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陡然看到這一幕,不由得心中一驚,連忙便進去房間稟告了陸夫人。
陸夫人聽聞此事後,冷冷一哼,臉上神色依然冷冽,怒聲道:“他若要跪,便一直跪着罷,我倒要看看,爲了一個人儘可夫的女人,他能跪多久。”
然而讓人沒有想到的是,陸離這一跪,便跪了整整三天,這三天即便有膽大的丫鬟勸他起來,但陸離依然不爲所動,便是跪着,他脊背依然挺直,似乎感受不到膝蓋傳來的痛意。
這三天,陸離沒有吃過一口飯,也未喝過一口水,臉色越發變得蒼白,嘴脣也乾裂的厲害,似乎若再不起來,整個人便再也支撐不住,下一刻便會無力的倒在地上。
然而,每當陸離沒有力氣的時候,他總能清醒,強撐着一口氣,依然端端正正的跪在地上;陸離不知道,之前衛芷晴爲了回去與自己成婚,曾在小樹林裡跪了整整一天;如今他爲了能娶衛芷晴,也是連續跪了整整三天。
最後一天時,夜裡竟突然下起了雨,一直持續到了早上,因着連續三日滴水未沾,也沒有進食,因着昨夜下雨,陸離整個人全身溼透,嘴脣乾裂,臉色蒼白如紙,已是沒有絲毫血色,眼睛裡也佈滿了血絲,獨自跪在地上,在風中搖搖欲墜。
因着陸夫人聽聞陸離竟爲了衛芷晴連續跪了三天,心中更是怒火漸甚,本不想出去見他,但想到昨夜下過一一晚的雨,陸離仍然跪在地上,心中也不免感到些許擔憂。
清晨,當陸夫人走出房門時,陸離溫和的眸光向她看去,嘴角綻開一抹無力的笑容,似乎再也支撐不住般,整個人便向前倒去。
陸夫人心中一驚,連忙便吩咐丫鬟將陸離扶回房間,然而陸離因着跪了整整三天,膝蓋早已滲出了絲絲血跡,又因爲連續三天都沒有進食,也沒有喝過一滴水,夜裡又淋了整整一晚的雨,竟突然發起了高燒。
這一燒竟然就高熱不退,便是陸夫人連連請了好幾個大夫上府診治,然而卻都不見起色,不由得心中很是焦急。
陸離整個人都陷入了半昏迷的狀態,已是有些神志不清,但嘴裡依然念着衛芷晴的名字,眸光看向陸夫人時,依然滿是乞求。
即便陸離沒有說話,陸夫人也明白他的意思,心中既是無奈也很是氣怒,沒想到自己養了二十幾年的兒子,平素裡對她極是敬重;如今竟然爲了衛芷晴這麼個不知廉恥的女人,將自己作踐成了這副模樣。
陸夫人心中怒火難消,瞧着陸離即便陷入了昏迷,心裡也依然想着衛芷晴,當即便拂袖離開了房間;然而第二日卻又聽聞,陸離的病情加重了,心中也很是擔憂害怕。
這幾日,每當陸夫人去看望陸離時,卻見他臉色越來越蒼白,竟是不見絲毫起色,心也越來越沉重,無計可施之下,陸夫人只得強忍着心中的怒氣,答應讓陸離將衛芷晴娶進府。
畢竟陸離是自己辛辛苦苦撫養了這麼多年的兒子,平素裡極是孝順,又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總不能因爲衛芷晴,而讓他真的丟了性命。
連續過了好幾日,陸離終於退燒了些,整個人也漸漸清醒過來,但臉色卻依然蒼白,嘴脣也沒有絲毫血色,卻是依稀記得自己昏迷時候,陸夫人曾說過的話。
“母親……”陸離緩緩一笑,似是想要下牀給她磕個頭,但卻被陸夫人阻止了。
“你大病初癒,還是在牀上躺着罷。”陸夫人冷着臉,但語氣卻含着一抹擔憂。
“兒子……多謝母親。”陸離蒼白一笑,因着連續躺了好幾日,聲音微弱的幾乎微不可聞。
“謝什麼?這不是你想要的麼?!”陸夫人冷哼,繼而凌厲的眸光陸離,似乎心中依然有氣,冷聲道:“離兒,爲了一個人儘可夫的女人,你這樣做,真的值得麼?”
陸離淡淡一笑,脣角似有些苦澀,低聲道:“母親,值不值得兒子心裡明白,芷晴……她值得兒子去付出。”
聞言,陸夫人似有些嘲諷的勾了勾嘴角,對陸離說的話嗤之以鼻,確實沒有再多言,而是吩咐丫鬟將藥端進來。
陸離喝過之後,整個人依然無力,但氣色卻比之前好些了,陸夫人見此,也漸漸放下了心,心中卻依然很是氣怒,原本之前同意陸離娶衛芷晴入府,她便有些不情願,如今陸離爲了衛芷晴,竟差點丟了性命,心中更是怒火難消,極是不痛快。
讓一個失去了清白的女人進門,真真是奇恥大辱,也不知陸離究竟是看上了衛芷晴哪一點?放着西京這麼多清清白白的女子不要,竟然非要衛芷晴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
……
連續幾日,陸離的病漸漸好了,因着陸夫人同意了他將衛芷晴娶進府,陸離整個人又恢復成了以往的溫潤如玉,面上再不見一絲病態之色,又去找了陸老爺;相比起陸夫人,陸老爺倒好說話許多,別的話也沒多言,只道一切順從陸離的心意,他若真的非娶衛芷晴不可,自己也不會攔着。
陸離聽聞,心中滿是歡喜,便去了永南王府,準備同永南王再次商議婚期,然而卻讓人沒有想到的是,老皇帝竟傳了聖旨,突然給衛芷晴賜婚,將她指給了楚雲晗。
一時間,陸離這才得知楚雲晗竟然是汴楚君王,心中感到很是震驚,但似乎一切又在意料之中,之前見着楚雲晗兩次,雖然次數不多,但他骨子裡透着的尊貴冷傲之氣,常人難以企及,他便隱隱察覺出,這人身份定然是非同尋常,然而卻沒有想到,竟然會是汴楚皇上。
陸離苦笑,原來這一切似乎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當他以爲自己終於能夠娶衛芷晴入府時,大婚之時卻出了差錯,而後求着陸夫人,希望她能再次同意自己迎娶衛芷晴,卻沒想到皇上竟突然下了聖旨,將衛芷晴指給了楚雲晗。
心中雖然感到絕望,但陸離卻並沒有放棄,當即便進宮面見聖上,希望一切還有挽回的餘地。
……
衛芷嵐聽聞這個消息時,心中也很是震驚,萬萬沒有想到,楚雲晗竟然進宮,不知以何種理由說服了老皇帝,竟讓他下旨,將衛芷晴許配給了他。
如今,即便陸離還願意娶衛芷晴,但因着如今聖旨以下,君無戲言,陸離若是想要阻止,怕是難了。
衛芷嵐心中極是氣怒,沒想到楚雲晗竟然如此卑鄙,爲了阻止衛芷晴嫁給陸離,竟然不惜動用自己的身份,讓老皇帝突然下旨,親自給衛芷晴指婚;她本是心思通透之人,這其中的緣由只需要仔細一想,便能明白,衛芷晴是個庶女,老皇帝即便要給人指婚,也不可能會指到衛芷晴頭上。
除非,楚雲晗進宮,給老皇帝許了利益,這才讓他親自下了旨意,畢竟楚雲晗身份非同一般,而國與國之間最重要的便是利益,只要楚雲晗給老皇帝許了條件,他自然便樂見其成;畢竟對於他來說,衛芷晴無論嫁給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楚雲晗能給大夏帶來利益,這便是帝王權衡利弊之術。
正當衛芷嵐心中怒火正甚的時候,楚雲晗卻又突然來了永南王府,衛芷嵐聽聞,當即便怒氣衝衝的去了大廳,她真的很想問一問,楚雲晗這樣做,究竟是爲了什麼?若說愛,他一直便給衛芷晴造成了傷害,如此殘忍的對她,又如何能說是愛?
大廳裡,楚雲晗似是知道衛芷嵐會來找他般,已是坐在了一旁,正靠着椅背閉目養神,臉上情緒難辨,看不出心中的想法。
衛芷嵐大步走了進來,眸光便看向了楚雲晗,但見他神色無喜無怒,幽深難辨,面上不由得閃過一抹怒氣。
“愣在那裡幹甚麼?你如此怒氣衝衝的過來,難道不是特意來興師問罪的麼?”楚雲晗緩緩睜開了一雙眼睛,幽深的眸光定在衛芷嵐精緻的容顏上。
聞言,衛芷嵐冷笑,似有些嘲諷的勾了勾嘴角,嗤道:“興師問罪?我可不敢,畢竟你如今已是高高在上的一國之君,我又如何能對你出言不敬?!”
楚雲晗微微皺眉,似乎對於衛芷嵐如此嘲諷的語氣,心中很是不快,卻也沒有與她多做計較,淡淡道:“你有什麼話,直說無妨。”
語罷,衛芷嵐一雙美眸直視着楚雲晗,眸光極是複雜,冷聲道:“你爲何要如此做?”
楚雲晗自是知道衛芷嵐這話中之意,微微眯了眯一雙狹長的丹鳳眼,卻是沒有言語,沉默了好半晌,方纔道:“因爲,晴兒是我的女人,這一生,她只能嫁給我。”
聞言,衛芷嵐嗤笑,似乎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般,眸光看向楚雲晗時,隱含着一抹嘲弄,不以爲意道:“楚雲晗,我記得陸離之前曾問過你,姐姐既沒有與你訂親,也沒有與你成婚,又如何是你的女人?”
“兩年前她便是,如今自然也是。”楚雲晗面色不變,然而語氣卻沉了沉。
衛芷嵐冷笑,繼而眸光緊盯着楚雲晗,冷聲道:“兩年的時間可以改變很多,你以爲姐姐還愛着你?我早便給你說過,她的心根本就不在你這裡,你又何必白費心思?”
“你不是她,又怎知晴兒心中的想法?”楚雲晗冷冷一哼,凌厲的眸光掃了一眼衛芷嵐,復又勢在必得的道:“晴兒,我是非娶不可,即便你阻攔也無用。”
“爲了娶姐姐,你可真是好算計。”衛芷嵐嘲諷一笑,嗤道:“竟然進宮面見老皇帝,也不知你倒底給他許了什麼好處,竟讓老皇帝親自給姐姐指婚。”
楚雲晗沒有說話,卻是微微眯了眯眼睛,黑色的眸子幽深難測。
衛芷嵐冷厲的眸光緊盯着楚雲晗,繼而又自嘲道:“楚雲晗,你坐擁三宮六院,身邊女人何其多?姐姐不過是想要一份簡單純粹的愛情罷了,你給不了她,爲何不放手,給她幸福?”
聞言,楚雲晗臉色冷了冷,不以爲意道:“除了我,沒有人能給晴兒幸福。”
語罷,衛芷嵐譏嘲一笑,冷聲道:“你總是這般高傲自大,當真以爲你能給姐姐幸福麼?我記得你之前來到瀾月軒時,我曾說過,姐姐性子溫婉柔弱,根本就不適合後宮,而你,後宮妃嬪衆多,爲何便非要纏着姐姐不可?”
“晴兒之於我,極是重要,我不能沒有她。”楚雲晗站起身道。
衛芷嵐嗤了一聲,冷冷道:“重要?楚雲晗你捫心自問,自從姐姐愛上你之後,你給過她幸福麼?之前離開西京以後,便杳無音信,讓姐姐苦等了你兩年;如今,她大婚之日,本可以尋到屬於自己的幸福,你卻將她觸手可及的幸福親手摧毀,更是讓她在大庭廣衆之下受盡羞辱,極是難堪,這便是你嘴裡口口聲聲說的愛麼?”
聞言,楚雲晗沒有說話,沉默了片刻,方纔低聲道:“我給晴兒造成的傷害,等她嫁了我,一定會真心待她,極力去彌補。”
“彌補?”衛芷嵐冷笑,繼而譏諷的眸光看向楚雲晗,又道:“瓷器摔碎了,即便是修補之後,仍有裂痕,更何況是人心?即便以後你會對姐姐好,但你之前給她造成的傷害,卻是事實,這是無論如何也磨滅不了的傷痛,你當真以爲,自己能與姐姐破鏡重圓麼?你們還能回到最初麼?”
楚雲晗眸光微微動了動,卻是薄脣緊抿,沒有言語。
衛芷嵐冷冽的眸光緊盯着他,繼續道:“你根本就給不了姐姐幸福,又何必要將她的幸福剝奪,你後宮佳麗三千,也已是有了皇后,她纔是你真正的妻;陸離不論是人品才學,都是男子中極爲出色的,更何況他能做到一心一意待姐姐,試問這些,你又能做到麼?”
語罷,楚雲晗臉色冷了冷,凌厲的眸光看向衛芷嵐,冷聲道:“後宮中的女人非我所意,摩羅公主也非我想娶,我有自己的思量,很多事情都是不得以而爲之;若等有朝一日趙胤成了九五之尊,爲了整個國家的利益,以及朝野的牽制,我相信,他會做出與我一樣的抉擇。”
聞言,衛芷嵐淡淡一笑,如百合花徐徐盛開,眉目間依然是一派高傲自信,語氣很是堅定道:“趙胤不會,我相信他,因爲他沒有你這般花心,自始至終,他除了我,根本就沒有碰過別的女人。”
楚雲晗嗤笑,不以爲意道:“信不信,你如今這般說,還爲時尚早,我們這一生,總歸不是爲了自己一個人而活着,肩上揹負的東西太多,你理解也好,不理解也罷,但總之,晴兒,我非要不可。”
語罷,衛芷嵐正欲說話,楚雲晗卻大步離開了大廳,朝着瀾月軒的方向走去。
衛芷嵐盯着他的背影,心知自己攔不住,便也不再去攔,但心中卻不由得感到煩悶,如今,老皇帝已是下旨,將衛芷晴賜給了楚雲晗,正所謂聖旨已出,君無戲言,怕是自己無論如何也阻止不了這場大婚了。
……
瀾月軒,衛芷晴整個人已是漸漸恢復了過來,雖然面容依然消瘦,但眸光卻已不像之前那般空洞無神,正坐在院子裡的大樹下撫琴。
許是心中仍有哀愁,便連她的琴聲也染了些許悲涼,楚雲晗踏進院子裡的腳步猛然一頓,卻是沒再有絲毫的猶豫,仍是大步走了進去。
衛芷晴似是不知道有人來一般,依然獨自撫琴,溫婉的面容沒有絲毫情緒,但聽聞漸行漸近的腳步聲,琴音卻微微頓了頓。
待楚雲晗走近,站立在衛芷晴面前,似是欲言又止,沉默了好半晌,方纔艱難開口道:“晴兒。”
如今,面對衛芷晴時,楚雲晗心中很是複雜,想起之前兩人在小樹林裡,她對自己厭惡的神色,以及爲了陸離,竟不惜下跪,面上滿是悲涼,便不禁心中一陣抽痛。
衛芷晴面容淡淡,眸光更是平靜,似乎再也掀不起絲毫波瀾,即便是楚雲晗站在自己近前,依然淡然如水,但琴音卻越發亂了。
“晴兒,擡頭看我。”楚雲晗含着幾許柔情的眸光凝視着衛芷晴,言語極是溫柔。
聞言,衛芷晴自嘲一笑,卻是將手中的琴緩緩放在了地上,似是聽聞楚雲晗的話,很是乖巧的擡起了頭,但眸光看向他時,卻很是冰冷。
瞧着這樣冰冷到極致的眸光,似乎再也沒有絲毫感情,楚雲晗心中不由得感到很是苦澀,竟不敢與衛芷晴對視,連忙便別過了頭,避開了她的視線。
似是感受到楚雲晗的不安,衛芷晴似有些嘲諷的勾了勾嘴角,不以爲意的道:“怎麼?不是你讓我擡頭的麼?如今,卻是連看我一眼都不敢了?”
聽聞衛芷晴如此嘲諷的話語,楚雲晗竟感到心中很不是滋味,苦笑道:“晴兒,你又何必出言相譏?你明知道,我心裡有你,來永南王府也不過是想見一見你。”
聞言,衛芷晴嗤笑,繼而卻是收斂了臉上的笑容,極是冷漠的道:“那你現在見到了,可以走了,以後也再不要來府上,我不想再見你。”
語罷,楚雲晗心中一痛,卻是極力剋制着自己的情緒,微笑道:“晴兒,即便我不再來府上,但你很快便會嫁給我,難道成親以後,你便也是這般對待我麼?”
衛芷晴嘲諷一笑,冷冷的眸光看向楚雲晗,語氣極是堅定道:“你不要再癡心妄想,我不會嫁給你的!”
聞言,楚雲晗瞧着衛芷晴如此絕情的話語,心,似乎被針狠狠紮了一下,心頭漸漸有怒火涌起,萬萬沒有想到,當自己滿心歡喜來到永南王府,想要告訴衛芷晴這個好消息時,她卻以如此冰冷的態度迴應。
回想起當日兩人在小樹林裡,衛芷晴爲了能夠回去與陸離大婚,竟是不惜竟自己的尊嚴踐踏在腳下,如今,卻是不願意嫁給自己,楚雲晗一時竟感到很是難堪,原本溫柔的臉色也漸漸冷了冷。
“晴兒,若你還想再嫁給陸離,今日我不妨便明明白白告訴你,你最好斷了這個念想,憑着陸離的能力,你認爲他能有資格娶到你?”
衛芷晴淡淡一笑,但眸光看向楚雲晗時,卻隱含着一抹嘲弄,不以爲意的道:“他能不能娶到我,我不知道,但我現在卻一心一意想要嫁給他,但你,我無論如何,卻都是不會嫁的!”
聽聞衛芷晴此番話,楚雲晗臉色陡然沉了沉,隱在衣袖裡的大手緊攥成拳,卻是極力剋制着自己的情緒沒有發作,冷聲道:“晴兒,你不要太天真了,如今聖旨已下,你便是不想嫁,也由不得你。”
“是麼?”衛芷晴嗤笑,溫婉的面容盡是嘲諷,似乎絲毫沒有將楚雲晗的話放在心上。
楚雲晗挑了挑眉,繼而在衛芷晴身旁坐下,啓辰道:“兩國聯姻,關乎着國家的利益,你若是抗旨不尊,不僅自己性命難保,怕是也會牽連整個永南王府,難不成爲了不嫁我,你便能捨了整個永南王府幾百人的性命?”
聞言,衛芷晴身子不由得顫了顫,良久都沒有開口說話,沉默了好半晌,方纔微笑道:“阿離說過,他會想辦法。”
楚雲晗冷笑,似是對於衛芷晴突然提起陸離,心中極是不痛快,凌厲的眸光看向衛芷晴,冷冷道:“晴兒,若論玩弄權術,你認爲陸離能夠玩得過我麼?”
語罷,衛芷晴心中不由得感到些許悲涼,苦笑道:“你又何必如此難爲他?”
楚雲晗微微眯了眯一雙狹長的丹鳳眼,沉聲道:“他若自不量力,非要與我鬥,我便也不會手下留情,晴兒,我說過,你這一生,便只能是我的女人,不要妄圖嫁給別的男人!”
衛芷晴自嘲一笑,卻是沒有再說話,似乎感到有些累了,便將後背靠在了大樹上,整個人都陷入了沉默。
一時間,楚雲晗瞧着她此番冷淡的模樣,心中也很是不好受,若不是衛芷晴非要嫁給陸離,自己又怎會如此逼她?如今,兩人已是走到了這一步,便再也回不了頭了,無論如何,他都不會眼睜睜看着衛芷晴成爲別人的妻,從此與自己緣分斷盡。
“晴兒,你不要怨我,我所做的這一切,都是因爲自始至終,我愛的人只有你,便不想看着你嫁給陸離,因爲那樣,我會很難過。”楚雲晗輕嘆了口氣,便將衛芷晴摟在了自己懷中,言語極是溫柔。
衛芷晴沒有說話,卻是有些嘲諷的笑了笑,眸光極是悲涼,爲甚麼自己苦苦等了楚雲晗兩年,以前心心念念想要嫁的男子,如今聽聞自己將要嫁給他之時,心裡卻沒有絲毫欣喜?
便連曾經的溫柔軟語,如今回想起來,似乎除了苦澀,便再也感受不到甜蜜,如今自己與他之間,似乎有了太多阻礙,再也回不到當初了。
兩年的時間,曾經溫柔多情的男子,早已變得冷酷無情,也變得極是殘忍,他殘忍的將自己觸手可及的幸福剝奪,如今強加在她身上的,似乎除了痛苦絕望,便再也沒有絲毫初時的甜蜜幸福。
瞧着衛芷晴半天沒有說話,卻有淚染溼了衣襟,楚雲晗不免有些心疼,溫柔的替她拭去臉上的淚水,便柔聲道:“晴兒,你信我,以後我不會再傷害你,會真心待你好。”
聞言,衛芷晴悲涼一笑,心中極是悽苦,卻是久久沒有言語,良久,便在楚雲晗以爲她不會再說話之時,卻聽聞衛芷晴淡淡的聲音道:“我不會再信你了。”
楚雲晗心中沉了沉,似乎對於衛芷晴這句話,感到極是不安,不由得將她越發摟的緊了緊,勉強笑道:“怎麼會不信我呢?我答應你的事便一定會做到,其實,無論你信與不信,我都會證明給你看的。”
衛芷晴輕扯了扯嘴角,心裡滿是苦澀,沉默了良久,復又問道:“什麼時候大婚?”
聽聞衛芷晴主動問起成親之事,楚雲晗心中不免感到欣喜,以爲衛芷晴或許是漸漸接受了,便柔聲笑道:“下個月初十,算着時間還有一個半月。”
“嗯。”衛芷晴淡淡的應了一聲,便再也沒有說話,但低頭的瞬間,眼裡卻閃過一絲決然之色。
楚雲晗心中不免有些歡喜,大手緊緊摟着衛芷晴的纖腰,完全沒有注意到她眼裡的神色變化,輕聲道:“晴兒,因着下個月初十便是我們的大婚之日,所以過幾日,我要回一趟汴楚,等我給你下聘,再親自前來迎娶,將你風風光光娶回汴楚。”
聞言,衛芷晴淡淡一笑,微微點了點頭,便很是乖巧的靠在了楚雲晗的懷裡,然而眼裡卻有淚水再次涌了出來。
“晴兒,怎麼哭了?”似是察覺到衛芷晴的情緒不對勁,楚雲晗不由得皺了皺眉,低頭溫柔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