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盛歡搖頭:“她沒錯。”
牧秋語冷笑一聲:“是啊,就連你也會說她沒有錯,唯一的錯,就是她嫁給了一個瞎了眼的男人而已!”
陸盛歡垂頭喪氣的,像個沒吃到糖的孩子。
牧秋語稍微緩和了下語氣,說道:“我不知道什麼以德報怨,那都是沒用的人才說出來安慰自己的。我只知道,捅人一刀就要做好被回捅兩刀的準備,沒有這個覺悟的,就不要混江湖。”
陸盛歡困惑:“你是說,老瘋頭傷害了他妻子,所以就要承擔這件事的一切後果對嗎?”
牧秋語點點頭:“看來你也不是太笨嘛。”
陸盛歡臉紅:“我根本就不笨啊喂……”
“他的妻子既然已經去世,自己不能討回公道,那就由我們幫她討回公道!不然這世上還有誰會信奉天理輪迴那一套,你說是不是?”牧秋語這會兒倒是沒那麼咄咄逼人了。
陸盛歡點點頭:“嗯!秋語你說的對!”
“而且……”牧秋語話鋒一轉:“你怎麼就知道,那麼多年,老瘋頭不想見自己妻子一面,跟她說一句對不起呢?”
陸盛歡忽然擡起頭,卻發現牧秋語很認真地看着她,她有些希冀地開口:“你是說……?”
“每個人都會有犯錯的時候,你總要給人家改正的機會啊。”牧秋語細心開導。
陸盛歡怔怔地看着牧秋語,半晌,才喃喃道:“秋語你真好……不像百里,就知道笑我至於阿君,唉……”
牧秋語倒是從她這一聲嘆氣中聽出了那麼點百轉千回的意思,於是寬慰道:“我聽百里說過,君成從小就是跟在他師傅身邊習醫,不懂得怎麼與人相處是很正常的,你也不用逼得他太急,慢慢來就是了。”
陸盛歡擺擺手,心情也漸漸平復下來,臉色也沒有方纔那般看上去那麼難過了,她隨口道:“哪兒能啊!他就是不喜歡我而已,對着喜歡的人他纔不是這幅樣子呢!”
牧秋語有些好奇,也就是說盛歡見過童君成對着喜歡的人是什麼樣子?不過她也沒有多問,畢竟感情這種事,旁人是說不好的,於是她脫了鞋準備睡了。
陸盛歡這會兒不傷心了倒是記起來自己和童君成還沒有吃晚飯,她拍了拍牧秋語:“秋語你餓不餓?我準備去做些炒飯。”想了想,自言自語道:“給阿君也做一碗好了”
牧秋語搖搖頭:“你自己去吃吧,我最近減肥呢。”
陸盛歡也不勉強她,穿了鞋子就跑去廚房了,不一會兒就回來了,手裡還端着碗香噴噴的炒飯。
“真不吃啊?”陸盛歡再次確認。
牧秋語也沒睡着,今天病了一天也睡了一天,這會兒精神好着呢。她搖搖頭:“你自己吃吧。”隨後見她只端了一碗炒飯,隨口問了句:“你不是說給君成也做碗炒飯嗎?”
陸盛歡扒了口飯,含糊不清道:“放他門口了。”
索性牧秋語也沒多問,繼續靠在牀邊,想着明日要怎麼順其自然地讓老瘋頭以爲自己是通靈了。
一時間。房中只有陣陣的炒飯香,和陸盛歡吃炒飯的咀嚼聲。
與此同時,聽見敲門聲但是沒人應答,磨蹭了會兒還是披了外套開門出來看看的童君成,就看見地上放着個茶盤,茶盤上放着碗熱氣騰騰,看起來還不錯的炒飯,旁邊還有一雙筷子,筷子旁邊還有杯茶水,當然旁邊還很貼心地放了條擦手的毛巾,
童君成聞了下就知道是龍井,大概是怕他吃撐了所以特地放在這兒讓他吃了飯喝消食的,至於毛巾,目測和他平時用來擦手的是一個料子。
“是誰啊?”裡屋躺在榻上的百里問了一句。
童君成端起茶盤,用腳關了門就轉身進裡屋了,順便答了一句:“沒誰。”
見他去看開了個門,回來時手上居然多了個茶盤,百里挑眉問:“盛歡那丫頭送來的吧?”語氣裡滿滿都是幸災樂禍。
童君成搖頭:“沒見着人,不知道是誰。”當然心裡還是清楚的很。
百里顯然是不信,並且提供了合理的理論依據:“得了吧,這個時辰了,自然不是秋語,而且她要是做的話會捎帶上我的那一份的,至於我手下那些,盡是糙漢子,誰還能記住你們吃沒吃飯這個事情?所以這答案是誰,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童君成不可置否,只是把茶盤推給百里,淡淡道:“既然你這麼會分析,就麻煩你把這些都吃了吧。”
百里縮進被子,翻個身準備睡了,道:“這麼拉仇恨的事我纔不做呢!明天要是被那丫頭知道了,八成又要跟我翻臉了。”
童君成餓倒是真餓了,想想吃了也沒什麼,因此拿起筷子,不緊不慢地吃了起來,吃完喝了茶,還順便擦了擦手,感嘆了一句其實陸盛歡以後不做神偷了改去做廚子也不會餓死,手藝還正經挺不錯。
當然感嘆完之後就洗了把臉睡了,至於洗碗什麼的,神醫表示大半夜的就不要吵醒人家了。
次日,一宿好夢,衆人先後起來吃了早飯,四人就準備出門再去找找老瘋頭,看能不能說服老瘋頭,這樣的話,他們也就用不着裝神弄鬼了。
來到老瘋頭家門口,陸盛歡上前一步拍拍門,喊道:“老頭兒!老頭兒我又來啦!”
屋內卻是無人應答,衆人面面相覷。
陸盛歡直接擡腳用一種暴力的方式踢開了門,隨後衆人隨她一起進了院子。
院子裡還是同昨天一樣,只不過牆角那裡多了一堆小山高的酒罈,都是未開封的。牧秋語和百里一進來的時候小小地驚訝了一下,不管這個汪江南前半生對他這個髮妻如何如何,至少在他的後半生裡,他愛她入骨。
“死老頭兒!死老頭兒!”陸盛歡前後屋找了個遍,還是沒有找到昨天還在這裡的老瘋頭。
“不用喊了,沒人在。”百里用內力感受了一下,整間屋子裡是沒有活人氣息的。
牧秋語有些皺眉,昨天來找過他,今天就不見了,究竟是被人抓走了,還是僅僅因爲不想見他們所以才躲了起來?
陸盛歡搔搔頭,不解道:“不應該啊,通常情況下這個時候他酒都還沒醒呢。”
牧秋語心中明白,估計是因爲不想見他們所以才躲了起來吧。
“先回去吧。”百里道:“一直等在這裡也不是辦法。”
童君成四處看了看,突然注意到角落裡的那堆酒罈了,他走過去瞧了瞧,衆人的目光也隨着他注意到了那堆酒罈。
陸盛歡摸了摸下巴,有些困惑:“我記得昨天我們來的時候沒有這堆酒罈子的啊。”說完還有些不確定地問了問童君成:“阿君我沒有記錯吧?”
童君成點頭,肯定道:“我也記得沒有這堆酒罈子,總不可能兩個人都記錯了吧?”
牧秋語和百里對視一眼,那看來,這堆酒罈子是陸盛歡和童君成回去之後才被運過來的。
百里上前一步,隨手提起一攤子酒,拍開泥封,撲鼻而來一股香味,他遞到脣邊喝了一口,讚歎道:“好酒!”說着遞給了童君成,,讓他也嘗一嘗。
童君成結接過,也喝了一口,點頭道:“確實是好酒!”
陸盛歡站在旁邊都聞到那味兒了,饞的不行,想過去搶來喝一口,童君成躲了躲,順便看了她一眼。
陸盛歡有些心虛,好嘛她一個女孩子不應該和兩個男人搶酒喝的還不行嗎?於是她也上前拿起一罈子酒,拍開泥封仰頭喝了一大口,喝完不住地讚歎:“真是上好的桃花釀啊!”
牧秋語沒跟他們搶,她不喜歡喝酒,不僅僅是因爲喝不出什麼味道來,更是因爲她酒量淺,喝不了多少就醉了,因此別人喝酒她從來都是看着的。當然這時候也只有她還關注着老瘋頭下落這件事,她開口道:“老瘋頭在玄都有什麼要好的朋友或者是親戚嗎?”
陸盛歡擺擺手,又喝了一口,這才答道:“朋友之間是要走動的。他這樣子,誰肯和他做朋友?至於親戚就更不用說啦,當年被滅族的時候就沒有親戚了!”
牧秋語也覺得自己這個問題問的有些傻,於是她笑了笑,沒說話了。
百里聽見這話,腦子轉了轉,說道:“也就是說,這罈子酒,是他自己存糧是吧?”
陸盛歡含糊道:“八成是吧。”
童君成明白百里的意思,接道:“於是按照老瘋頭這麼喝,不過幾、半天他自己身上帶的酒就會被喝完,到時候他還是會回來這裡取酒的對吧?”
陸盛歡一拍手,顯然也是懂了:“於是我們守着這堆酒,就不愁找不到他!”
“可是如果他身上帶了銀子呢?那他就可以去買酒啊,何必非得冒這麼大的險回來取酒?”牧秋語反問道。
百里和童君成沉默,倒是忘了這件事了……
陸盛歡開口否定了她的這個假設:“不可能的啦,老瘋頭是賺多少花多少的性子,腰間的口袋比他的臉還要乾淨,沒什麼銀子讓他揮霍的。而且他這裡的酒全是極品啊,一般外面買不到那麼好的酒,他又何必捨近求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