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真心相愛那或許真當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這沐雨珊自然是享清福的,然則這林儼是個出了名的老狐狸,是以絕對不會讓沐雨珊如此得意的。
這青樓女子有辱門第,他豈能讓這樣一個低賤之人,敗壞了林家的聲譽。
林延卿去青樓不過是貪圖一時新鮮罷了,若真說有什麼情分,任誰都不會相信的。是以只需時日長久,男人的新鮮感過去,這沐雨珊便也沒什麼花樣了。林儼便是知道男人的這般心思,所以這一次纔會成全而不是拆散,免得激起林延卿的逆反心理。
事實上沐雨珊也很清楚這種事,所以必須想盡辦法去留住林延卿。
只有讓男人死心塌地,她纔有出頭的機會。
夕陽恍然大悟,原是這般。繼而紅了紅臉,尷尬的撓着後腦勺,無奈的笑着,“看樣子這沐雨珊也不會有好日子過了。”
“林太師自然是容不下她的,所以這沐雨珊怕是另有心思。”桑榆意味深長的望着李朔,“卓君御那頭,定是常有聯繫,這林延卿也就是賭氣,所以接下來還得看卓君御的態度。只要卓君御繼續加把火,那這林延卿定會守着沐雨珊不放。”
人總喜歡自己得不到的東西,還有……被別人覬覦的東西。
賭的不過是一口氣罷了!
“所以只要咱們盯着小侯爺,便可知道這沐雨珊是否授命於永定侯府?”夕陽低低的問。
桑榆頷首,甚是滿意的看着夕陽,“總算開竅了。”
“這小侯爺家有嬌妻美眷,卻要跟沐雨珊這樣的惡毒之人攪合在一起,真叫人失望透頂。”夕陽惋惜的搖搖頭,“聽說那尹家的小姐,生得貌美如花,而且還是個好脾氣,格外的討人歡喜。也不知這小侯爺到底是怎麼想的,真當是身子福中不知福。”
“不惜福早晚會後悔。”李朔瞧了一眼又開始打哈欠的桑榆,“你先別睡,爺與你說說你感興趣之事,這些日子宮裡接二連三的出了點事。你可知道上一次賢妃小產是何緣故?”
桑榆心神一震,勉強睜着眼睛看他,“我知定不是秦貴妃,雖說這秦貴妃也算是咎由自取,然則貴妃終是有賊心沒賊膽,何況當時的局面即便她想下手,也找不到恰當的時機,所以她沒那麼蠢。皇帝有心要剷除秦家,左不過藉着太后的手……”
李朔點點頭,“着實是如此。”不免輕嘆,“這秦家終是死絕了,秦珂倒是個可惜的,那少年人是個正直之人,且是個行軍打仗的好苗子,甚是卑謙好學。然則太重情義,終是被自家的父親和手足所連累。”
“他若不死,皇帝豈能心安?”桑榆還能不知道李勳的性子,若不斬草除根,萬一春風吹又生又當如何是好?
“還有還有!”李朔擔慮的看着她,“慕容德似乎跟夜印有所聯繫,你父皇的那批寶藏說不定就藏在大漠裡。小榆兒,你聽到了嗎?”
桑榆閉着眼睛點點頭,睜開艱澀的眉眼,“我聽着呢!這也不是沒可能的事情,左不過你仔細慕容德,他雖說是我親舅舅,然此人心思城府決不可小覷。父皇在世時尚且被其矇騙,如今還能尊享榮華富貴,可見此人心性涼薄,爲達目的可犧牲任何人。”
她想着,如果有一天要犧牲慕容玉兒,想必慕容德也會毫不眨眼。
龍紋扳指還在自己的手裡,桑榆尋思着等生下孩子再告訴李朔這件事,畢竟如果這會李朔有什麼好歹,她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龍紋扳指可不敢輕易出世,否則……是要出大事的。
江山動,風雨飄搖,終是要引起一場腥風血雨。
桑榆靠在李朔的肩頭沉沉睡去,大夫說她的脈象已經很虛弱,若一直這樣下去,怕是撐不到生產那一日。與其到時候一屍兩命,還不如冒個風險,讓孩子早些出世。
也只有如此,才能保全母子周全。
當然,這種法子也不是萬無一失的,畢竟每個人的身體素質不一樣。
可除此之外,已經別無他法。
小心的將桑榆放在牀榻上,李朔輕嘆一聲,吻上她的眉心。睡美人一般的心愛女子,長長的睫毛半垂着,溫婉靜好,叫人的心肝都揪着生疼。
延辛急急忙忙進來的時候,李朔當即瞪大眼眸示意他禁聲。
見狀,延辛當即俯首不敢多言,悄悄退出了房間。
此後李朔深吸一口氣,小心的爲桑榆掖好被角,這才輕手輕腳的離開房間,囑咐夕陽好生盯着。
“何事?”李朔擡步往外走。
延辛耐不住面上的喜悅之色,“爺,好消息,有鬼醫的動靜了。”
李朔一愣,“真當?”
“是!”延辛連連點頭,“百花樓給的消息,絕對不會有錯。”
聞言,李朔更是火急火燎。
哪知還沒走出府門,身後便傳來了蘇嫺的低喚,“王爺!”
腳步一滯,李朔面色僵冷的轉身看她,“何事?”
“過兩日嫺兒想去國寺一趟,也不知王爺能不能陪我一道去?”蘇嫺抿脣,“此去國寺路途遙遠,嫺兒……”她撫着自己的肚子,這意思自然是最明顯不過的。
李朔猶豫了一下,“本王還有公務急需處理,今兒晚上本王再來與你詳說。”
蘇嫺垂眸,“好!”
想了想,李朔上前一步輕輕的抱了她一下,“最近邊關蠢蠢欲動,不是本王不願陪你,實在是本王無暇分身。嫺兒,你當明白你在本王心中的地位。這天底下再也沒有比你,更讓本王心動之人。”
“本王等着你多年,這麼多年來身邊一直沒什麼女人,你就該明白本王的心意。嫺兒,本王覺得你定然會懂!是嗎?”
蘇嫺點點頭,“只要王爺不嫌棄嫺兒出身低微,能永遠陪着嫺兒,嫺兒便知足了。”
“好!”李朔鬆開她,“本王先去處理公務,儘量早些回來陪你。”
“多謝王爺!”蘇嫺含笑行禮,“恭送王爺。”
李朔頭也不回的坐上馬車,瞧着是去軍營的方向,半道上直接下了車,悄悄進了百花樓。
花娘是斷沒想到李朔會親自來,由此也證實了她早前的推斷。
誰說最是薄倖錦衣郎,這便是個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