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妹對於在這個地方能看見顧婉明都有些驚訝。
顧婉明也看到了她們,她得意洋洋地看了一眼顧家姐妹,然後就跟着那個氣度高雅的夫人進了屋子。
三姐妹面面相覷。
顧婉晴向來心直口快:“明姐兒也太無禮了,見到我們居然連話也不說一句。她剛纔那個眼神是什麼意思啊,不過是做了鍾夫人的學生就這般目無下塵,簡直可惡!”
顧婉慧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說話。
趙妙儀就問顧婉容:“那個女孩子你們認識?”
“嗯”,顧婉容點點頭:“她是我們顧家的七小姐顧婉明。”
顧婉容稱呼其他人都是姐姐妹妹,稱呼顧婉明卻說是七小姐。
趙妙儀並不是笨人,立馬聽出了話外之音:“怪不得你們不願意跟她一起,光看她穿的衣服便知道她是多麼驕橫了。”
今天是趙妙儀的生辰,她是壽星,她爲了顯示喜慶定然是會穿大紅的衣裳的。
一般客人爲了不跟主人爭風頭,都會選擇其他的顏色。而顧婉明卻穿了大紅色的衣裳,雖然沒有規定說客人不能穿紅,但是客人不穿紅卻是大戶之間不成文的約定了,顧婉明這樣的確是有些失禮。
“九妹妹,你莫生氣……”
“六姐姐,這麼小的事情我豈會生氣?”趙妙儀微微一笑:“走,咱們去見祖母吧。”
平江伯姓黃,平江伯世子夫人,孃家姓鍾,按道理說人們一般會以夫姓稱呼女子,但是鍾夫人不同。她孃家是山東望族,詩書傳家,她是紅袖書院培養的出來的才貌雙全的女子,不僅如此,她還是第一位走上金鑾殿與皇帝論辯,被皇帝稱讚的女子,是當之無愧的才女之首。
這樣的人走到哪裡都會被人高看幾分,更何況安慶大長公主自己也是個非常有才華的人,猩猩相惜,所以鍾夫人便成了安慶大長公主家中的座上客。
趙妙儀去的時候,安慶大長公主正面帶微笑地跟鍾夫人說話:“……從前就說,若是你有女兒定然又是一個才女,誰知道你卻接連生了兩個小子。前一段時間聽說你收了一個女弟子,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人才能入你的眼,今天見了果然非同凡響,不正是應了那一句名師出高徒嗎?”
“公主讚譽”,鍾夫人面上含笑跟安慶大長公主寒暄:“明姐兒這孩子比一般孩子都聰慧,我看着就喜歡。”
“永平侯府的老夫人年輕的時候也是咱們那一輩人中的翹楚,她們家出來的女孩子沒有差的。”安慶大長公主笑着說道:“不光是你,我看着她也覺得討喜呢!”
“祖母”,趙妙儀走了進來,笑嘻嘻道:“祖母您別光看旁人,我今天也穿的很討喜呢!”
“你這猴兒……”安慶大長公主一見趙妙儀,便笑的慈眉善目,聽了趙妙儀的話她的眼睛在她身上一打轉,就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頭,然後迅速舒展開了。
今天是趙妙儀的生辰,趙妙儀穿了一身紅,顧婉明也穿了一身紅。安慶大長公主看了一眼顧婉明,沒有說話,不知道她穿這一身衣裳,是誰的主意。
“祖母,我上次不是跟您說我交了好姐妹了嘛,您看,我把人帶來了。”
顧婉容、顧婉慧與顧婉晴這才上前一步跟安慶大長公主行禮。
三個女孩子都是如花一般的年歲,都穿着相同款式的衣裳,關鍵是行禮的時候動作一致,說話也是異口同聲。
安吉候府孩子少,這讓安慶大長公主引以爲憾,她向來喜歡漂亮伶俐的小姑娘,突然間出現了三個,她只覺得非常稀罕。
“這是誰家的小姐,怎麼一個賽一個的標緻?連穿的衣裳都是一樣的,若不是年歲不同,個子高矮不一,我幾乎要以爲是一胞生三子了。”
“回公主的話,我們祖父是永平侯。”顧婉容微微一福身說道。
顧家這三個姑娘,顧婉晴最長,卻坦率毫無心機,顧婉慧帶着些許怯懦,出門的時候,顧老夫人就叮囑她們有事讓顧婉容應對。
“原來是顧家的小姐們”,安慶大長公主就對她們擺擺手:“我與你們祖母也是相熟的,快上來,讓我看看。”
三姐妹應聲上前,安慶大長公主看看這個,望望那個,越看越覺得好,就轉過頭對趙妙儀說道:“可把你給比下去了。”
趙妙儀毫不爲意,只笑嘻嘻地拉着顧婉容的手道:“這便是我的好姐妹,她長得漂亮,性格也好,我就猜到祖母會喜歡她。”
一副獻寶的樣子。
有丫鬟過來換茶,鍾夫人就趁機會告辭,說是出去轉轉,安慶大長公主就說道:“今天中午我這院子裡也擺了酒席,專門招待這些年歲尚小的小姐們,等一下,你讓明姐兒到我這裡來吧。”
鍾夫人點頭道是。
等她們走了之後,安慶大長公主才轉過頭問道:“我記得明姐兒也是你們家的?”
“是的,明姐兒是我們的七妹妹。”
“哦,怪不得你們都穿一樣的衣裳”,安慶大長公主點點頭,然後問道:“她是跟你們一起來的嗎?”
“回公主的話,除了我們三個,還有我們家三姐姐,她現在跟着大伯母在外面。我們家只有五張帖子,七妹妹她年歲小,排在最後,所以祖母沒有讓她來。我們出門的時候她還在家中,沒有想到會這這裡遇到她。”
安慶大長公主這才明白了,顧婉明不是從顧家出來的。鍾氏年輕,又是才女,不關注這些俗禮也是有的。
得知顧婉容排行行六,安慶大長公主便拉着她的手,說道:“你很好,不愧是張氏的女兒,張家一門男子忠君,女子貞烈,咱們做女子的,就應該像你母親那個樣,做天下女子的表率。”
顧婉容雖然不明白原因,但是也知道安慶大長公主對於自己的母親是稱讚的。
對於自己的母親,顧婉容更加好奇了。第一,母親與父親是和離的。是什麼原因才能使她拋棄女兒與丈夫,和離歸家呢?她是怎麼死的?
公主說她貞烈,顧婉明說是顧老夫人殺死了她,到底是爲了什麼?
貞烈,貞烈……顧婉容心頭一跳,顧老夫人不許下人提起母親,公主卻贊她貞烈,貞烈是形容女子的。在這個時代,能跟貞烈沾上關係的,都不會是什麼好事。
一個荒唐的念頭在她的腦海中升起,難道是她母親名節有損,顧老夫人爲了顧家的名聲逼她和離,母親爲證明自己是清白的,不惜以死明志?
顧婉容越想越覺得可能性極大,她非常想知道,她母親究竟是誰,她身上又有什麼樣的故事。
安慶大長公主的話卻打斷了她的思緒:“……等一下你們都來我這裡。”
趙妙儀說道:“那是當然,我們先出去了,祖母你也好接待別的夫人小姐們,我們總在這裡,別人也不好進來。”
辭別公主,幾個人又回到了花廳。
這一次來的小姐們不多也不少,安慶大長公主的正廳裡面擺了三桌,安慶大長公主與趙妙儀坐了一桌,剩下的世家小姐們坐了一桌。
大長公主今天興致很高,可是一衆小姐們有很多都是初次見面並不熟悉,因此場面並不熱絡,有小姐眼明手快想討公主歡心,就提議大家行酒令。
大長公主欣然同意,就有人拿着雕刻着流雲百蝠紅木籤筒,裡面放的是黃楊木的籤,簽上刻着各式各樣的花。
這酒令也簡單,就是各家小姐抽籤,抽到之後要吟一句跟簽上的話有關的詩句。
趙妙儀作爲東道主,自然是頭一個,她站起來說道:“這酒令太過簡單了,我們不妨定個要求。”
安慶大長公主聽着有趣,就笑問道:“你這猴兒,還定什麼要求,仔細把自己饒了進去。”
“祖母放心,我這個壽星公定然不會給您丟人的”,趙妙儀衝衆人說道:“每人說一句相關的詩句,這詩句裡頭定然要有花的名字才行。”
如此一來,難度就加大了許多。不過顧婉容倒不怕,這些日子唐詩宋詞跟着先生也學了不少,再不濟還有顧婉晴與顧婉慧相幫,無論如何她是不會出醜的。
這一行令,飯桌上就熱鬧了許多。
安慶大長公主很高興,也跟着抽了花籤,吟詠了幾句。
顧婉容表現很是平常,既沒有特別出彩的地方,也沒有丟臉,顧婉慧與顧婉晴顯然是跟她約好了,也是表現平平。
有幾個表現的好的小姑娘,很討公主歡心,顧婉明表現的也十分出色,不僅說出花的詩句,還能旁徵博引,顯得非常博學多才,引得其他小姐們對她好一番羨慕。自然,也有小姐對顧婉明這樣大出風頭的表現十分不屑,甚至在臉上表現了出來。
顧婉明自然也看到了,卻絲毫不把那些人放在眼裡,只對着大長公主笑盈盈的。
安慶大長公主把顧婉明誇了又誇,還賞了她一對狼毫筆。
作者有話要說:家中停電,更晚了,非常抱歉。另:謝謝翻糖琉璃mm投的地雷,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