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朋友真奇怪，居然要下雨天牢煙花。潮乎乎的怎麼點呢。”李霜搖了搖頭嘖嘖感嘆，偏頭大方的打量了沐子歌，審視的目光看的直叫人臉紅。
沐子歌斂目微微垂着頭，保持着鎮定如常，一動不動的好像是一座雕塑似的。
“不能是他吧？不該啊。要是他也該是他自己買呀。”李霜也不怕風雨的吹打，反而對這件事十分的好奇。
呃……
嘴角微抽，望着李霜古怪的神色哭笑不得。
她不過是章買兩支菸花罷了。如今怎麼像是盤問了。
或許獨孤堇就是那麼一說，她老實在客棧裡呆着就挺好的。她當什麼這麼真，哪兒冒出來的那一下的同情個心軟啊。
“不是在下。夫人的頭髮都溼了，不如我們進去再議可好。”沐子歌聽着李霜嘟嘟囔囔的話心也揪了一下，淺淺而迅速的看了蘇驚墨一眼後搖着頭否認了。
她是爲誰買的，肯在雨中穿梭這麼久。沐子歌又低了低頭，若是他的生辰該有多好。
“夫人？”蘇驚墨也喚了一聲好似又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李霜，好笑的平坦。
“哦對對。我都忘了讓你們進來了。”李霜一拍額頭連忙讓開門口，殷勤的把兩個人引了進來，直把他們帶到了大堂裡坐下。
脫去蓑衣便更涼了，蘇驚墨輕輕抖了抖衣服的雨水打量着四周。
這個屋子並不大，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他們坐在大堂中唯一的桌子兩旁，那李霜則歡快的跑了出去，黑乎乎的臉上露着潔白的牙齒甚是滑稽。
“冷不冷？”沐子歌猶豫了許久還是問了出來，看她單薄的身子又覺得自己問得多餘。秋風秋雨冰涼，能不冷麼。只是……躊躇的摸了摸自己的衣衫搖了搖頭。也是溼了的，就算不是應當也不能披給她吧。
“我不冷。是不是衣服溼了？可要李霜夫人尋來幹錦帕擦拭？”蘇驚墨頓了一下還是否認了，見他滿臉雨水衣襬潮溼輕笑的當他是不好意思說。
“額不。”沐子歌幾乎是下意識的搖了搖頭表示拒絕，抿抿脣又道：“買了煙火你就要回佛寧寺了嗎？還是要去把煙花送到友人手中？”
“怕是還要去一趟洪迎客棧。至於人在不在我還尚且不知。”蘇驚墨微微一想也沒有要隱瞞的打算。現在一個時辰多過去了，若是獨孤堇回去的話那小二也該將自己的話帶到了。
這天色將晚，她要回山上的話也不能再耽擱了。
“若是，若是他不在的話那你豈不是落單了。上山的路溼滑泥濘，他不在的話我送你回去也無妨。”沐子歌眼睛微擡，言語中也不自知的帶着竊喜。
“沐將軍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將軍是護送四公主回京，如今四公主抱恙在身，怕是將軍還是早些回去的好，免得落了旁人口舌。”蘇驚墨婉拒了沐
子歌的好意。
護送公主是要事，而今抱病在身更是馬虎不得。
他應當儘早回去，免得出了什麼事也沒有能拿主意的。
“是子歌疏忽了。”經過蘇驚墨這麼一點撥他自然是明白什麼意思。沐子歌嘴角無力的挑了挑，無聲的嘆息。是他急躁了。如今公務在身，他怎麼能辜負將軍對他的一片信任和囑託。只是驚墨一個女子，他又怎麼能放心下來。不行，哪怕他不能親自送，也要派人平安的把她送回去。
蘇驚墨點點頭悄然輕笑，頭髮上的水也順着臉頰往下滴。
“我叫你驚墨，驚墨何必還要叫我蘇將軍？私下裡，叫我名字就是。”沐子歌忽然想起來這件事，摸了摸懷裡的錦帕始終不知道該不該拿出來。男女有別他也知道，他也不求旁的，只要私下時她肯叫他的名字就好。咬了咬牙又補充道：“我字長言。”
“長言。”蘇驚墨頓了片刻清脆的叫了一聲。此生他是沐長言，她也就把他當做沐長言。今生他的伯樂不是鳳景宣，但願也不會叫她失望。
嗯。沐子歌耳朵更紅，面上倒是依舊保持着淺笑溫柔的謙和模樣。
“哎喲。看看這幾個夠不夠。”李霜把髒兮兮的臉擦的乾淨，手裡抱着保存的嚴嚴實實的煙花盒子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桌子上。
蘇驚墨打開蓋子瞧着裡頭整齊的擺着兩排不大的精緻的筒狀的煙花，銀白色的外觀上頭細細的描繪着紅鳳，不同以往的煙花。
名字取得有意思，這煙花做的更精美。
謹慎的拿起一支菸花，她驚奇的發現並沒有她想想的那麼重。輕巧精緻的說是裝飾品都有人相信。
“怎麼樣？這東西可好了。真的真的。我們家的東西你可放心大膽的買，我騙誰也不敢騙你啊，你說是吧。”李霜殷勤的也拿起了一支菸花，對自家的東西讚不絕口。滔滔不絕的很是自來熟。
“咳咳。”沐子歌看着李霜殷勤的樣子忍不住輕咳以表示提醒。轉移目光再看看被抓着手眉眼帶笑的蘇驚墨又搖頭莞爾。
“是不是病啦？”李霜只當是不知道沐子歌的意思，說話就伸手要探探他的額頭。
“夫人。”沐子歌后退幾步躲開李霜的手，低聲帶着警惕。
“好生小氣。”李霜甩甩袖子不滿的扁着嘴。
“沐……長言向來都是如此害羞之人，夫人可不要介意。您說到哪兒了？咱們繼續說這煙花。”蘇驚墨悶笑一聲給了兩人臺階下，將煙花仔細放了回去算是找到了話題。
沐子歌無言張張嘴，卻又被李霜嫌棄的擺着手步步逼到門口。
“看得出來，是挺害羞的。”說罷又笑嘻嘻的一邊抱起裝煙花的盒子，一邊拉着蘇驚墨往旁側的屋子走：“淋了雨可是會生病的。走走走，大姐給你先擦擦，然後好好說說我家煙花怎麼叱吒風雲，屹立不
倒的。”
蘇驚墨幾乎是被抱了進去，沐子歌更是說不出阻止的話來，只得苦笑的等在門外。
也好，她能擦擦雨水。沐子歌搖了搖頭，望着那關上的房門忍不住揚了揚嘴角。
“大姐跟你說啊。這煙花啥顏色都有。紅的喜慶，粉的鮮嫩，綠的妖冶，都是能用的。”李霜興致勃勃的鼓搗起盒子裡的煙花，一一拿着介紹起來。
蘇驚墨邊聽邊點頭。
只是何處能點火呢。
又拿起來細細的看了一遍，將明顯有印記的地方輕輕拔了拔並沒有發現什麼，正打算詢問李霜如何的用法，她就自己說了出來。
“你這麼用不對。”李霜接過蘇驚墨手中的煙花，輕輕順着一個方向扭動幾下便拿下來蓋子，驕傲的揚揚道：“你拿着點火就行了。下雨天也是能用的，一點也影響不了。怎麼樣？”
“今天也可以？”眉稍上揚，蘇驚墨頗有意味的看着滿盒子的煙花。
真是奇特。
下雨天，手裡拿着就能用。
“叩叩”
“李霜！你又在廚房做什麼了！鍋底都漏了！你是打算咱們以後靠天收嗎！”門外有男子怒吼的聲音，接着就是一串又一串的數落和抱怨。
聽着門外的男子一遍遍的說的廚房的悲慘遭遇和他多年吃食上的噩夢。
蘇驚墨默默的笑了。
旁的她聽不出來，只是想必這男子甚是疼愛李霜夫人。雖是責怪，那其中愛意卻不言而出。
“大叔，您先坐。她們……”
蘇驚墨望着盒子裡的煙花，耳邊聽着男子的抱怨和沐子歌低聲溫和的勸解。
然後……
李霜動了，噌的拉開房門，以一種驕傲的模樣望着門外的男子。
“喂，李禮！我可是也幫着你賣東西的！”李霜不客氣的瞪着那中年男子李禮，又笑盈盈的讓開位置讓他看見屋中的情形。
蘇驚墨朝着李禮點頭示意，他身後的沐子歌也悠悠進了來現在她身旁。
嗯？
“姑娘好。”李禮看見蘇驚墨時候明顯一震，可是在他看到桌子上擺着的煙花之後簡直是氣的七竅生煙。
“他們要買菸花。怎麼樣，這是大生意吧。”李霜明顯也感覺到了李禮不妙的氣場，還是犟嘴的揚着笑臉。
“敗家老孃們兒。這煙花是壞的。你怎麼能找出來賣給人家。”李禮嘴角僵硬，暗中瞪了李霜一眼，手腳麻利的將桌面上的煙花收拾好放了起來。
奇怪。
他們都還沒有說什麼呢。
蘇驚墨和沐子歌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異樣。
“額……我忘了。”李霜吐吐舌頭，嘻嘻笑着退了兩步。
“還不去拿好的給人家。好不容易來了客人可不要給我嚇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