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若是這個計劃是顧清歡實行的話,她還會再沉住氣,等一等。
畢竟楚地現在大部分百姓的心都是向着宸王府的,這個時候弄出這樣挑撥離間的手段,算不得高明。當慘案發生的時候,或許在場的人會被一時矇蔽。但是等到他們緩過神來,也會去想裡面的不對勁兒。
世人總以爲自己是這世界上第一聰明人,而將別人都當成是傻子。可卻不知道,有的時候尋常老百姓們,要比他們這些自以爲高貴的人通透的多。
這會兒,下面這些人嘰嘰喳喳的聲音也漸漸小了,臉上激憤的表情也漸漸變得平和,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思。
這個時候,有人站出來說道:“楚地能夠有現在的發展,靠的全都是宸王府。所以,我們願意站在這裡,聽宸王府的解釋。”
確實,他們其實都心知肚明。若不是宸王府,外城的那些百姓遲早有一日會跟外面那些造反的人一樣,舉起手中的兵器攻入內城。就算最終他們會被鎮壓,內城的百姓定然也會受到影響。
若非是宸王府的一系列的政令,楚地現在的百姓的生活過的,不會如同現在這般,跟外面戰亂比起來,如同世外桃源一樣。
他們這些人,比之那些當官兒的,更加懂得什麼是感恩。
他們的心底也都清楚,能夠有現在這樣的生活,究竟是什麼人帶給他們的。
既然現在楚地一切的發展都在朝着好的方向發展,既然宸王府對於這些難民已經有了這樣妥當的安排,爲什麼宸王府還要做出當衆殺了這些人的事情?
雖然不知道這裡面究竟有什麼事兒,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們去思考。這其中,定然有詐!
清歡笑了笑,也是頭一次覺得,楚鈺和她用心保護的這些百姓們,是如此的可愛。一個人,只要心不曾被那些外物所矇蔽,他們會很容易的知道究竟是誰對他們最好。
“既然你們相信王府,我自然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清歡看着那些人,沉聲說道:“好了,將他們都帶上來吧。”
緊接着,便有人將真正的難民帶了上來,接着又將那些混雜在難民中間的鬧事者帶了上來。
前來圍觀的人還是有點兒看不明白,不過老百姓裡面還是有聰明人的。他保全上去,對着清歡問道:“不知道您將這些難民分成兩部分,是爲了什麼?”
果真是孺子可教,這個問題當真是問到了清歡的心坎上。
她表情瞧着有些冷漠,但是離得近的人還是能夠從她的眼眸中,看到易某沉痛,她緩緩的開口說道:“現在外面世道艱難,京城那邊實行苛政,百姓們生活不易,流離孤苦。若非是被生活所迫,也不會離開故土,做那無根漂浮的浮萍。楚地在宸王殿下的治理下,勉強也能算的上是這個世界的唯一一片淨土。”
她頓了頓,下面的人也都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盯着清歡,好些人也都若有所思,像是被勾起了
什麼回憶一般。
清歡笑了笑,繼續說道:“是以當我知道城外有難民的時候,奔着都是我大璟朝的百姓,自然是能幫便幫一把。最終還是叫人將你們引了進來。可是,令我沒有想到的是,這裡面確然有一部分是真正的難民。可是卻還有一些居心不良的人混雜在其中,起初我並不知道他們的目的是什麼,是以並沒有輕舉妄動。不過現在,我卻是知道了。”
“你有什麼證據?難道你這樣不是一面之詞嗎?空口白牙的就想要污衊我們?”
“就是!”
當即就有人跳出來,指着清歡的鼻子大罵不止。可是清歡看起來卻半點兒都沒有生氣,而是笑意盈盈的吩咐道:“要證據?好啊。我相信,羣衆的眼睛都是雪亮的!”
她面容冷了下去,“來人,給我將他們的上衣都給扒了!”
“是,主子。”
衆人都有些傻眼了。
這是什麼情況?扒衣服?
下面圍觀的人都面面相覷,互相看着,接着有人喃喃的開口說道:“這……這個……這樣不太好吧?還是有點兒有傷風化的。”
不過,那些接到清歡命令的士兵可沒有給他們緩一緩的時間,直接上去將男子的上衣都給扒了。
女人們站在一邊,瞅着那些士兵沒有過來動她們,臉上都流出鬆了一口氣的樣子。
然而,當兩邊的男子的上衣都被扒了之後,衆人還是很容易就能夠從中發現一些問題的。比如說,左邊的那些男人看起來當真是皮包骨頭,瞧着真的是餓了許久的;而右邊的那些人,混雜在難民當中的時候認不出來,僞裝的挺像那麼一回事兒,但是等到衣服都扒了,才能夠看出來,這些人比他們還強壯吶!
還有,右邊的這些人的肩膀上似乎還紋着紋身,都是統一的形狀。
這下子,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其實,那些鬧事兒的人,也沒有想到顧清歡會想出這樣的法子。她難道不是個女人嗎?女人不都是矜持的嗎?怎麼能這麼……這麼豪放?簡直就是不知羞恥了!
當下,自以爲知道了某些真相的人立刻叫嚷起來:“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這些人全都沒安好心,費盡心思潛入楚地就是爲了要看着也變的跟從前那些地方一樣。這裡美好的生活,是他們得之不易,也是他們拼了命也要守護的,現在這些人卻想要破壞掉。他們自然是不答應的!
一些官員都在,這個時候都在暗暗觀察着顧清歡的臉色,也想知道對於這件事她會如何決斷。現在,楚地的衆人心理似乎也都已經明白,在宸王府,這位未來的宸王妃跟宸王府一樣,說的話都是有效的。
而且,從這一次宸王楚錚開始,他們就已經意識到了,宸王如同今日這般的出征,還會有很多次,而宸王府甚至於楚地的各項事務,都會由這個女子把控着。
趁着這個機會,或許能夠讓他們看一看,瞭解一下
這個女子的行事作風。
曹大人眼神有些焦急,看着下面羣情激憤的百姓,想了想還是說道:“要不然還是網開一面,放過他們吧。”
清歡似笑非笑的盯着他,那雙眼睛彷彿能夠洞察一切,“哦?爲何?我倒是不知道,原來曹大人還有這般婦人之仁的時候呢。”
曹大人這個人,自從上一次除夕宴在宸王府被嚇住了之後,對於各項事務,一貫的作風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這會兒卻是忽然爲着這些人說起話來,卻是不免要讓清歡升起幾分興趣的。
她饒有興致的盯着曹大人。
曹大人說道:“現在楚地剛剛安穩,確實是不該大開殺戒。”
“嗯,只是這個原因嗎?曹大人沒有別的原因了?比如,爲何這些人難民都到了我城門口,我竟然才收到消息?比如,我已經派人給這個人安排好了適當的位置,爲何他們還是會出現在其他地方?希望曹大人能好好解釋解釋。”
曹大人心裡咯噔一下,原本以爲做的隱蔽的事情,卻不想早就已經被人家察覺,只要一想到這裡,他就覺得自己像是個跳樑小醜一樣。
清歡看也不看曹大人一眼,當即說道:“既然是別有用心之人,那就都殺了吧。”
若是太平盛世,清歡這樣狠戾的手段或許會被人詬病。但是這個時候,那些跟宸王府綁在一起的人卻是覺得眼前的這個準王妃也是個有魄力有擔當的。在宸王府不在的時候,有這位坐鎮,他們約莫也是能夠放心的。
清歡淡淡的吩咐完,便直接離開回府了。
那雲淡風輕的姿態,彷彿她要奪去的不是這些的性命,剛剛說出的那句話,就好像在說“今天天氣真好”一樣淡定。
回了王府,清歡喝了口茶,碧桃問道:“小姐您明明已經知道了那曹大人有問題,爲何沒有將他叫來問話?”
清歡淺淺一笑,說道:“你不懂,比起武將們職來職往的性子,文官做事更加隱蔽,也更加奸詐狡猾。剛剛他確實露出了馬腳,不過這個時候他應該是迫不及待的將所有的證據都掃除了吧?呵呵……也是可笑之極,竟然會覺得我會是一個看重證據的人。”
若是當真想要弄死他,清歡根本不需要什麼證據,立刻就能找到一大堆的藉口,將人正大光明的弄死。
留着他,不過是想要給他身後的人添點兒麻煩而已。
“對了,有陳郡的消息嗎?”
陳郡的太守是個貪生怕死的,按理說不應該一個月了還沒有打下來。
難道是遇到了什麼麻煩?
聯想到楚地這會兒遇到的事情,清歡心裡也有些猜想。看來,楚鈺領兵出征的消息,還是在李思成早早的知道了,只怕這會兒楚鈺跟與之周旋的人,並非是旁人,還是李思成了。
想到這個,清歡倒是不擔心楚鈺的安危了。
李思成對於京城是試探居多,對於楚鈺又何嘗不是試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