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元玉琅猛地寒了臉色,厲叱一聲,“蘇默然,你給本王閉嘴!”蘇默然這分明就是在嘲諷他,讓他堂堂皇長子的臉往哪裡放!
木紫槿差點笑出聲來,原來蘇默然也不是胸無點墨,至少還能把從小就受到良好教導的元玉琅給惹毛了,本事就不算小。
蘇默然一張老臉登時有些掛不住,一甩衣袖,“大殿下何必如此!這樁親事已成定局,還是皇上親自所指,大殿下卻心有不滿,這是對皇上的安排有意見嗎?”
“你住口!”元玉琅又驚又怒,上前一步就要動手,“你敢再說一句試試?”
父皇對他本來就頗爲不滿,要是這小人再在父皇面前胡言亂語,後果不堪設想。
蘇默然卻並不怕他,冷笑一聲,“大殿下何必着急呢,臣說過這本來是件好事,臣是覺得大殿下才配做臣的侄女婿,若是換了別人,臣還瞧不上眼呢。”
“你——”元玉琅頓覺受了莫大的恥辱,連殺人的眼都有了。
“不過呢,如果大殿下實在不願意與臣結親,臣也可以讓皇上收回成命,這好處就讓別的殿下得去也罷,臣想別人應該不會不識好歹吧。”蘇默然斜着眼看他,越發的口沒遮攔了。
“老匹夫,你找死!”元玉琅本來就是烈火性子,如今被自己瞧不起的人瞧不起,這火怎麼還壓得住,一拳打在蘇默然肩膀上,把他打翻在地。
弘義大吃一驚,趕緊把子攔下來,“大殿下息怒,若是皇上看到……”
元玉琅胸膛劇烈起伏,恨恨把要踢出去的腳收回來,咬牙道,“蘇默然,你少在本宮面前得意,本宮不吃你這一套!”說罷轉身憤怒而去。
旁邊的侍衛把蘇默然扶起來,卻被他一把甩開,捂着被踢疼的肩膀,他憤怒地道,“太過分了,太過分了!簡直不識好歹,不識好歹!”
木紫槿樂的差點從屋頂掉下來,這也就是有別人在,否則他指不定要罵的多難聽。
不過……她眼睛忽的一亮,有辦法了。
在宣德帝和蘇默然面前受了氣,元玉琅自然是回到自己宮中發泄,一進書房就碰碰一通亂砸,眨眼間滿地皆是碎瓷。
少頃,一名年輕女子輕步而來,着一身粉紫色薄紗長裙,白色繡花抹胸若隱若現,淡鎖如新月的雙眉,美眸之中盡是水汪汪的柔情,似乎能把男兒的魂兒都給勾了去。“玉琅,怎麼又生氣了?”
元玉琅滿腔的怒火登時一窒,慢慢消散開,“夢縈,嚇到你了?”
“不曾,”楚夢縈微笑搖頭,千般風華,萬種柔情,也是個個不可多得的絕色女子,“玉琅不是去見皇上嗎,怎麼氣在這樣,是不是有什麼不好的事?”
她小心地避開地上的碎片進來,纖細的身材彷彿弱不禁風,輕盈如燕,也不怪連元玉琅這樣的人,在她面前也會斂起暴戾的一面來。
元玉琅看着她,對蘇默然的恨就又翻騰起來,咬牙道,“父皇召見本宮,是要將蘇笑儀指給本宮爲妃。”
楚夢縈怔了怔,又笑開了,“嗯,恭喜玉琅了。”
元玉琅又狠狠摔碎一個茶杯,“有什麼好恭喜的!蘇默然老賊的侄女,本宮爲什麼要娶進來,他就是個小人,是才卑鄙小人!”
楚夢縈眼裡已經有淚,強忍着道,“玉琅……不可如此,既然是皇上旨意,王爺怎可違抗,妾身、妾身定會好生相待蘇姑娘……”
聖旨,同樣一句話,不同的人說出來,結果竟是如此大的不同,就因爲父皇坐在那把龍椅上,他說出的話就沒人敢不聽,難怪人人都要來爭一爭了。
“好,”元玉琅似是不忍心再看她,移開了視線,“本宮有事情要做,你先回房。”
楚夢縈立刻答應一聲,輕盈而去。
元玉琅身子一沉,坐到椅子上,說不出的頭痛。
——
關於蘇笑儀要被立爲皇長子妃一事,不管幾人歡喜幾人憂,既然聖旨已下,一切就無可更改,只須等到下月初八,把事兒給辦了就是。
將他們的大喜日子定下,就在十日之後。
話說回來,大皇子舉行大婚儀,沒有仨月倆月的時間去操辦,怎麼可能辦的風光,但蘇默然自有話說,在宣德帝面前大表忠心,不願太過鋪張浪費,一切從簡就好。他注重的是結果,過程如何,並不重要,何況如果再拖下去,免不了夜長夢多,打鐵趁熱的道理,他還是很明白的。
宣德帝自然又大大讚揚一番他的爲國着想,言明時間上雖然倉促,但各項禮儀一定儘量周全,不會太委屈了蘇府。
這一來,此事便成定局,任元玉琅怒也好,恨也罷,再無可更改。朝臣們雖也聽聞他與青樓女子的風流韻事,但這些事豈是他們可以過問的,也就只是盡爲人臣子的本份,紛紛向元玉琅表示慶賀,並三三兩兩地攜禮上門,以示討好之意。
雖然現在宗室親王並不得宣德帝信任,但皇上只有一個,爲了自己的利益着想,多多親近這些宗室親王,至少不是壞事。
蘇笑儀一聽說自己要做王妃,又是高興,又覺得害怕,找蘇靈璧討教,“姐姐,我怎麼辦呢?我好害怕哦,大殿下會不會不喜歡我?”
蘇靈璧溫柔地笑笑,“妹妹,你放心吧,只要你一心一意待大殿下,他也會對你好的。”
這個堂妹今年只有十三歲,否則也該跟她一起,到訓秀苑接受教導了。而大殿下比妹妹大了十歲還不止,又跟父親並不怎麼對盤,會善待妹妹纔怪。
當然這話是萬萬不能說的,本來父親把堂妹說給大殿下,就是拿她當棋子,試一試大殿下的態度而已。
“是嗎,可我還是很害怕,”蘇笑儀噘着嘴,臉上稚氣未脫,“他不是喜歡那個青樓女子,還有個皇后的外甥女側妃,一定不會喜歡我的。”
她的相貌不算是絕美,不過眉目清秀,也挺討人喜的。
蘇靈璧暗暗冷笑,面上卻仍是耐心相勸,“這些你就不用擔心了,皇上是要你做大殿下的正妃,不管大殿下身邊有
多少妃子,誰都不可對你有絲毫不敬,你只管做好你的本分就行了。”
蘇笑儀眼睛一亮,恍然大悟般,“對呀!姐姐說的是,我怕她們什麼?總要叫她怕了我才行,哼!”姐姐這番話算是提醒了她,她得擺起正妃的架子來才行!
蘇靈璧笑笑,想着以後大殿下宮裡可熱鬧了。
而此時的楚夢縈正跟司徒皇后無聲落淚,小臉一片煞白,看着就讓人心疼。
“夢縈,你難受就大聲哭出來吧。”司徒皇后扶住她,氣的臉色鐵青。
皇上明知道夢縈是她外甥女,居然還要立楚夢縈爲玉琅的正妃,這是在打她的臉,還是用這樣的方式警告司徒家,明白自己的處境和身份?
“皇姨,我、我沒事,你不用擔心,”楚夢縈哭的眼睛紅腫,還說沒事,“這是皇上的旨意,玉琅也不能違抗。”
“可恨!”司徒皇后咬牙,“皇上定要這樣做是不是?”
“皇姨,別這樣說,當心隔牆有耳。”楚夢縈趕緊提醒,再傷心,也還沒失了分寸。
司徒皇后咬牙,然身在後宮十幾年的她自然知道衝動、憑一時之勇解決不了問題,只會授人以柄,便耐心地勸楚夢縈,“你且稍安勿躁,本宮絕不會眼看着你受委屈而不理會,等尋個機會,本宮定爲你出這口氣,你放心好了。”
“嗯,多謝皇姨。”楚夢縈點頭,擦去眼淚,哭過這一陣,心裡倒好受了些。
——
“撿的?”木紫槿一愣,“怎麼回事?”
“就是師兄在路邊把沈睿淵給撿到了,”元蒼擎挑眉,“當時他傷的很重,腦後血流如注,如果不是師兄醫術超絕,他早沒命了。”
“那他爲何好像不認識我?”木紫槿摸一把臉上的面紗,“就算我戴了面紗,他不應該認不出我啊。”
元蒼擎沉默一會,道,“師兄說他頭部受到重擊,失去了部分記憶。”
“難怪了!”木紫槿恍然,原來這樣的事真的會發生啊,“那、那他還會想起從前的事嗎?”
“可能會,也可能不會。”
“……那他的傷好了沒有,還有沒有其他後遺症?”木紫槿心中歉疚,畢竟是因爲她,沈睿淵才被打傷的。
“其他都是皮肉傷,不甚要緊,休養了這幾天,他也好了大半,”元蒼擎皺了皺眉,“不過聽師兄的意思,沈睿淵應該還有部分記憶,所以不肯好好養傷,非要跟着師兄到處去。”
難道是在尋找什麼?木紫槿咬脣,心裡很亂。
姜霆進來,“王爺,大殿下的侍衛弘義求見。”
“他?”元蒼擎冷目一凝,這個皇侄跟他素無往來,平空裡派人前來,難道是爲與蘇笑儀大婚之事。
木紫槿暗暗冷笑,“王爺,我先回避。”
“不必。”元蒼擎卻留住她,吩咐姜霆,“讓他進來說話。”
“是,王爺。”姜霆暗暗納罕,王爺現在都不避諱木紫槿了嗎?這是把她當自己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