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雙修?”北宮馥起初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嚇了一跳,“陰陽,是指男女,還是……”
活人和死人?
她沒把這個疑問說出來,卻聽魔君已經給了答案:“就是活人和死人。”
呃……
“去哪裡找死人,什麼死人?”
“比丘山上的死人。”
“爹的意思是……魔醫?”
“是魔醫夫婦。”
北宮馥還是有些迷茫:“我不是很明白。”
“到時候,你自然就會明白的。”魔君顯得有些高深莫測,“我們現在要做的,是回比丘山去。”
他們目前還在人間,這個巖洞雖然是安全的,但人間基本由天帝控制着,到時候被他發現了蛛絲馬跡,也是一件很危險的事。
“爹,我們怎麼回去?”月恨水也有些擔憂。
他們現在有老有少,看來只能都跟他們去比丘山了,首先,恐怕要去的地方是紫霞山。
“從這裡去紫霞山就很容易暴露我們的蹤跡,而且那邊沒人接應,也不能讓我們以最快速度到達比丘山。”月恨水也有些發愁。
那日他眼冒金光之後,暫時還沒有出現任何異常的現象。
但這總歸是一件奇怪的事,魔君也想回比丘山好好研究一下那石林中的圖紋,看看能不能找出形成的原因。
衆人正發愁,卻見王謙一和晴紅從從外面走了進來,笑道:“你們知道我今天出去碰到誰了?”
衆人立刻做出高度戒備的狀態:“誰?”
“你們不要這麼緊張,是我大師兄。”王謙一趕緊揭秘。
“掌門師伯也來了?”北宮馥大喜,“那心悅是不是也來了?”
“娘,爹!”話音剛落,心悅就從外面跑了進來,一手拉住蘭夫人,一手拉住北宮馥,膩在她們懷裡。
“就抱娘和奶奶,那爹呢,你不要了?”月恨水有點酸溜溜地看着她。
心悅笑起來:“爹有弟弟可以抱啊,師父說,男女授受不親。”
呃……
“心悅,你纔多大,就男女授受不親了?”北宮馥哭笑不得。
席九思趕緊撇清關係:“這次她到人間聽別人說的,還問了我好久到底是什麼意思。”
原來如此。
不過算起來,心悅今年也七歲了,人間恐怕有些人就會對她說出類似的話。
對於這一點,北宮馥一直都表示不能接受。
人間真的對男女大防顯得太過緊張,才七歲的孩子,能懂得多少男女關係的事?
“這些事情你不用管,也不用聽,由着自己的心活着就好。”北宮馥將心悅摟進懷疑,“更何況,這是你爹啊,那是你爺爺,我們都是親人,不是你需要防備的人。”
“是嗎?”
“當然是!”北宮馥的語氣很肯定。
心悅這才高興起來,趕緊拉過月恨水和魔君,甜甜蜜蜜地叫了一聲:“爹,爺爺。”
月恨水抱起她來:“這纔像話。”
心悅咯咯笑起來:“師父說,爹抱心悅不抱弟弟,弟弟該吃醋了。”
“爹可以一手抱你一手抱弟弟。”月恨水單手抱着她,很是輕鬆的樣子。
不理會他們父女二人鬧騰,魔君已經看向席九思:“這個時候出現,是不是聽說了什麼?”
“你們應該想要趕緊回比丘山去吧?”席九思看着他們,“你們去天界的事我聽五師弟說了,正巧我去了一趟帝京,也聽說了武帝的事。”
北宮馥和月恨水對視一眼,上前道:“我們去天庭有幾個月的時間,武帝的傷已經全好了,我想他一定不會讓我們輕易離去。”
“現在他的功力大增,連我都不是他的對手。”席九思搖搖頭,對於這個自己一手教出來的帝王保鏢也帶了幾分遺憾。
“看來我們之間遲早還是得有一戰。”月恨水看了一眼北宮馥。
不管是爲了魔界還是爲了馥兒,這一戰,必定是難以避免的。
“我目前還沒有引起他們的注意,所以我這一次來,是想跟你們說,我打算先回紫霞山接應你們,你們晚兩天到,等我將一切收拾妥當,可以讓你們順利從紫霞山過度到比丘山。”
魔君點點頭:“等到了比丘山,我就會把比丘山和紫霞山的路徹底堵死。”
“這是應該的。”席九思瞭然地點點頭,不過他還是看了一眼月恨水和北宮馥,“以後再要見到你們兩個,可就難上加難了。”
“恐怕要等到真的開戰的時候才能見到我們了。”月恨水對這個大師兄還是有些感情的。
北宮馥握了一下他的手:“師父,別擔心,總有見面的日子的。”
“我是怕,到時候我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人類的壽命總是有限度。”席九思笑得有幾分苦澀,“師父是得道高人,也不過活了一百多歲而已。”
北宮馥和月恨水雖然依然是凡人,但魔君賜給他們的千年的命,這命足夠他們,成爲魔族。
但這命,並非是人人都可以被賜得的,這一點,魔君也是無可奈何。
三界之間的生存法則,破壞了總是不好。
這一點,席九思自然也是明白的,所以雖然長生不老在他面前唾手可得,但他從來不會要求。
一行人商議定之後,席九思就帶着心悅走了。
剛剛見面就匆匆分離,心悅看上去不是很高興,不過她是個懂事的孩子,很快就接受了這件事。
少了一個孩子的拖累,他們會更容易行動。
席九思順便帶走了遊家老夫婦,這樣一來,巖洞內就留下了晴紅師父,紅葉,還有北宮馥夫婦和魔君夫婦加上一個心遠。
心遠已經過了週歲,去了一趟天庭,錯過了他的週歲,實在是可惜。
好在,他們終於一家團聚了。
席九思走了,北宮馥他們只能數着日子過,等兩天一到,幾乎是立刻出發。
在魔毯的幫助下,他們很快就到了紫霞山,之前席九思也是用法力開路將連他在內四人一天就帶回紫霞山的,所以兩天時間應該已經足夠。
“快走!”等下了魔毯,席九思一把拉住魔君他們就往某個方向跑,他們身後,響雷陣陣!
“天帝早就知道紫霞山跟你們有聯繫,所以早在這裡埋伏了,不過我已經命弟子去抵擋了,應該可以擋一陣,你們進去之後,立刻把路封死!”
席九思一邊跑,一邊急急地跟魔君解釋。
“明白!”魔君簡短地回答,手一揮,將所有人裝入他的魔力錦囊之中,然後飛快進入紫霞山和比丘山的鏈接口。
擡手間,他將眼前的兩座山生生分離,一道結界,將比丘山頓時遮於無形。
外面的所有干擾都被摒除在外,魔君纔將衆人從魔力錦囊之中分開。
“爹,現在比丘山是什麼情況?”月恨水看看比丘山的情況,有些擔憂,“天帝顯然已經知道了這個情況,他遲早會衝進來的。”
“不急,我們還有足夠的時間。”魔君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比丘山之所以敢被稱作歷屆魔君最後的地方,就是因爲,他的結界連天帝都破不了,還有,它隨時可以轉移地方,現在我已經將它放入一個虛幻空間之中,天帝找不到。”
“那就還好。”月恨水點點頭,“我們總算還有時間。”
北宮馥過去看紅葉正跟遊家老夫婦解釋什麼,趕緊上前道:“對不起,把你們捲進來了,只能讓你們暫時先離開家園了。”
紅葉拉一下她的手:“小姐,不關你的事,其實我爹孃如果在帝京,也遲早會被捲進晉王和武帝的鬥爭中去,跟着小姐,總歸還安全些呢。”
“你們這麼相信我,我倒是有壓力了。”北宮馥忍不住笑了起來。
遊父道:“別急,我們就紅葉這麼一個女兒,只要她在我們身邊,去哪裡都無所謂。”
“是啊是啊,女兒在啊,哪裡都是我們的家。”遊母在一旁說了一句。
“小姐是開玩笑的。”紅葉知道北宮馥的脾氣,“不過小姐,你也真的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也要關心一下月公子,現在大家都把希望放在你和月公子身上呢,你們兩個現在擔子很重。”
聽說魔醫夫婦當初聯手打敗過天帝,只是後來被天帝用卑鄙的手段分開,各個擊破,這才各自身死,留了最後一口氣回到比丘山,將畢生所學留在這裡。
當魔君在比丘山上發現這件事之後,大家都把希望放到了北宮馥夫婦身上。
這是打敗天帝唯一的希望了,如果月恨水和北宮馥能練到當年魔醫夫婦的成就,那麼,首先擒賊先擒王,天帝就已經有人對付了。
至於天兵天將,還有天神們,當失去領袖的時候,到時候怕也是一團散沙。
當然,魔君現在要做的是,聯絡魔族舊部,奪回失地。
不過這件事,也要等北宮馥魔醫術練成之後,到時候月恨水和她相輔相成,她不怕力竭,月恨水身上也會有源源不斷的魔氣。
如此循環往復,北宮馥又會有源源不斷的魔醫術灑向整個魔族,魔族就會有源源不斷的動力。
不過要練到這一步並不容易,目前而言,還不知道何時才能練成。
不過月恨水身上已經出現了金光,而北宮馥也用過了一次全體的魔醫術,算是已經看到了曙光。
現在他們需要做的是,把魔醫夫婦的陰靈引上來,畢竟魔醫留下的影像已經出現過了,他們的陰靈應該是在比丘山,但這件事,只能交給魔君才能辦到了。
“魔醫的陰靈肯定是在魔醫洞內,只能讓他先上來了。”目前他們只能確定一個,另外一個不知所蹤。
魔君在魔醫洞做法七日,終於喚醒了魔醫的陰靈。
魔醫的陰靈飄忽不定,魔君問道:“你的妻子當初跟你一起來比丘山的,爲什麼我找不到她的陰靈?”
魔醫嘆口氣:“當初我們一直留着最後一口氣來到比丘山,但她將最後一口氣度給了我,跟我說,魔醫術比她重要,讓我將她最後一口氣化作了幻影。”
這麼說來,是不是找不到魔醫之妻的陰靈了?
魔君眯起了眼睛,有些發愁。
“其實她倒不是魂飛魄散了,我設好幻影的時候,還有一點點力氣,就將她最後一口氣埋入了石林之中,但能不能用那口氣召喚她的陰靈,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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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醫說到這裡,還嘆了口氣:“可惜,她石林上的圖文,還差最後一個。”
“你說什麼?”月恨水差點跳了起來,這麼重要的事,他現在才知道。
“我當時已經撐不下去了,她見我這樣,就把最後一口氣留給了我,其實我的陰靈也只有一口氣了,如果不是魔君把魔氣注給我,我也無法上來的。”
魔君點點頭:“我明白了,告訴我在哪塊石碑下面,我不信,窮極一身魔功,就不能將她召上來。”
月恨水忙道:“爹,萬萬不可,魔界還需要你統領。”
“如果你能練成,還要我這個魔君做什麼?”魔君淡然一笑,這居然是北宮馥第一次見到他笑。
看來,很多事情,他已經看得很透徹了。
偏偏召喚陰靈這件事,真的只有魔君才能做,而且也只有他有足夠的能力去做。
這次是十天,魔君留在石林沒有離開。
所有人都被摒棄在外,只有蘭夫人每日可以進去看他,給他送吃的。
不過聽她說,魔君多數也是背對着她,讓她放下食盒就走。
“爹爲什麼連娘都不肯見?”北宮馥隱隱有些擔憂,月恨水拍拍她的肩,“放心,我相信爹。”
十日後,魔君從石林之中走了出來,臉上多了半塊金色面具。
“爹,你……”月恨水和北宮馥急急上前想要問,卻只是換來他搖搖手,然後擡頭對魔醫道:“她在裡面,你要見見她嗎?”
魔醫陰靈愣了一下,忽然又狂喜起來:“你是意思是,你召喚她出來了?”
“是!”魔君似乎懶得再多說一個字,蘭夫人趕緊上前扶住他,“你感覺怎麼樣?”
“沒事,我很好。”魔君對着她點點頭,卻幾乎將整個身體的重量都靠在了妻子身上。
“我扶你進去!”蘭夫人趕緊攙起他,帶着他走進了房內。
月恨水和北宮馥知道,魔君想要保留最後的尊嚴,這十天,他一定很累。
至於他忽然出現在臉上的金色面具,裡面到底如何,他們也不便去問。
如果魔君不願意說,他們打算永遠都不問。
魔醫已經進了石林,大概過了半個時辰左右,他帶着一名女子的陰靈走了出來,給大家介紹道:“這是幽燕,我的妻子。”
北宮馥忙上前道:“燕夫人。”
“夫人客氣了。”燕夫人趕緊還禮,“你將來的魔君夫人,不應該跟我行禮的。”
“燕夫人給魔界留下了最寶貴的東西,值得尊敬。”北宮馥堅持。
月恨水上前道:“大家都不用客氣了,我們都是爲了同一個目標努力的,燕夫人,既然你上來了,也別怪我心急,我真的很想知道,最後一個圖文是什麼?”
燕夫人點點頭:“你們跟我來,我告訴你們。”
北宮馥和月恨水對視一眼,依言跟在她身後,很快來到了最後一塊石碑上。
上面只有一橫,看上去,是燕夫人最後刻上去的。
“其實這一橫是我用最後一口氣刻上去的,我當時就想,怎麼才能用最簡單的團,最簡單的方法,把我想說的表達出來,其實這一橫,就是最好表達一切的。”
月恨水還是不解:“請夫人明示。”
燕夫人卻搖搖頭:“等你完全明白的時候,就是你功成之日。”
啊?
月恨水看了一眼北宮馥,北宮馥忍不住道:“爲何不能明示呢,現在神魔兩界形勢這麼緊張。”
燕夫人搖搖頭:“並非我不能明示,只是這最後一招,當年也是我頓悟之後才練成的,要練就這最後一招,必須要有最好的悟性,這一點,並不是外力可以幫你。”
這……
“如果我現在就把其中的門道告訴你,你會刻意去做,反而無法達到功成時的那種境界。”
北宮馥還要說,月恨水卻已經拉住她:“我明白了,夫人,我一定會努力領悟這最後一招的。”
燕夫人笑起來:“其實,最後一招是什麼,我已經告訴你了,怎麼領悟,這是你自己的事。”
月恨水點點頭:“父親跟我說要我跟二位一起陰陽雙修,不知二位可同意嗎?”
魔醫陰靈夫婦對視一眼,笑道:“爲了魔界好的事情,我們焉有不答應的道理,不過有一點……”
“什麼?”
“魔族的體質和陰靈其實是相通的,都屬陰寒,但你們兩個現在是人類,雖然說練這功夫最好身上什麼屬性都沒有,人類是最好的選擇,但人類的體質跟陰靈卻是相沖的,這一點,你們要考慮清楚。”
月恨水看看北宮馥,忙問道:“會發生什麼事?”
“陰者更陰,仰者相沖。”燕夫人說了八個字。
這是什麼意思?
燕夫人上前摸了一下北宮馥的手:“夫人的體質陰寒,所以可以開啓魔醫洞,但少主你的體質卻偏陽剛,恐怕修煉途中會有損傷。”
“這……”北宮馥有些急,“這可怎麼辦?”
“也並非是一定的,我只是說有這個可能。”
“沒事,我想倒黴的事不會總是跟着我們的,我們賭賭運氣。”月恨水握住她的手。
“師父……”
“你不願意陪我一起冒險嗎?”
“當然不是。”
“那就放心跟我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