起。
御醫進門,朝着李勳和慕容德行禮。
李勳笑道,“不必多禮,還是趕緊給陶國公治病要緊。”說着便站起身來給御醫騰了地方。
“是!”御醫起身,行至牀前給慕容德把脈。
那一瞬間,室內一片死寂,唯有少許劍刃與劍鞘輕輕磨礪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