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鈺眼中含着一絲希冀，那一雙深邃的眼眸，就這般認真的看着你，這讓清歡有點兒想轉過頭去，卻又轉不動頭……
她想，這般的關注，不論是誰都會心頭亂撞的吧？
那些敷衍的退卻的話語，到了舌尖卻是被她硬生生吞了下去，轉而說道：“確然如你所說，我是查到了我孃親當年的死是跟夢玲花有關。而當初夢玲花有三包種子流入京城，而小張氏得了的那一包恰好是跟陸家有些許關聯。”
若是那個人同陸家不曾有關係，清歡也不會聯想到當年的陸皇后身上去。事到如今，事情變得這般複雜，倘若裴家當年的事情還有孃親的死都跟陸德妃的生母，當年的那位貴妾，現如今的正二品誥命夫人有關的話，那倒是可以跟宸王連手。
畢竟這些事情一旦跟朋黨奪嫡聯繫在一起，總是危機四伏，且十分受上位者的忌憚。
楚鈺沉吟片刻，也想到了他聽到的那些流言，問道：“夢玲花？是生死輪迴殿弄出來的麻沸散的配方主藥？”
前些日子清歡還用這麻沸散救治了一位原本應該必死無疑的獵戶，“生死輪迴殿的主人是你？”
這種事情清歡倒是沒有想着隱瞞，便點了點頭，“是我。顧府這邊是皇上御賜的府邸，既然父親已經被擼去了宰相之職，那這個府邸遲早也是要收回去的，而且我也做了一些事情，爲了給我孃親討回公道，想來應該是熱鬧了他的。既然如此，等到府邸收回，我便另尋住處就是了。”
“你打算一個人住到生死輪迴殿去？”那個地方正是原先白水庵的所在地，遠在京郊之地，十分偏遠，環境艱苦這些自不必說，更重要的是那兒背靠青鹿山，雖說上次在清歡回京之時已經着手清剿了匪徒，可是誰又能夠保證裡面不會再有漏網之魚？倘若有，那麼清歡定然是無比危險的。而一旦遇到危險，便是施救都來不及。
想到此，楚鈺沉聲說道：“不行！若是不願跟顧……你父親住在一起，你也可以住在定國公府。”
清歡搖搖頭，卻也沒有多做解釋。
楚鈺還想再說點兒什麼，卻忽然發現自己並沒有一個正大光明的立場。
他心裡忽然有些後悔，早知道會有今日，他那日就不該拒絕父皇的提議，還是早早的賜婚定下來纔好。
另一頭，劍一估摸着時辰，差不多剛好是半個時辰，纔將紅芍放開。
紅芍一獲得自由便狠狠地瞪了劍一一眼，有點兒不解氣，遂又擡起腳在他的腳上狠狠地踩了一腳，“往後別讓我看到你，否則見一次打一次！”
說完，就朝着清歡原先在的地方跑了過去，等到她到地兒的時候發現那邊已經沒有人在了，轉過頭狠狠地瞪着劍一問道：“人呢？”
劍一有些無奈，他跟她一塊兒離開的，這會兒怎麼可能知道人在哪兒？
“都怪你！”
“你彆着急啊，或許二位主子已經園子那邊。”
紅芍連
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徑直往園子那邊去了。
果然在不遠處就看到清歡正跟老夫人站在一塊兒，有說有笑的樣子，紅芍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一路小跑着到了清歡身邊，清歡問道：“劍一那個粗人，可有對你做什麼？”
紅芍搖搖頭：“不曾。小姐，剛剛回去尋不到您，可急壞了。”
“好了好了，是我的不是，應該在那兒等着你纔對。”
前來道賀的人非常多，過了不多久老夫人便宣佈開宴了。酒席都已經安排妥當，誰跟誰坐一桌也都已經安排好了。這會兒左夫人跟她的左心瑤也在，清歡便是跟她們在一桌的。
看到左夫人，清歡舉起酒杯，說道：“上次的事兒，多謝伯母。”
“一點點小事，哪兒就值得你記掛在現在了？”
她頓了頓，忽而又說道：“如果你定然要感謝的話，我這邊確然有一件事想要請你幫忙。”
清歡看着她的表情不似作僞，瞧着眉宇間還有些焦急煩躁。她的眼眶下一片青黑，顯然晚上也無法休息好。這定然是有什麼煩心事兒纏着了，便問道：“不知道伯母有什麼事兒？倘若是我能夠幫得上的定然不會推辭。”
左夫人說道：“是我孃家的一位侄女，就是長平縣主的姐姐，前幾年嫁到了西地回紇部落，前些日子她捎信給我說是身子很是不好，她嫁過去的時候也帶了兩位太醫過去，只是對於她的身子骨兩位太醫也沒有辦法。剛好回紇王子也就是她的夫婿過些天要來京城覲見聖上，便將我那侄女一塊兒帶來了，我想着到時候能不能請你幫忙瞧一瞧。”
左夫人面上也挺爲難，雖然現在整個京城都將清歡的醫術傳揚的神乎其神。可是，清歡到底是一個未曾出閣的姑娘家，出門看診對於她的名聲而言終究不好。但是，她那侄女，小時候便是她看着長大的，後來聖人需要跟回紇部落和親，苦於沒有適齡的公主，便將她封了令月公主，嫁到了回紇部落，當時她這心裡便不是滋味兒，也一直心疼這位打從出嫁之後便再也沒有見過的公主。
聽到左夫人這般說，清歡倒也想了起來這位鶴齡縣主，當年一衆楚姓郡主不選，偏偏選了這位徐家的縣主去和親，裡面的彎彎繞繞清歡倒是沒有費心去打聽，不過現在想來，這裡頭未嘗沒有算計。
看來這位遠嫁的和親公主，也是一身的麻煩。
清歡倒是不怎麼想沾惹，但是左夫人到底對自己有着救命之恩，終究還是點了點頭，說道：“等到時候伯母您安排個時間把。” шшш● ттkan● CΟ
“好，好的。”左夫人聽到清歡答應了下來，整個人都顯得十分高興。
接下來的宴會，清歡吃起東西來卻有些食不知味了。
她自己本就是個一身麻煩的人，如今卻還要再招惹一個大麻煩來，若是在她實力強勁的時候，她倒是無所謂，可是現在，她的心裡卻是有些不大樂意的。
宴席散了之後，清歡便陪在老夫人身邊送客。男客那
邊自有裴逸風相送，等到客人們都陸陸續續離開之後，楚鈺卻不知道從哪兒出來，站到了清歡的面前，“若是不願，便拒絕。沒有人可以強迫你。”
楚鈺當時想的便是，就連本王都捨不得強迫你，那個什麼夫人的憑什麼？
清歡訝然的擡起頭看過去，卻是沒有給他什麼回話。
很快，國公府裡便安靜下來，婢女們有條不紊的收拾着園子，而清歡和阿依月便一左一右的攙扶着老夫人往院子裡走去。
老國公夫人感慨道：“唉，咱們這個國公府，確然很久不曾這般熱鬧過了。”
“是啊。”
國公府原本子嗣方面就不昌盛，後來舅舅和外公又都死在了戰場上，就連孃親也死在了後宅裡，若不是自己還有一份可靠的醫術，就連表哥只怕都活不下來的。
那些人是想讓國公府家破人亡！
老國公夫人看了阿依月一眼，說道：“你也跟着我站了這麼許久了，想來該累了，去自己院子休息吧。”
阿依月知道她們是有話要說，至於要避開自己這一點，她倒是沒有多想。不管如何，那邊是祖孫，而自己不過是一個外人，避開也是理所應當的。
她福了福身，便告辭了。
屋子的門被關了起來，老國公夫人這才說道：“清歡，等到聖上將顧府收回之後，你可有什麼打算？”
“我在郊外建了一個生死輪迴殿，到時候我打算住到那兒去。那兒原本就是一座庵堂，庵堂祈福的地方我還保留着，還有兩年不到的時間我就該出孝了，所以趁着這會兒還有時間，我想去那兒住，每日給孃親誦經祈福。”
一出孝她便已經十五了，該是及笄的時候。及笄之後便是議親，到時候想要做什麼都不太方便。如果可以，清歡當真是想着一輩子不嫁算了。
“那個地方？”老國公夫人搖搖頭，“那地兒距離京城這麼遠，而你因爲查了一些事情被人忌憚，你身邊若是沒有保護你的人，一個人住在那兒實在是太危險了。”
“不危險，我有保護自己的手段的外婆。”
“這件事，還是容後再說吧。對了，你跟宸王很熟嗎？”
清歡搖搖頭：“後來也有過幾面之緣，我去南境時身邊兩個伺候的婢女也是他給的，旁的倒是沒有什麼接觸。”
“嗯，宸王作爲聖上最喜歡的兒子，奪嫡之爭，不管他有沒有那份心，他都已經涉足其中，脫不開身。他的身體是你醫治好的，只是之後你還是跟他保持一定的距離爲妙。”
清歡苦笑，保持距離？
現在他們倆都已經合作上了，還想着要保持距離？
跟外婆說了一會兒話，便從屋子裡出了來。卻是在門口碰到了裴逸風，清歡微微一怔楞，接着朝着他福了福身，說道：“表哥。”
“清歡……”
“外婆在屋子裡，表哥若是有事兒要同外婆商量，這會兒直接進去便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