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回 事急見真情

?“姑娘……姑娘……”寥嬤嬤李嬤嬤和清芬見姑娘暈倒,嚇的放聲大叫起來。

“若兒……”一聲蒼老的呼喚從門口傳來,只見穿了件歇晌時穿的褐青交領大袖寢衣,頭髮上什麼都沒簪的何老夫人拄着柺杖急匆匆走了進來,想來她正在歇晌被人叫了起來,連衣裳都沒來的及換就急急趕了過來。

“若兒怎麼了?”何老夫人見孫女兒臉色慘白的倒在寥嬤嬤懷中,嚇的魂兒都沒了一半,三步並做兩步衝上前叫了起來。

清芬口齒利落,她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哭着說道:“回老夫人,剛纔大爺拿着鞭子衝進姑娘房中,將姑娘打傷,您看姑娘的左臂現在還在流血,老夫人,求您給姑娘做主啊……”

何老夫人走到近前顫聲說道:“老身看看若兒的傷,寥嬤嬤,你快去把你家姑娘鋪子裡的大夫請來……”

寥嬤嬤心裡咯噔一下,姑娘受了傷,按說是該請太醫的,怎麼老夫人卻讓自己去接鋪子裡的大夫?難道是……罷了,就先去鋪子裡請孫大夫,姑娘這只是皮外傷,看着厲害卻不會有性命之憂,找自家的大夫來看還能更盡心一些。

想到這裡,寥嬤嬤將姑娘平放到牀上,對清芬說道:“清芬,你快去煎一碗濃濃的當歸飲,姑娘失血太多了。”清芬應了一聲立刻跑了出去,寥嬤嬤這才向何老夫人躬身說道:“老夫人,奴婢這就去請大夫,姑娘這裡……”

“你家姑娘這裡有老身,快去!”何老夫人拄着柺杖急急說了一句,顯見得心裡也很是着急。寥嬤嬤看了李嬤嬤一眼,李嬤嬤輕輕點了點頭,寥嬤嬤方纔匆匆出門了。

房間中瀰漫着濃重的血腥氣,何老夫人顯然聞不慣這種味道,她的眉頭緊緊的皺着,小心避開血跡,在杜衡身邊坐了下來,杜衡左臂上被密密實實的裹了素絹,可就這樣,血跡還在慢慢的向外滲透,沒用多一會兒就洇溼了數層素絹。

“還在流血,這可如何是好?”何老夫人從來也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她不由驚慌的問了起來。

李嬤嬤上前躬身垂頭說道:“回老夫人,請您暫先回避片刻,容奴婢爲姑娘重新上藥包紮。”

“好好,你快來。”何老夫人也不管這李嬤嬤是如何眼生,說了一句便快步走了出去。李嬤嬤聽到她在門外沉聲問道:“你家大爺現在何處?他怎麼樣了?”有丫鬟小聲回稟道:“回老夫人,大爺在東次間,看上去懨懨的很沒精神。”何老夫人一聽這話心都揪了起來,她腳不着地的匆匆趕去了東次間。

李嬤嬤看着躺在牀上面色慘白的姑娘,低低嘆了口氣,小聲說道:“姑娘,您也是個可憐人兒,這世道何時才能公平起來,女兒比兒子又差什麼了!”

“世人愚昧……”躺在牀上的杜衡突然低低接了一句,倒讓李嬤嬤驚喜萬分的叫了起來:“姑娘,您醒了?”

緩緩睜開眼睛,杜衡澀聲道:“老夫人出去的時候我就醒了。”

李嬤嬤心中一緊,她知道剛纔老夫人與小丫鬟的對話姑娘必是聽到了,否則姑娘眼中不會有那麼深的悲涼。“姑娘……”李嬤嬤想勸解幾句,可是卻不知道能說些什麼,她心裡很清楚,來自親人的傷害是傷人最深的。

“沒事,嬤嬤替我換藥吧。”杜衡無力的說了一句,便緊緊的閉上了眼睛。她在心裡不停的告誡自己,不許哭,一定不許哭,這些年你都熬過來了,還有什麼是你撐不下去的,沒有她們的疼愛你不也好好活到了現在?可無論怎麼告誡自己,杜衡都沒能控制住眼中的淚,兩顆晶瑩的淚珠從她的眼角滾落,灼痛了李嬤嬤的心。

若說以前李嬤嬤是了報恩才情願許身爲奴,可是現在她卻是真心憐惜這孤獨可憐的姑娘,李嬤嬤暗下決心,一定要象對待兩個女兒一樣對待姑娘,給她母親一般的疼愛呵護。

小心翼翼的解開素絹,李嬤嬤輕柔取下被血水浸透的金創藥,她的動作極爲溫柔輕巧,絲毫沒有讓杜衡額外感覺到一絲絲疼痛,看着姑娘左臂上深深的鞭傷,李嬤嬤真的心疼極了,她顫聲問道:“姑娘,疼的厲害麼?”

杜衡低低道:“還好,能受的住。”只這一句話便勾出了李嬤嬤無數的眼淚,她不得不轉過身去拼命的擦淚,否則就會因爲視線模糊而無法進行下一步的包紮。

就在這時清芬端了一碗濃濃的當歸飲走了進來,帶着哭腔說道:“姑娘,您快喝藥吧。”

杜衡輕輕嗯了一聲,輕輕動了動右手,李嬤嬤趕緊上前將姑娘扶起來靠在自己的懷中,杜衡睜開眼睛看了看自己的左臂,淡淡道:“上藥,先不包紮。”

李嬤嬤示意女兒將藥放到桌上,拿過盛金創藥的藥瓶,在姑娘的手左臂傷處復又厚厚的灑了一層,清芬拿來一張小炕桌,在姑娘的左側安放好,李嬤嬤托起姑娘的左臂輕輕放在小炕桌上,將手臂擡高些好歹也能讓血流的少些。

收拾好傷口,清芬跪在牀榻上,一小口一小口的喂姑娘吃當歸飲,杜衡縱然再不喜當歸的味道,也將一碗當歸飲全都吃了下去,她知道只有好好吃藥才能讓自己在最短時間裡好起來。沒有大人疼愛的孩子若自己不疼愛自己,那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姑娘怎麼樣了……”寥嬤嬤從外頭衝進來,一腳踏進門便急急的叫了起來。李嬤嬤和清芬都吃了一驚,怎麼寥嬤嬤去請孫大夫會回來的這麼快呢?

“嬤嬤,我好多了……”杜衡虛弱的說了一句,臉色還是和剛纔一樣慘白,那當歸飲是補血良藥,可也得吸收了才能見效,斷斷不會剛一喝完臉色就紅潤起來。

“姑娘,老奴叫銅錘騎馬去請孫大夫,不用太久孫大夫就會來的。您這會兒感覺怎麼樣?”寥嬤嬤急急解釋一句,便坐到牀前輕撫着姑娘的左手,憂心忡忡的問了起來。

“比剛纔好些了。李嬤嬤,寫狀子!”杜衡低低迴了一句,便給李嬤嬤下了命令。

李嬤嬤含淚應了一聲,清芬飛快準備好筆墨紙硯,李嬤嬤提起筆略想了片刻,便筆走龍蛇的飛快寫了起來。不大工夫,一篇聲情並茂讀之催人淚下的狀子便寫好了,清芬拿着狀子大聲唸了一遍,聽的寥嬤嬤直流眼淚,再也說不出不去告官的話。

“清芬,去東次間請老夫人過來。”杜衡淡淡說了一句,再沒了前番喚祖母時的親近。清芬應了一聲飛快跑了出去,杜衡看了看房門的方向,緩緩閉上了眼睛,很快她就有一場惡仗要打,現在能多攢些精神氣力就多攢些吧。

沒過多一會兒,何老夫人匆匆進來了,杜衡聽到動靜便睜開了眼睛,她看見老祖母雙眉緊鎖面色沉鬱,臉上並沒有太多對自己的擔憂關切之色,杜衡心中更涼,她示意寥嬤嬤扶住坐直身子,虛弱無力的顫聲喚道:“勞動祖母親來,杜衡心中不安。”

“唉……若兒,說這話做什麼,你怎麼樣了?我瞧着比剛纔好些了。”何老夫人走到近前,她明明遍染鮮血的素絹被丟在牀前的銅盆之中,孫女兒左臂傷口處淺黃色的金創藥下還滲着斑斑血跡,孫女兒的臉仍然慘白的如同白雪一般,可她卻還是說出了那樣的話。聰明如杜衡,如何能猜不出祖母這是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鐵心護着杜鵬到底了。

“祖母,我傷口好疼……”杜衡只說了這樣一句,便又閉上眼睛積蓄力氣。

“這……琥珀,快去把庫裡的老山參和那對金邊紫芝全都拿來給你大姑娘燉補湯。”何老夫人大聲叫了起來。跟在後頭服侍的琥珀趕緊答應一聲,飛快的跑回去拿藥了。

“若兒啊,奶奶知道今兒這事都那混蛋臭小子的錯,剛纔奶奶已經狠狠罵了他,回頭叫他來給你賠不是啊!”何老夫人在孫女兒身邊坐下,拍了拍她的右手緩聲說了起來。

杜衡睜開眼睛,她此時雖然虛弱,可眼神卻亮的嚇人,她定定的看着老祖母,一字一定問道:“祖母,若今日是杜衡無故闖入棠棣院鞭打杜鵬,奶奶也會這麼處置杜衡麼?”

何老夫人一聽說這話勃然大怒,頓時厲聲喝道:“你還反天了不成!鵬兒是咱們家唯一的根苗,誰敢動他一個指頭,我老太婆就和他拼命!”

“原來杜鵬受傷祖母會拼命,而杜衡受傷就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杜衡慘然一句,臉上的神色越發淒涼。

何老夫人發作完才發覺得自己說了不合適的話,這會兒真有些裡外不是人的意思,她老臉鐵青,嚯的站了起來,可是卻又頹然坐下,無力的說了一句:“若兒……”

杜衡緊緊的閉上眼睛,片刻之後她無力的說道:“清芬,將狀子讀給老夫人聽。”何老夫人不識字,給她狀子她也看不了,只能聽識字的丫鬟讀。

清芬繃着小臉將狀子大聲讀了出來,何老夫人聽完大驚失色,她驚聲問道:“若兒,你這是要做什麼?”

杜衡一字一字說道:“告狀,求公道。”

“胡鬧!家裡的事怎麼能鬧到外頭去,鵬兒才五歲,他還是個孩子能懂什麼,他又不是成心的,你是做姐姐的,本就該讓着弟弟,怎麼還能把弟弟告到官府去。不行,此事我絕不答應。”何老夫人勃然大怒,騰的跳起來厲聲尖叫,彷彿杜衡已經將杜鵬送入大牢受苦一般。

杜衡並沒有再生氣,她只是很沉靜的問道:“以祖母看來,這事應該如何處置?”

“這……”何老夫人也犯了難,她知道若是不重重責罰孫子,大孫女兒這裡肯定過不去,可是如果重罰杜鵬,她又捨不得。就在何老夫人犯難之時,一陣緊似一陣的高聲大叫傳到了房中,原來是蘇夫人聲聲叫着:“鵬兒……鵬兒……”的闖進了惜雨軒。

剛纔蘇夫人正在歇晌,服侍杜鵬的嬤嬤忽然在蘇夫人門外高呼,說是大爺去闖惜雨軒,都大半個時辰過去了還沒回來。

杜鵬是蘇夫的心尖子眼珠子,她一聽兒子去了惜雨軒很久都沒回來,腦中立刻浮現出種種兒子被杜衡欺負虐待的情景,她當下什麼都不顧了,帶了一大票丫鬟婆子直闖惜雨軒救兒子。

何老夫人看到兒媳婦鬼喊狼嚎的衝了進來,原本就陰沉的臉色立時變的鐵青,她迎着蘇夫人衝上前,劈手便扇了她一記極其響亮的耳光,何老夫人從前做慣了家活,手上很一把子力氣,絕非大梁都中那些貴婦人們可比。她這一耳光立時將蘇夫人扇的歪倒一旁,若非有丫鬟嬤嬤們接着,蘇夫人鐵定會重重的摔倒在地。蘇夫人耳朵嗡嗡直響,她只看到婆婆的嘴巴在動,卻什麼聲音都聽不到。

“賤人,好好的鵬兒都被你教壞了,我不打你打誰!”何老夫人正愁着不好給大孫女兒一個交待,此時見兒媳婦來了,不拿她來出氣還能找誰。

老夫人狠狠扇了夫人的耳光,這讓房中所有下人都傻了眼,衆人忙都垂頭侍立,個個怒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被老夫人和夫人雙重記恨着,日後要吃好大的苦頭。

“若兒啊,這孩子做錯了事都是大人的責任,鵬兒犯混,都這他這個孃親沒教好,奶奶一定重罰於她,你看行麼?”何老夫人到底還念着大孫女兒對自己的救命之恩,所以緩了語氣同杜衡商量起來。

杜衡長長嘆了口氣,低聲道:“是杜衡讓祖母爲難了。就依祖母所說,杜衡不告官了。”

“誒,這纔是好孩子!若兒啊,你放心,祖母決計不會輕饒這個惡婦。”何老夫人狠狠瞪了兒媳婦一樣,拍着胸脯向大孫女兒做了保證。

杜衡輕聲道:“清芬,將狀子交與老夫人。不去告官,杜衡只能告到祖母這裡了。”

清芬不太甘心的將狀子送到何老夫人的手上,何老夫人連連點頭道:“好好,這狀子奶奶收了,若兒啊,奶奶一定爲你主持公道。”

耳朵嗡嗡直響什麼都聽不清楚的蘇夫人眼睛卻好使的很,她一眼看到那張狀子頭一回字:“小女建威將軍府嫡長女杜衡狀告弟弟杜鵬無故闖入內宅持鞭傷人,重傷親姐並十餘……”等字樣,蘇夫人大驚,想也不想忽的爬起來衝到婆婆面前,將婆婆剛拿到手中的狀紙撕了個粉碎,她邊撕邊惡狠狠的叫道:“我叫你告,我叫你告……”

房中衆人再次傻眼,大家不約而同的想道:“夫人莫不是得了失心瘋?大姑娘都說不告了她還搶狀子做什麼?”

何老夫人勃然大怒,啪的一巴掌又扇了過去,再次將蘇夫人扇到跟她的嬤嬤懷中,“你這無法無天的賤人發什麼瘋,來人,去舀一桶大糞給這賤人醒醒神。”鄉下缺醫少藥,若是有那種得了失心瘋的,通常會用灌糞的方法讓病人清醒,這法子對於那種真瘋的人沒用,對於裝瘋的人效果卻極好,通常不等大糞擔來“病人”就已經好了。

衆下人哪敢給夫人灌糞,面面相覷的不敢動彈,可此時蘇夫人耳朵還是聽不見,她只看到婆婆臉色鐵青面目猙獰,嘴巴一張一合的說着什麼。“老東西,你敢動我鵬兒我和你拼命……”蘇夫人又說了一句越發激怒何老夫人的話,只把何老夫人氣的七竅生煙,跳着腳的叫着命帶蘇夫人拖出去灌糞。

衆人趕緊先將蘇夫人又抱又拽的拽出大姑娘的臥房,何老夫人猶自氣的不行,原本看在兒媳婦懷孕份上只有六分責罰於她的心立刻暴漲到了十分。“賤人,氣死我了……”何老夫人氣的渾身亂顫,雙手哆嗦個不停。

李嬤嬤見了心道不好,忙上前扶住何老夫人輕聲說道:“老夫人您消消氣,坐下歇一歇。”李嬤嬤未出閣之前曾經服侍過癱瘓在牀的老祖母三年,她看到何老夫人此時的樣子與她的祖母中風之前極爲相似,李嬤嬤生怕老夫人在姑娘房中癱了,所以趕緊上前柔聲勸了起來。

何老夫人順了半天的氣才長長呼出一口濁氣,李嬤嬤暗暗鬆了口氣,這口氣捯出來就好了,老夫人就算以後會中風也與姑娘無關了。

杜衡也看出祖母的情形不對,便緩聲說道:“祖母保重身體要緊,日後還得靠您教導弟弟,免得弟弟被人教壞了。”

“對對,若兒你說的很對,回頭奶奶就把鵬兒帶到頤壽園去,再不叫那個賤人見他一面。”何老夫人餘怒未消,猶自憤憤說道。

杜衡垂眸輕道:“若果真如此,那就是弟弟的造化了。”

何老夫人看着孫女兒,臉上浮起一抹內疚之色,她低聲說道:“若兒,奶奶會罰你弟弟的,往後會請先生好好教導他,今天這事就……”

杜衡點點頭道:“祖母的意思杜衡明白,弟弟若傳出毆打重傷長姐的名聲,他這輩子就完了。爹爹現在只有他這一個兒子,怎麼也不能讓他小小年紀就壞了名聲,方纔是杜衡一時氣急,還請祖母不要生杜衡的氣。”許是剛纔服用的當歸飲起了藥效,杜衡此時身上有了些力氣,話也能說的長一些了。

何老夫人沒想到大孫女兒會說出這樣的話,她趕緊坐下來拉着大孫女兒沒有受傷的右手說道:“若兒,你真是個體貼的好孩子,你的好奶奶都記着,你弟弟也會記着,奶奶向你保證,往後再不叫你受一點點委屈。”

杜衡無奈的搖了搖頭,蹙眉輕聲說道:“經此一事,只怕弟弟更加恨我了,方纔他闖進來揮鞭就打,口口聲聲罵孫女兒爲小賤人,祖母,杜衡真的很心寒。今日杜衡命大,只是受了傷,等日後弟弟長大了,只怕……”

何老夫人一聽這話急忙說道:“不會的不會的,若兒,你弟弟那都是受了那黑心爛肝的惡婦挑撥纔會做出這種糊塗混帳事來,以後絕對不會的。回頭奶奶一定狠狠打他手板兒,再把那破鞭子剁了燒了,以後絕不讓他碰這些兇器。”

杜衡想了想,自己的目的基本上都達到了,而且剛纔在抓住杜鵬手腕的時候她已經將軟骨粉抹在杜鵬的身上,少說兩個月之內杜鵬都不會有力氣使鞭子了。日後杜鵬若再有行兇的念頭,她必定給杜鵬下一劑猛藥,叫杜鵬這輩子只能有拿筷子握筆的力氣,別說是各種兵器,就連三四斤的大毛衣服他都別想拿的動。

“謝祖母呵護。”杜衡垂眸低低說了一句,至於她心裡到底是不是這麼想的那就兩說了。

何老夫人也知道這事的確是委屈了大孫女兒,可是她能怎麼辦,難道要狠狠抽孫子一鞭麼,這怎麼能行,何老夫人是情願自己受傷也不能讓孫子擦破點兒油皮的。長長嘆了口氣,何老夫人低聲道:“若兒,你今日受的委屈奶奶心裡都記住了。”說完,何老夫人站起來走了出去。

何老夫人走出去之後外頭又很鬧騰了一陣子,聽動靜彷彿是蘇夫人又在鬧個不休,這些杜衡已經不想理會了,她剛剛受了重傷,又費了許多心思,此時杜衡心力憔悴,只想靜靜的歇一會兒。

外頭剛安靜沒多久,便又響起了腳步聲。一直守在牀前的寥嬤嬤心煩氣躁的低聲說道:“這又是誰,還能不能消停了?”

清芬忙小聲說道:“嬤嬤,我出去看看。”寥嬤嬤點點頭,清芬就踮着腳尖兒飛快的跑了出去。

沒過多一會兒,清芬又跑了回來,在寥嬤嬤耳旁低聲說道:“嬤嬤,鋪子裡的張掌櫃和孫先生都來了,您看現在讓他們進來給姑娘瞧傷麼?”

“嗯,清芬,你在這裡守着姑娘,別把姑娘吵醒了,我出去看看。”一聽說張掌櫃也來了,寥嬤嬤的眉頭便擰了起來,如今她心裡可提防着張掌櫃呢。

來到院中,寥嬤嬤見張掌櫃和孫大夫正朝上房張望,兩人面上都有焦急之色,看他們氣喘吁吁的樣子,想來是一路飛奔而來的,張掌櫃身上那襲淡青色的袍子已經被汗水洇透了。

一見寥嬤嬤走出來,張慕景和孫大夫趕緊迎上前急切的問道:“嬤嬤,東家怎麼樣了,聽說受了重傷,快帶我們進去看看吧!”

寥嬤嬤看看二人,對孫大夫說道:“孫老先生您是有了年紀的人,就請隨老奴進來吧,張掌櫃,您……怕是不方便的。”

張慕景忙點頭道:“我知道我知道,就讓孫先生去給東家治傷,我就在這裡候着。”寥嬤嬤點了點頭,帶孫大夫走入房。在進房之時寥嬤嬤回頭看了一眼,只見張掌櫃滿臉焦慮之色,交握的雙手緊緊攥着,顯見得真是急的不行。寥嬤嬤突然就嘆了口氣,心道:“唉,真是造化弄人!這張掌櫃若是身份高些年紀小些,倒也能是姑娘不錯的歸宿。”

孫大夫進入臥房,一股血腥氣撲鼻而來。其實此時房中已經清洗過了,還點了素香,血腥之氣早已經沖淡了許多,可見剛纔杜衡到底流了多少血。

“寥嬤嬤,東家受的什麼傷,怎麼流了這樣多的血?”孫大夫壓低聲音問道。剛纔銅錘飛奔到鋪中,拽着他就往外跑,只說大姑娘受了傷,卻沒有說清楚受了什麼傷。

“鞭傷,姑娘被人用鞭子打傷了左臂,傷口三寸多長,流了很多血,上了三回金創藥才止住血,姑娘服了一碗當歸飲,現在已經睡下了。”寥嬤嬤簡單說了情況,驚的孫大夫雙眼圓睜嘴巴張開,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堂堂將軍府大姑娘竟然會在自己家中被人用鞭子打傷,這說給誰聽誰能相信吶。

“老朽瞧瞧……”好一會兒孫大夫才說出這樣一句話。清芬忙將覆在姑娘手臂上的夾紗薄被移開,又將覆在傷口的素絹揭下,露出了佈滿被鮮血浸透的好大一片深褐色的金創藥。

“啊,傷的這樣重!”孫大夫看罷驚的倒抽一口冷氣。

寥嬤嬤和清芬含淚道:“姑娘的傷口處連皮肉都被撕下好多,孫大夫,能全部治好麼?”

孫大夫皺眉道:“治好是能治好的,只是……東家的手臂上怕是會留下疤痕。”

寥嬤嬤急道:“就沒有什麼去除疤痕的辦法麼?”

孫大夫看着急的不行的寥嬤嬤,遲疑的說道:“或許能有辦法,嬤嬤別急,先給東家治傷要緊。東家傷的重,又損了皮肉,只用金創藥是不夠的,還好我帶了生肌散,將生肌散與金創藥以獾油調勻厚厚的塗在東家的傷口上,每天換兩次藥,等表皮結疤之後只塗生肌散,月餘皮肉便能長好,至於疤痕,老朽回去與掌櫃的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配出去疤除痕的藥給東家使用。嬤嬤,藥箱在掌櫃那裡,煩你去取一趟。老朽還要能東家診脈,開幾付補養氣血的方子,也好讓東家快些好起來。”

“是是,清芬你快去拿藥。”寥嬤嬤不放心自家姑娘,便將清芬打發出去了。

張慕景一見清芬出來,趕緊上前焦急的問道:“清芬,東家到底受了什麼傷,她現在怎麼樣?”

清芬抹着眼淚將姑娘的傷情說了一遍,氣得張慕景雙眉倒豎,一雙鳳眼瞪的滾圓,雙手緊緊攥成拳頭,若是杜鵬此時在他面前,張慕景鐵定會一拳將杜鵬打飛。杜鵬,這個名字張慕景深深記住了,將來必有一日他會爲東家報這一鞭之仇。

“掌櫃的,孫大夫讓奴婢來取生肌散。”清芬見張掌櫃神情可怖,不免嚇的退了幾步,怯生生的小聲說了起來。

“清芬,你去告訴寥嬤嬤,我必須親自看看東家的傷,若是起初用藥便格外注意,也許能讓東家不留疤痕。”張慕景咬牙沉沉說了一句。在聽清芬說完之後,他無論如何也要進房親自看東家一眼,否則再難安心。

“這……是,婢子這就進去稟報。”清芬應了一聲復又飛快的跑了進去。寥嬤嬤聽完清芬的話,想了又想,終於讓姑娘身上不留疤痕的心思佔了上風,她點了頭,讓清芬將張掌櫃請進來。

張慕景一走入房間,那雙眼睛便定定的盯在了躺在牀上雙眼緊閉的杜衡身上。已經沉沉睡去的杜衡看上去臉色蒼白,整個人顯的那麼憔悴羸弱,彷彿呵口氣就能將她吹飛起來。“東家……”張慕景顫聲喚了一句,他語氣中的痛苦心疼便是個鐵石心腸的人都要爲之動容。何況寥嬤嬤本不是鐵石心腸之人,這隻一聲低喚,便讓寥嬤嬤對張慕景的防備厭惡消除了許多,她看向張慕景的眼神也帶上了一絲絲憐憫。

“掌櫃的,東家傷的不輕!”孫大夫低聲說了一句。

張慕景點點頭道:“我知道。嬤嬤,麻煩你取一隻乾淨的小碗,最好用滾水多燙幾次,好拿來和藥。”

清芬趕緊去準備,不多時便將一隻用滾水燙了四五次的甜白瓷小碗拿了過來,張慕景從藥箱中拿出一把兩寸長的鋒利小刀,想也不想便在自己左手手腕上狠狠劃了下去。他這一舉動惹的衆人全都驚呼出聲,而張慕景卻淡定的說道:“大家噤聲,不要吵醒了東家。”

用甜白瓷小碗接半碗熾熱的鮮血,張慕景方纔舉起左手,對孫大夫說道:“孫大夫,快將等量金創藥和生肌散加入血中調勻塗在東家的傷口上。”

孫大夫驚愕道:“掌櫃的,你這是……”

“快,血涼了藥效就差了!”張慕景急急催促一句,孫大夫趕緊將兩種藥粉倒入鮮血之中,不一會兒便調出一碗藥膏。清芬挑出一些均勻的抹在姑娘的傷口上,說來也奇,剛剛抹完藥,沉睡中的杜衡緊皺的眉頭就鬆開了許多,彷彿已經沒有那麼疼了。

張慕景顧不上仔細包紮自己的手腕,只胡亂用帕子纏住止血,他的一雙眼睛轉也不轉的盯着牀上的杜衡,見東家眉頭舒展一些,張慕景這才鬆了口氣,低低說道:“嬤嬤,府中有冰塊沒有,這藥需得用冰鎮上才能保存藥效,這些藥大約夠用三天的,三天以後我再來合藥,有十五日東家的傷就能痊癒,而且不會留下疤痕。”

“真的?可是……”剛纔看到的那一幕實在讓人無法理解,寥嬤嬤心中納悶極了,爲啥非要用張掌櫃的血和藥呢,她的血難道不行?

“寥嬤嬤,我早年遊歷之時曾經服食過一種奇特的草藥,所以我的血對於治療外傷有奇效,不信你們來看!”說着張慕景將自己左手手腕的帕子解下來,果然只是片刻的工夫,那條深深的傷口便只剩下一條紅線,已經癒合的差不多了。

“啊,原來是這樣!”寥嬤嬤撲通一聲跪倒在張慕景的面前,她連磕頭邊說道:“老奴替姑娘謝謝張掌櫃。”

張慕景看着躺在牀上的杜衡,眼中的憐惜愛慕已經溢於言表,他深深嘆道:“嬤嬤不必如此,慕景爲的是自己的心,只要東家好好的,叫慕景做什麼都行。”

孫大夫和寥嬤嬤都知道張慕景的心思,可是清芬小丫頭不知道,她驚的張大了嘴巴,愕然看着張掌櫃,都不知道該有什麼反應了。

寥嬤嬤一聽這話心中又急了,忙又磕頭道:“張掌櫃的情義老奴明白,可是……”

“嬤嬤放心吧,你想說的我都知道,我也不想怎麼樣,只想這一生靜靜的守着東家,護着東家,只要看到東家平安喜樂就什麼都值了。”張慕景澀聲說出這樣一句話,已經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沒有人知道,在剛纔看到重傷的東家之時,張慕景覺得自己的心彷彿被尖刀刺穿,那把刀還在胸膛中反覆的絞動,就在那一瞬間,張慕景就做出了剛纔的決定,他知道自己配不上東家,那就只能用自己的一生去守護這個讓他心動,讓他從此沉淪的姑娘。

孫大夫聽了這話難過的直搖頭,而寥嬤嬤則感動的不知道說什麼纔好了,清芬則激動的滿臉是淚,張掌櫃的話太感人了,若有人這樣對她,她二話不說就會把自己給許出去。

“姑娘,姑娘……”一陣飛快的腳步聲並急促叫聲從外頭傳來,原來是紅菱回來了。原本她早就該回來的,可是在出去辦事之前杜衡特地給了她兩個時辰的假,讓她回家去見見她的老子娘和兄弟姐妹們。紅菱哪能想到就這麼會兒的工夫姑娘就會出事,便美滋滋的謝了恩,辦完差使之後就回家報喜去了。能到主子姑娘身邊近身服侍,是任何丫鬟的最大體面。紅菱前陣子一直沒能進上房服侍,她的老子娘都跟着沒臉,很被鄰居們說了些閒話。所以今兒紅菱要回家找回場子。

不想紅菱在家中待了還不到一個時辰,便有小丫鬟跑來報信,說是大姑娘被大爺用鞭子打傷了,這會兒生死不知。紅菱一聽這消息嚇的魂飛天外,跳下椅子拔腿便跑,她飛跑了一刻鐘還多,纔算跑回惜寸軒。一見園中的奴僕們個個帶傷,紅菱都快嚇瘋了,當下沒口子的飛跑尖叫,直直跑到了姑娘的臥房之外。

饒是杜衡睡的再沉,也架不住紅菱那如同嚎喪一般的尖叫,她皺眉搖了搖頭,費了點兒力氣才睜開眼睛,不想這一睜開眼睛倒嚇了她自己一跳,沒看到尖叫的紅菱,卻看到了神情凝重的孫大夫和張掌櫃。

“你們?”睡的迷迷瞪瞪的杜衡完全不記得自己祖母命人去找孫大夫他們前來之事,便疑惑的問了起來。

寥嬤嬤趕緊回道:“姑娘,張掌櫃和孫大夫是老奴讓銅錘去請來給您治傷的,剛纔給您換了藥,您這會子可覺得好些了?”

“哦,原來是換了藥,我說怎麼突然疼的輕了,張掌櫃,換的是什麼藥,效果這麼神奇?”杜衡不愧是個藥癡,兩句話不到她就將問題移到了藥上。

張慕景微笑說道:“好叫東家知道,此藥是慕景自制的凝碧生肌散,專治一切外傷。”

杜衡皺眉道:“沒聽說過,張掌櫃,等我好了你可得把這藥方子給我看看。”

張慕景含笑看着杜衡,眼中盡是寵溺之色,他點頭應道:“好,等東家好起來慕景就給您方子,現在您該想這些,好好養傷要緊。”

杜衡點點頭道:“好,那就這麼說定了。對了,我剛纔彷彿聽到紅菱尖叫,她回來了?”

“姑娘……”大叫着的紅菱猛衝進來,撲通一下跪倒在牀前,連連磕頭叫道:“都是奴婢不好,奴婢若守着姑娘姑娘就不會受傷了……”

杜衡看着磕頭如搗蒜的紅菱,沒奈何的輕輕搖了搖頭,低聲吩咐道:“清芬,快把你紅菱姐姐扶起來。紅菱,這與你有什麼相干,是我叫你家去瞧瞧的,快起來,看看,頭都磕青了,你不疼啊!”

清芬上前將紅菱拉了起來,紅菱一眼看到姑娘的左臂上猙獰的傷口,纔剛收住的眼淚嘩的又涌了出來。

杜衡無奈極了,她看向寥嬤嬤說道:“嬤嬤,我竟不知紅菱還是個愛哭鬼,你快哄哄她吧,再讓她哭下去我這屋子都會被她淹了。”

寥嬤嬤上前拍拍紅菱的背輕聲說道:“紅菱,這事真不怪你,快別哭了,這陣子我們惜雨軒中沒受傷的可就我們這幾個人了,大家得輪班兒服侍姑娘,你要是把眼睛哭壞了,我們還得分出人手照顧你呢。”

“嗯嗯,姑娘,奴婢不哭了,奴婢好好服侍您。”紅菱一聽寥嬤嬤的話立刻抹去眼淚,重重點頭堅決說道。

衆人瞧紅菱這姑娘有趣的緊,臉上都露出些許笑意。紅菱擦乾眼淚後才發現屋子多了兩個男人,不由漲紅了臉低下頭,心中卻納悶的很。她心中暗道,那個白鬍子老頭瞧着象是位大夫,可那一個年輕男子又是什麼人呢,他怎麼敢那樣坐在姑娘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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