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樓門前發生的事情已經在大都之中傳遍了。
由於牧秋語一個女子都自告奮勇,站出來想要爲這個國家出一份自己的力量。有不少商人跟在牧秋語的身後,也量力而爲拿出了一筆錢財上繳國庫。雖然比不上牧秋語拿出的那一筆錢來得多,但是也勉強能夠緩解一下朝廷的燃眉之急。
既然號稱是“無商不奸”“鐵公雞”的商人們都在國難之前慷慨解囊,要是朝廷之中的宗親官員們不拿出一大筆前來,更是說不過去了。
因此,不管捐錢這件事情,到底是心甘情願還是不得不這麼做,反正所有人都捐了,短短兩三日之內,戶部就將所需要的幾十萬兩賑災銀給集齊了。
所以說,要是沒有一個人起到帶頭的作用,真不知道這件事情到底要拖到什麼時候去!真是多虧了富貴樓那個深明大義的老闆娘啊!
一時之間,大都之中都是對牧秋語的讚頌之聲。
而不管外面將這件事情炒的如何沸沸揚揚,將牧秋語說的有多麼的品德高尚,牧秋語還是在富貴樓之中,拉着陸盛歡墨畫一起喝茶看賬,牧秋恆在一邊的柔軟沙發上睡得很安詳。
“秋語,我跟你說啊,前兩天我不是去那個山羊家裡踩點了嗎?”因爲牧秋恆在一邊睡着,所以陸盛歡特意壓低了聲音,但是就算音量低了下去,還是難掩她語氣之中的興奮!
“山羊?”牧秋語一愣,跟同樣一臉疑惑的墨畫對視了一眼,然後又想了想,這才恍然大悟,“你是說柳尚書啊?”
陸盛歡點頭如搗蒜。
牧秋語和墨畫頓時忍不住笑出來。
雖然柳尚書這個人在他們這裡已經上了黑名單,而且是“必須要除掉的人”的黑名單,但是其實平心而論,他五十多歲還能夠長成那副樣子,其實算是十分不不錯了,依稀還能夠從那張有了不少皺紋的臉上看見他年輕時候英俊的影子。
結果到了陸盛歡的口中,一個還算可以的帥爺爺就成了山羊,一聽就覺得整個畫風都不大對勁,實在是……太好笑了!
“反正我對那個老匹夫最深的印象就是那一把山羊了!”陸盛歡雙手一攤,一副“我記不住他長什麼樣子我也很無奈”的表情,“不過這個不是重點!想不想知道我去踩點到底看見了什麼?”
陸盛歡兩眼放光,牧秋語幾乎能夠她清澈的瞳孔之中看見正在不停地上下滾動的金元寶!
牧秋語擡手拍了一下陸盛歡的額頭,笑道:“我都看見你眼睛裡正在滾動的錢了,不要表現的這麼明顯好不好?”
墨畫一邊捂着嘴巴笑,一邊使勁兒點頭附和牧秋語的話。
陸盛歡揉了揉眼睛,一副狐疑的樣子,嘟嘟噥噥地道:“不會吧?我哪裡會表現的這麼明顯啊?”
牧秋語從自己的袖袋之中掏出了隨身攜帶的一面小鏡子,就差遞到陸盛歡面前讓她自己看看了!
“不過我倒是挺好奇的,到底見到了什麼寶貝?”說不好奇是假的。
幾乎朝廷之中的每一撥錢款,都是要經由戶部的手,然後才能夠分發到各個部門的手中。因此,戶部尚書是最容易在各項錢款之中動手腳的那個人。要是戶部尚書是一個清正廉明的好官,那麼倒也沒有什麼可以擔心的。
但是眼前這個柳尚書,顯然就是一個監守自盜的傢伙。不知道從中拿走了多少錢財!
而但凡是有一點腦子的人,都不會將地銀子都放在自己的家裡,一則是不方便,二來太容易被人發現。
所以,想要處理那些銀錢,只有兩種方法。
通俗一點來說,一種叫做存銀行,這裡應該叫做錢莊,另一種叫做轉移價值,也就是買一點古董或者房子土地之類的值錢東西。
牧秋語還記得上學的時候老師提到過,不要將所有的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裡。因此,相信柳尚書也明白這個道理,不會將多出來的那一部分錢財,全部存進錢莊之中。所有,一定還有一部分成爲了貴重物品,放在了柳尚書家中。
不知道到底有些什麼東西——牧秋語忽然覺得自己有點迫不及待了——那些東西,要是利用得當,足以成爲柳尚書的罪證之一啊!
陸盛歡難得見到牧秋語有這樣一副急切的表情,頓時洋洋得意的挑了挑自己秀氣的柳眉,衝着牧秋語和墨畫招了招手,等到她們兩個人湊近了,採用極低的聲音道:“山羊家裡有不少好東西,最值錢的,應該是庫房裡面的一尊玉佛像!”
“玉佛像?”墨畫眨巴眨巴眼睛,也壓低了聲音,有點疑惑地問道,“市面上的玉佛像也就幾千兩銀子,要說珍貴,算不上吧?”
陸盛歡屈起手指敲了一下墨畫的腦袋,恨鐵不成鋼地道:“我說珍貴的東西,那能是市面上見得到嗎?!你以爲我千手扶搖什麼東西都能夠看得入眼啊!”
墨畫捂着自己的額頭,朝着牧秋語靠了靠,委屈巴巴的看着陸盛歡。
牧秋語伸手拍了拍墨畫的肩膀,然後看向陸盛歡,問道:“盛歡,那個玉佛像,有什麼玄機?”
陸盛歡眯起眼睛,像是在回憶着自己見到的那一尊玉佛像的那一幕,緩緩地道:“那不是普通的玉佛像,絕對不是!怎麼說呢……你們別覺得我是在瞎編啊!”
說着,陸盛歡還瞪大了眼睛跟牧秋語墨畫兩個人說了這麼一句話。
“要說在鑑賞寶貝這一方面,你是行家,我們自然是聽你說。”牧秋語本能的覺得事情似乎有點嚴重,擡手像是要給陸盛歡安心的力量一般,按了按她的肩膀。
陸盛歡聽到牧秋語如是說,便安心了,思索了一下,開口道:“我千手扶搖,最喜歡的就是光有錢人家的庫房,因爲裡面好東西多,隨手順個一兩樣走,賣了就能夠夠一羣人一年衣食無憂。山羊庫房裡的東西,粗粗看了一眼,最廉價的一樣,估計都不會少於五百兩銀子!雖然只是去踩點的,但是我都忍不住想要順手牽羊了。但是忽然……怎麼說呢……有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很不舒服的感覺?
牧秋語眉頭一動,耳朵就豎了起來,全神貫注的聽着陸盛歡將要說下去的事情。
“像是有什麼在牽引我一樣,鬼使神差的我就放下手裡的東西過去了。”陸盛歡抓了抓自己的腦袋,“那傢伙還放在庫房最隱蔽的角落,要是不花些功夫絕對找不到,還有幾個小機關,不過對我沒什麼難度。打開以後就發現了一尊玉佛像。”
陸盛歡頓了頓,這才接着開口道:“我以前不是沒有做過偷盜玉佛像的買賣,那些有錢人家不知道爲什麼總是很信佛,然後就千方百計的想要弄到一尊價值連城的玉佛像。所以我經手的那兩個,我記得有一尊上萬兩白銀,但是我覺得跟山羊家裡的都沒有辦法比。”
“上萬兩的都沒法比?”墨畫小小的驚呼一聲,“那柳尚書家裡的,得多珍貴啊?”
“爲什麼這麼說,是玉佛像的材質,年代,還是雕工?”牧秋語卻是問了這個問題。現在應該關注的重點,不是那尊玉佛像到底值不值錢,而是到底怪異在哪裡!
“不不不,都不是!”陸盛歡連連搖頭。
“那是什麼呢?”墨畫疑惑地看着陸盛歡,又看了看靜靜等待陸盛歡說出個所以然來的牧秋語。
陸盛歡皺起了眉頭,露出思索的模樣,道:“是一種感覺!感覺……我感覺吧……山羊家裡的那一尊玉佛像,好像有靈性,那是我之前見過的玉佛像不能夠比的!”
“靈性?”牧秋語忍不住揚起了眉毛,重複了一遍這兩個字。
這兩個字,最是玄乎不過了。
牧秋語還記得自己在現代的時候,曾經也有一段時間對仿真的娃娃特別的迷戀。因爲喜歡,所以去了解的時候,就會發現,在不少的傳說之中,那些做得栩栩如生的人偶們,其實是有靈魂的,也會感覺到喜怒哀樂,甚至就像是一個縮小版的真人一樣!
雖然不知道這個傳說到底是真的是假的,不過好歹也證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說……你不要看那個東西是死物,似乎什麼都不知道,但其實,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它已經有了屬於自己的神智,還每天都盯着你在看。
這麼一說怎麼覺得柳尚書庫房之中的那一尊玉佛像實在是很可怕呢?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陸盛歡雙手捧着臉,將自己臉上的肉左揉右捏的,“我以前聽我師父說,有不少高僧涅槃之後,屍身不會腐化,然後別人會將他的身子做成真正的金佛像……這個……秋語,你說那個玉佛像,會不會也是?”
牧秋語還沒有說什麼,墨畫已然雙手抱住了自己手臂,一副毛骨悚然的樣子,道:“盛歡姑娘,好嚇人啊!”
是有點嚇人,牧秋語剛想說話,就聽見在躺椅上睡的正熟的牧秋恆發出了一聲懶懶嚶嚀,回頭一看,正好對上那一雙清澈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