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間之中,若雨帶着白露和阿蘭,將陸盛歡喜歡吃的點心一一奉上。
牧秋語坐在柔軟的沙發上,端着一杯茶水,看着陸盛歡連筷子都顧不上拿,一手一塊糕點,嘴巴里還塞着一塊狼吞虎嚥。童君成時不時將手中的茶杯湊到陸盛歡的嘴邊,給她喂上一點茶水,省得她被口中的點心噎到。
“還是健健康康無病無憂好啊!”陸盛歡揪着童君成餵給她的茶水吞下了口中的糕點,小小的打了一個飽嗝感慨了一句,“雖然我還記前幾天病着的時候,天天也有點心吃,可是那時候嘴巴里好像都沒有什麼味道!”
說完,陸盛歡又一臉滿足的咬了一口造型十分優美,口感跟造型一樣美好的金絲牡丹卷,道:“嘖嘖,感覺自己好滿足啊!”
“等明日開始,你就需要吃藥膳了!”童君成看着陸盛歡這樣一幅饕餮樣子,放下手中的茶杯,忍不住提醒道。
陸盛歡臉上的滿足表情頓時一僵,兩腮鼓鼓的看向童君成,含含糊糊的道:“這種事情心裡知道就好了,你不要說出來!”
牧秋語看着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互動,實在是忍不住笑出聲來。
“秋語,你看看君成這個傢伙,一點都不懂!”陸盛歡起身,幾步走到牧秋語的身邊,一在牧秋語的身邊坐下,小聲地跟牧秋語抱怨。
牧秋語沒好氣的看了陸盛歡一眼,拿起手中的帕子給陸盛歡揩了揩嘴角,道:“好了,我可以理解成你這是在變相秀恩愛嗎?要不是君成在乎你,他會這樣嗎?要知道,你病了的那幾日,君成那是真的衣不解帶,整日整日守在你身邊呢!”
雖然陸盛歡對自己生病那幾日的事情還記得清清楚楚,自然是知道童君成一直都守護在自己的身邊,生怕自己睡不安穩或是又受了什麼驚嚇,但是聽道牧秋語這樣說出來,陸盛歡還是不可自抑地紅了臉頰,垂下頭去咬了一口手中的糕點。
童君成看起來也有點羞赧的樣子,俊美的臉上有點點緋紅,端起手中的茶杯飲了一口茶,但是卻忘記了,這茶杯,陸盛歡剛剛纔用過。
牧秋語將這一點看在眼中,只是微笑着不說話。
等到陸盛歡將手中的點心都吃完了,牧秋語才拉過她的手,替她擦拭着手上的油漬,開口道:“盛歡,有一件事情還是要問問你的,不過若是你不願意去會像,那也就算了。只要你現在整個人好好地,我們也就都安心了。”
陸盛歡聽到牧秋語的話就猜到了牧秋語想要問什麼,抿了抿嘴脣,陸盛歡道:“其實也沒什麼,就是……”
“就是什麼?”牧秋語一皺眉,追問道。
“就是我自己也迷迷糊糊的,現如今回想起來,我自己都很驚訝啊!我怎麼就變成那個樣子了?”陸盛歡說着,自己的臉上也露出迷惑不解的神色來,“我就記得,那一天,我又去了柳尚書那個老匹夫家裡。因爲我前些日子閒逛的時候,看見不少從南邊逃難來的災民,衣衫襤褸很是可憐。皇帝雖然沒有將其拒之門外,但是京畿令給他們撥下的那一塊地方也實在是偏僻。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所以那一次,我是過去確定一下的,因爲我本來打算,那一天晚上,就過去將最珍貴的東西順走!”
“然後呢?”牧秋語握緊了陸盛歡的手,問道。
陸盛歡的眼神有點迷離,顯然是在回憶着當天發生的事情,“柳尚書那個老匹夫家裡的守衛,還是那個樣子,我進去跟入無人之地一樣。我上次不是跟你們說了嗎?最珍貴的,應該就是那一尊玉佛像。所以玉佛像自然是我的目標之一,我剛剛府庫之中,就想要進去看看那一尊玉佛像是不是還在那裡。然後……”
陸盛歡說到此處頓了頓,吞了口唾沫接着道:“我就看見,有人捷足先登了。”
“說起來,除了像你這樣天不怕地不怕的千手扶搖,還有誰會想着在白天的時候人家的庫房偷盜?”童君成很是疑惑,問道。
陸盛歡搖了搖頭,道:“雖然都說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但是因爲這就是一種慣性思維,所以我看過,老匹夫家裡晚上的護衛比白天多了足足一倍!說實話,好像晚上去偷東西難度係數更大。”
“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你看見那個人捷足先登了,然後呢?”牧秋語將話題重新車到了正途上來,道。
“然後……然後……”陸盛歡一連說了兩個然後,眼神看起來十分的茫然,好像根本想不起來然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一樣。
這就是盛歡自己口中說的,自己也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到底爲什麼自己就受到了了驚嚇,成爲了驚弓之鳥的那個時候嗎?
抿了抿嘴脣,牧秋語看着陸盛歡這個樣子,試探着問道:“是不是你看到了那個人的臉?”
“沒有看到臉,那人臉上帶着黑色的面巾。”陸盛歡的雙眼迷離,但是卻還是能夠思路非常清晰的回答牧秋語的問題。
“那根據身材,能不能夠判斷是男是女?”牧秋語接着引導着陸盛歡回憶着那一日所發生的事情。
陸盛歡眨了一下眼睛,道:“是女的,身材很不錯,凹凸有致的!看起來比我矮小,但是身材比我好!”
說到這裡時,牧秋語能夠感覺到陸盛歡對那個人身材比她的身材的深深怨念。
“額……”牧秋語眨了眨眼睛,看了一眼同樣十分尷尬的童君成,然後纔回頭接着道:“那你是不是看到了她的眼睛?”
按照一把常理來說,就算臉上能夠帶着黑色的面巾遮住容貌,但是眼睛卻是一定會露在外面的。所以,陸盛歡能夠看見的,一定是那一雙眼睛!
說到這裡的時候,牧秋語的目光忽然微微一凜……眼睛……眼睛?
腦海之中冷不防就閃過了宇文思的那一雙眼睛來,那樣的黑,像是冬日裡朔月夜的天空,沒有一點光亮的黑暗,甚至還給人一種所有的光亮都會被吞噬其中的感覺!
不知爲何,牧秋語就是覺得,那一雙眼睛,實在是太過詭異!
“眼睛?!”陸盛歡忽然拔高的升調將牧秋語的思緒拉回了現實。
只見陸盛歡的雙目像是失去了焦距一樣,身子不停地顫抖着,又是一副受到了極大驚嚇的樣子。
牧秋語趕緊抱住陸盛歡,輕輕的拍着陸盛歡的脊背,道:“盛歡,我們不想了,不想了!沒事了,沒事的!我在,君成也在!沒有人會傷害你的!”
童君成也趕緊來到了陸盛歡的身邊,從牧秋語的手中接過了陸盛歡,將不停發抖的人整個抱在自己的懷中,輕聲安撫着。
陸盛歡閉上了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發抖的身子這才安靜下來。
牧秋語的臉上出現了深深的自責,道:“是我不好,不該問的。”
“沒事啦,我知道你也是想要知道到底是誰傷了我嘛……”陸盛歡縮在童君成的懷中,對牧秋語笑了笑,“而且……我剛剛好像依稀想起來一點了……”
“嗯?”牧秋語擡眸看向陸盛歡,“什麼?”
“就是在倉庫裡面的那個人啊。”陸盛歡眨巴眨巴眼睛,有點虛弱的笑了笑,但是一雙眼睛卻是熠熠生輝的。
牧秋語的眼睛一亮,追問道:“那你想起來一點什麼?”
“黑色的,很黑很黑很黑的那一種!”陸盛歡皺緊了眉頭,看起來像是找不出除了黑色以外的形容詞去形容那一雙眼睛。
牧秋語猛地倒吸了一口涼氣,然後一隻手捶打在了自己的膝蓋上,聲音聽着有點咬牙切齒,道:“原來是她麼?”
“秋語,你知道?”童君成抱着懷中的陸盛歡,一皺眉,看向牧秋語,“是誰?”
聽着這語氣,好像是恨不得將那個傷害陸盛歡的人吊打一頓,然後吊在菜市場的門口示衆。
牧秋語冷笑一聲,道:“靜思公主宇文思的眼睛,就像是盛歡描述的那個樣子,漆黑一片!都說解鈴還須繫鈴人,我那個時候就有所懷疑,靜思公主答應的那樣爽快,這件事情是不是就是跟他們有關係!沒有想到,始作俑者,居然就是她!”
“什麼,宇文思?是她?!”童君成和陸盛歡的臉上都滿是驚訝,但是童君成的驚訝過後,就是深深的憤怒。
而陸盛歡皺了皺眉頭,道:“可是我怎麼覺得,我印象之中的那一雙眼睛,沒有眼白,就是全黑的呢?宇文思就算眼睛比較黑,但是也總不至於是這樣一雙奇怪的眼睛吧?”
“全黑色的,沒有一點點白色?”牧秋語重複了一遍陸盛歡的話,“這樣的眼睛,可不是什麼好的兆頭啊!”
正巧就在此時,三聲叩門聲響起,墨畫在牧秋語的示意下前去開門,只見謝謙風塵僕僕的走進來,一進門就道:“盛歡,你好了啊?”
牧秋語一見到謝謙,嘴角一勾,起身拉着謝謙坐下,道:“十四,你來的正好,我事情要問問你。”
“啊?”
謝謙看着牧秋語嘴角的一抹笑容,頓時覺得好像不是什麼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