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曼聽着電話嘟嘟嘟的聲音,想着想着,他越發覺得事情不對。
她反覆想着,未創奇說不要着急。稍後如果有事回去。
她猛然發現,不要着急,肯定是很急。如果有事,那肯定是大事。會是什麼大事?她始終都想不起有什麼大事。
她立即又回撥未創奇的電話,只是未創奇的電話沒有接聽。
羅曼再也坐不住了,她吩咐了一下千琪,店裡的事情她看着處理。說完這些之後,她就回酒店了。
未創奇坐着開往鹽井壩的運貨卡車,飛馳在公路上。貨車司機納康諾在鹽井壩做生意。這次是去楚登進貨的。
鹽井壩位於楚登市以南200多公里。是一個古鎮,在古代那是一個產鹽的地方。
這輛貨車飛馳在楚鹽高速公路上。未創奇瞟了一眼速度速度表,車速100公里左右。
未創奇在車上,如坐鍼氈。
他把手伏在車上,隨時感知着地底深處轟鳴的變化。此時,地底深處的運動,就像一頭困獸,兇猛異常。
未創奇感受着如此強大的力量,心裡陡然多了幾分膽怯。他實在不知道怎麼對付這頭即將爆發的猛獸。
“師傅,再快點!”
未創奇不由自主地催了一句。
“兄弟,這都快110了,不能再快了。”
“師傅,你是鹽井壩的人嗎?”
“不是,不過我在那邊有生意。老婆孩子在那裡。”
“師傅,我告訴你。鹽井壩可能會發生地震,我這趕過去救人。”
“地震?呵呵,怕不可能喲。地震哪個預測得到喲。你憑什麼說有地震?”
未創奇想都沒有想,因爲此時他決定撒一個慌:
“不瞞你說,我老婆就在地震局上班。她們單位已經監測了10來天了。你說得沒有錯,地震無法準確監測,但是地殼活動異常可以監測到。也就是說,在最近一兩天,鹽井壩的地殼活動特別劇烈。有發生地震的可能。你聽明白沒有?”
納康諾停了未創奇這麼回答,突然想起昨晚出來時,店門前的螞蟻黑壓壓地搬家。他還以爲是暴雨要來了。他不由得相信了幾分。
“你這麼說我懂了。我家門前有很多螞蟻搬家。這是不是徵兆?”
未創奇不敢肯定這就是徵兆,但還是跟嚴肅地說:
“一般來說,這就是。”
納康諾趕緊點燃了一隻煙,說了一句:
“媽的。”
一腳油門就下去了。
未創奇陡然感受到加速的慣性,座椅緊緊地向前推着他的後背。車速瞬間就超過了150。
他時刻都感知着地底深處的咆哮。它越來越不穩定了。活動更加地劇烈,隨時都有爆發的可能。
羅曼回到酒店,她一直回撥着未創奇的電話。但是都沒有回覆。
她又給羅偉去了個電話。
“爸爸,你還好吧!”
羅偉看着是自己女兒來電,心裡一陣高興,說:
“曼曼啊!你是有好久沒有跟我電話了。”
羅曼一聽,心裡內疚極了。說:
“爸,你還好吧?家裡沒出啥事兒吧?”
“沒啥事兒啊!好好的。我在學校挺好的。你呢,身體怎麼樣?”
羅曼聽到爸爸沒事事兒,放心了一點兒。
“爸,這兩天我就回來了。回來跟你一個驚喜。”
羅偉聽了,高興極了,馬上就說:
“要得要得,回來前跟爸說一聲,爸好準備你喜歡吃的菜。”
羅曼在電話裡就想起爸爸做得紅燒雞、紅燒豆腐。嘴上回着說:
“紅燒雞,紅燒豆腐。”
她說完就咯咯咯地笑了。
羅偉回了一聲“要得”就掛了電話。
女兒要回來了,他心情激動。他的身體在年前就檢查出了有巨大的健康問題。一直想告訴羅曼,但始終都沒能開口。
他不經意間望了望天空,血紅的太陽,看起來有些怪異。天氣有些悶熱。那些貓狗的亂叫攪得人心理煩躁。
未創奇的手沒有離開車門。車況很好,正飛奔向鹽井壩。車子過了楚登市的丘陵地帶,進入了鹽井壩的大山裡。
“過了前面那個隧道,就到了鹽井壩的城北了。”納康諾突然說。說話間,前面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洞口,上面這些鹽井壩隧道。
“師傅隧道有多長?”未創奇問。
“這個隧道有點長,4.3公里。”納康諾回答。
“師傅你車上裝了什麼貨?”未創奇又問。
“什麼都有,菸酒茶鋪蓋棉絮農藥化肥……”納康諾說着,只是沒有等他說完,未創奇就打斷他說:
“師傅,把你的貨都卸了。”
“這是爲什麼?高速路上怎麼卸貨?”納康諾不解地回答。
“師傅,前面是隧道,我們要加速衝過去,萬一我們被埋買隧道里怎麼辦?第二,卸貨把路口堵了,不讓後面的車進去。”
未創奇急忙吼道。
納康諾聽了,馬上就明白過了。他愣是沒有眨眼,一個急剎車,隨後一個急轉彎,把貨車橫停在了高速路的中央。幸好車輛不多,後面的兩三輛車都採取了緊急措施。
未創奇和納康諾打開了貨箱,把什麼菸酒茶棉絮零食飲料統統扔到了公路堵上了。那化肥啥的實在太重,就沒有動了。
後面堵的越來越多的車子,開始罵罵咧咧起來。
納康諾和未創奇再次上車。納康諾也是拼了,車子減輕了重量,速度很快到了危險的程度,在隧道里飛奔。
未創奇緊緊地抓着把手。地底的猛獸終於衝破了地殼的阻攔,直奔地面而來。
他感受了到了絕望,好在前方已經看到了洞口。
地震波正在以迅疾之速朝地面而來。它在地面的出口,正好在鹽井壩。未創奇對納康諾說:
“師傅,出了洞口,減速不停車,放我下去。你給家裡人去電話,到空曠地帶。”
“你下車幹啥子?”
未創奇來不及解釋,大吼一聲:
“你照着做就是了。”
地震波在貨車出隧道口的那一刻,來到了地面,堅實平整的瀝青路面,開始上下起伏,帶着貨車也開始顛簸起來。
“媽的,地震還真來了。我的婆娘娃兒啊!”
納康諾急的掉淚了。他沒有停車,而是再次踩了油門。
未創奇沒有施展超能力讓車減速,他朝納康諾大喊一聲,打電話。然後推門跳車了。
納康諾一邊掏手裡,一邊從後視鏡看在公路上翻滾的未創奇,他顧不了那麼多,驅動車子朝家裡奔去。
未創奇從高速的車上摔下,全身劇烈疼痛,頭暈腦脹。
他恍惚着看了一眼鹽井壩鎮,一條大河把鎮子一分爲二,河的兩邊都是高山。兩邊的高山如果坍塌下來,會把鎮上的一切都掩埋了。
他雙手摸着地,感知一邊尋找着人煙稀少之地,一邊試圖拖延地震的到來。
終於在鎮子的東面,是一片高山。感知那裡幾乎沒人。未創奇在大喊一聲,用自己的超能力在鹽井壩築一道無形的防護罩,阻擋着越來越強烈的震動。
早期的震動被未創奇的超能力化解了。即便是這樣,大地還是有輕微的震動。
此時,鎮上的人意識到地震來了,開始驚慌着向外奔走。
羅偉現在講臺上,認真地給學生們叫着課。他的腦中盤算着下午放學了,去菜市場都完了,肉菜都不新鮮。
突然教室開始搖起來,天花板上的吊燈像打鞦韆一樣。桌子窗戶“啪啪”直響。不管是坐着的人還是坐着的人,都站坐不穩。
他首先意識到地震來了。他馬上組織班上的學生,快速有序地跑到操場上。
地震以更加雄厚的能量開始衝撞着未創奇的超級能力。
他知道這大自然的能量是他抵擋不了多久的。但是學校還有人沒有跑出來,鎮上還有人沒有跑出來。更何況兩邊的高山不能因地震倒塌下來。
他用盡自己了的力量,在強大的震動到來的那一刻,他祈禱着:
“求你不要出來,出來會死很多人的!”
但是,洶涌澎湃的地底似乎聽懂他的意思。一一陣轟隆隆地聲音傳來,那是告誡他的聲音:
“渺小的人類,休想阻止我。”
瞬間,強大的地震波衝擊着未創奇的超能力築成的保護罩。他感知到這地震的威力他是無法阻擋了。他決心要將這地震的中心引到東面的那一片高山。同時他的感知跟蹤了每一個人,保護他們不被砸傷埋壓。
鹽井壩最終還是地動山搖了起來。但這裡並不是地震的中心。中心轉移到鎮東30公里外的紅巖山上了。
頓時天地間地動山搖,高山塌陷、大地橫裂。灰塵和水汽佈滿山溝澗壑。到處都是滾石泥流還有哀嚎?
地震迅速向周邊擴散開去,除了鹽井壩鎮,周圍的攔水壩鎮、大溪鎮等鄉鎮都受到地震的巨大破壞。
未創奇用盡最後的力量,無窮無盡地感知,如潰堤的洪水,以排山倒海之勢洶涌而去。
就在房屋山體倒塌的瞬間,那些被紅磚、水泥、甚至青石即將掩埋的人們,突然感覺周圍的石頭、磚塊、鋼筋混凝土塊慢慢地發生了移動,在他們的周圍支撐起了一片可以挪動、翻身的小空間。那些幸運的,淺埋的人們,眼前突然空了一條可以爬出去的通道。
在經過10多秒的撕心裂肺、震耳欲聾之後,未創奇口吐鮮血,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楚登市都感受到了強烈的震動。
羅曼在賓館退了房,她正趕着去商場買些東西。大地就開始搖起來。
她坐在車裡,汽車猶如水面上的小船,隨着起伏的地面顛簸。
高樓大廈紛紛落下玻璃、花盆等物品,把道路的兩旁砸得一片狼藉。所有的人都紛紛從樓裡跑出,有的甚至還光着身,驚慌失措的人們跑到了大街的中央。
地震持續40多秒鐘,然後平靜了下來。驚魂未定的人們,紛紛現在街上,不知何去何從。
羅曼在車裡,驚恐的情緒逐漸平息。她此時突然明白了,未創奇往她的老家趕去肯定跟地震有關。
想到這裡,羅曼着急了,她馬上回撥羅偉的電話。但是電話只傳來了盲音。她又回撥了未創奇的電話,仍然是盲音。
她下車,走到人羣裡。詢問手機是否能打出去。
人羣裡的人都着急打電話。但是所有電話都打不出去,也接收不到。
羅曼上了車,回了公司。她把公司的事情暫時交給了千琪。然後開車,頭也不回地朝老家鹽井壩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