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一邊說笑一邊將那許多東西自青州兗州買回來的都給分了,吃的用的玩的每個人都拿了不少,餘下年節要用的也都放好預備收起來。
老爺子在一旁看了便是笑,果真也只有女兒家纔會這般心細,幾個徒弟都很孝順,只到底是男兒,總是想不到這些的,今年因着有了這個徒弟,過年想必會熱鬧許多。
見得時辰不早了,老爺子便叫大家夥兒先下去,只留下師徒幾人坐着,轉向良辰:“南邊兒的事我聽元寶昨兒個都說了,辰兒,你這時辰過來,可是要去凌小子那裡?”
“嗯,要去凌大哥那裡,待會兒就去,來時已經跟孃親說過了。”良辰笑着點頭回道,隨即又微微皺了眉頭,輕聲問道:“師父,於大人怎麼樣了?”
於自海被送到師父這裡治傷也有些時日了,當時瞧見對爹爹名諱及官職有反應着實叫她驚喜,只後來仍是沒有醒來,離京之前師父說於大人有些起色,外傷早已痊癒,內傷也治得七七八八,他那反應更是極好,已經是開始行鍼叫他清醒了。
“正要與你說這事,你離京這些日子師父每日給他行鍼,如今手腳都算得有了反應了。”老爺子微微笑了說道。
“真的?”良辰頓時面露欣喜,雖知道有師父出手定是會有起色,卻是不想會有這樣大的驚喜,良辰湊近拉着師父的袖子:“辛苦師父了。”
“你這丫頭……”老爺子被逗笑了,隨即又正色道:“只聽得說手腳有反應就這樣高興,我可沒說人醒了,這人要真的清醒過來能夠說話,只怕還要些時日,具體時日師父也說不準,許是過年之前。可最遲也遲不過正月裡。”
“多謝師父,多謝師父。”良辰一聽更是高興,忙搖了搖師父的手臂,站起來笑眯眯說道:“那我待會兒先去瞧瞧於大人再去凌大哥那裡。”
她知道師父是真的盡心了,否則依着於自海當初的傷勢,換個人只怕都是回天乏術的,也只有師父如此勞心勞力,爲了救治於自海不知道費了多少事,小藥童們都與她說過師父的辛勞。
良辰也不預備說再多,師父對她的好她只記在心裡就是了。她知道師父是因着此人是她送來的,且是與蕭大將軍有關,加上這人身份也算是特殊。所以才費心相救了,大恩不言謝,所有對她好的人,她心底裡都是會牢牢記得的。
“好了,這裡不需你費心。你去瞧了就趕緊走吧,晚了路不好走,你抓來的那人,若是有什麼麻煩別忘了跟師父說。這裡有起色師父就馬上告訴你。清越……”老爺子說着轉頭看向終於成功偷吃到點心的徒弟。
祁清越忙嚥下點心,才笑着道:“師父,徒兒知道了。這不謹遵師命在谷裡等着呢,師妹你不知道,本來我便是打算在谷裡等着你的。早想到你回京定是要去意止那裡的,誰料師父昨兒個還特意囑咐,說是我這幾天哪裡都不能去,專要在這兒等着你。”
看着祁清越故意吐露“不滿”的樣子,良辰被逗笑了。忙抱拳道:“多謝師兄疼愛,不過辰兒以爲。其實也不必太過感謝,一來這是因着師兄對師父極其孝順,二來師兄疼着師妹也是應該。”
祁清越立刻一副惱也不是笑也不是的模樣,瞧得良辰越發高興,這才站起身來預備去瞧了於自海。
“對了,師父,我明兒個自凌大哥那裡便直接回蕭府了,眼瞧着過年了,我想着再過兩日便是帶了元寶一同去京裡逛逛,咱們谷裡的年貨也該要採買了。”良辰臨出門之時忽而轉身說道。
“好好好,你就帶着元寶只管去就是了,也省得師父操心了。”老爺子聽得便是忙點頭,臉上笑意越發明顯,他就說有這麼個懂事的徒兒在,便是什麼都不需要他操心的。
“要去買年貨?我也去,今年我跟大師兄也都留在谷裡過年,恐怕你們兩個小的去了買了東西也不好拿,我一同跟着,也可幫忙。”祁清越一聽,忙也開口道。
祁清越平日裡不知是忙着什麼,甚少跟着兩個小的玩,只也會關心小師妹的事,否則也不會派了雲揚幾個高手保護着,算得極有師兄的樣子了。
良辰哪裡聽不出他根本就是要湊熱鬧,心道若說拿不了那可真是說笑,她又不是隻憑着自個兒兩隻手,採買年貨東西極多,到那日定是要趕了馬車的,只她也不想拆穿師兄,便是笑道:“那纔好,也就這幾日,待咱們離了凌大哥那裡再定具體什麼時候。”
“就這般說定了。”祁清越笑着也跟着站了起來:“師父,我與師妹一同去瞧了於大人就去意止那裡了。”
“去吧去吧,多顧着些你師妹,早些去,時候不早了。”老爺子笑着揮手,不由又囑咐了一句。
師兄妹倆在老爺子面前一陣說笑,逗得老爺子心情大好,這才被催着趁着天還不晚早些動身。
這樣事情哪裡少得了元寶,方纔雖一直沒有插嘴,便就連說去採買年貨都只笑眯眯聽着,可這會兒師兄師姐一出門,他卻是立刻扭頭衝着師父喊了一句:“師父,我也跟着師姐去凌大哥那裡,明兒個再回來。”
說着就緊追着兩人而去,實則若不是因着離京數日他也甚是想念師父,否則說不得良辰去哪裡他都要跟着,用元寶的話說,跟着師姐每天都很有意思。
老爺子坐在那裡無奈搖頭,這府裡有了辰丫頭,可真是越發熱鬧了。
良辰師兄妹三人便是一同去瞧了於自海,有小藥童隨時看顧着,見得幾人進來,忙笑着出去了。
幾人便是輕手輕腳進了門去瞧,果真如師父所說,看着大有起色,想來若是照此下去,年節前後人清醒是必然的了。
“這便好了。”良辰瞧了於自海果真是好多了,人走出來,輕輕關上了門,不由長長舒出一口氣來。
於自海算是她的一塊心病,當初是在自個兒眼前陷入昏迷,他那句與爹爹有關的話至今都時不時繞在她的腦子裡頭,每每想到這個,便是會覺得事情極不簡單,也隱隱有些害怕。
偏生於自海一直昏迷着,昨兒個夜裡兄妹幾人坐下說話,良辰知道了派去南邊兒打探的人也回來了,還是在江左二次派了人去協助之後纔回得來,待回京之後兩撥人馬都是傷痕累累,探得的情形也遠比她們兄妹幾人想到的更爲嚴重,只到底其中有什麼緣故,如今她只能寄希望於唯一的活口於自海。
一回京之後蕭瑾蕭瑜便是安排了兩撥人馬秘密養傷,對於去過南邊兒之事隻字不提,只又暗地裡派了死忠高手潛入南邊兒再次查探,務必要小心行事,定要查得些東西回來。
良辰想着,若是於自海能醒來,她們便也不必如此每日只能暗自揣測,卻是毫無頭緒。
“師妹莫要擔憂了,師父說會好便一定會好,待他醒了咱們好生問問,若問出什麼來,師妹有不便做的,只管跟師兄說。”祁清越也看出小師妹的悵然,便是難得正色安慰道。
他也知道一些於自海的來路,聽得其中緣由後還曾託了江湖好友私下裡打探一些,只江湖人本就與朝廷打交道不多,加上他還不知道蕭家人的動作,因而一時不知要從何處下手,便也不曾探到什麼。
良辰聞言轉頭,看向師兄關切神情,露出甜美笑容:“多謝師兄,若果真有那時候,辰兒可是不會客氣的。”
蕭家的暗衛自也厲害,只有時候有些事由江湖人來做,說不得會更爲合適些,尤其祁清越的人,更是個個都是能人,便如這次,良辰也不曾與師兄客氣。
“你可千萬莫要客氣,你若客氣了,師父定會說是我偷懶,沒個師兄樣子,連着唯一的小師妹都照顧不好,到時候可有苦頭吃了。”祁清越一見,忙臉上露出害怕的神情,連連擺手,好似真的怕良辰會跟他客氣一般。
“嘿嘿,師姐你可千萬別跟三師兄客氣,你可不知,師父昨兒個聽得說了咱們此去的事,便是又吩咐了,叫我多跟在師姐身邊兒護着些,這便是我的任務了,餘下師兄們,若是師姐有什麼事,必定要盡力幫着,且還不必師姐主動說了,他們都要提前想到的,若是不如此,三師兄不曾說謊,可有他們的苦頭吃了。”元寶忽而得意在一旁開口道,一邊樂不可支,還一邊朝着三師兄直眨眼。
“臭小子,說什麼你,沒大沒小的,師兄也是你能說的?”祁清越被元寶氣笑了,便是擡手作勢要打他。
這小子自從跟着小師妹混,越發壞主意多了,這兩個小的他們幾個師兄是越來越壓不住了,偏師父還疼得厲害。
“師兄做什麼打我?難道我說錯了?”元寶纔不會傻站着,一看三師兄擡手立馬就跑了,嘴裡還不住挑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