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滄瀾皇宮,明亮的宮燈緩和了建築的凌厲之感,爲其增添了幾分朦朧美麗。開的正盛的各色花朵,微微籠着花瓣,猶如一位位燈下美人。
端木明麗踩着腳下柔軟的地毯,眼中平靜的沒有任何情緒,猶如一朵開的正盛的孤傲花朵,美麗動人卻又拒人千里之外,格外的引人心魄。
沐清雅跟在他後面,今天她只穿了簡單的月白蝶紋束衣,外面罩了一件銀白底色翠紋織錦的羽緞錦衣,如果不是因爲要覲見莫敖,恐怕她連頭上的白玉嵌珠翠玉簪都不會佩戴。今日可是端木明麗第一次正是出現在衆人面前,做了那麼多準備,爲的就是今天的一鳴驚人,她自然不會娶搶了她的風頭。
走到廣寧宮門口,有宮女恭敬的迎上來:“見過明麗公主、沐郡主,奴婢奉命前來引兩位入席。”
端木明麗下意識的轉頭看向沐清雅,對上她含着點點笑意的眼眸,心中的不安慢慢的沉靜下來,舉步走入宮殿。她每一步走的極爲穩妥,心中卻是各種滋味縱橫交錯,她不像端木明珠,一出生便擁有了萬千寵愛,超然的地位、無人能比的美貌、驚才絕豔的才華,以及萬人的追捧,她是冷宮出生的公主,是隨便哪個奴才都可以踩上一腳的人,今天的一切都只是她機緣巧合之下得到的,所以她日夜不安,生怕自己做錯了一步然後淪爲棄子,再次被扔回到那冰冷的宮殿中,所以她纔要一步步握住手中擁有的一切,只要她有用,只要她掌控了權勢她才能夠真正的給自己做主!今天便是她掌控自己命運的第一步,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她也會一步一個血印的走下去!
沐清雅走在後面,感受到端木明麗激烈的情緒波動,心中微微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悲憫,隨即垂下眼眸掩蓋住自己的情緒。
“見過太子殿下、二皇子、三皇子……”
端木明麗一身華麗的公主衣裙,發間別着的蝴蝶流蘇簪曲形蝴蝶簪,蝶翼微微顫動,那雙蝶翼是用猶如髮絲的金絲一點點纏繞而成,猶如活的一般,僅僅是這一隻簪子就會耗費掉無數的宮人的心血,更別提那一身華麗的宮裝,上面繁複的圖案不知道要熬壞多少繡孃的眼睛,但是僅看着這一瞬間達到的效果,還真是值得的。
微微發黃的宮燈在她身上蒙上了一層迷濛的光芒,讓每一根金線都散發着亮光一般,映襯着她白玉一般的面容,讓她原本十分的容貌一下上升到十二分,看直了不少人的眼睛。周圍的人一驚有不少交頭接耳起來,議論着這位姿容美麗驚人的公主。
莫君明微微頷首:“明麗公主趕緊入座。”
“多謝太子。”端木明麗微微彎腰行禮,修長白皙的脖頸展露出來,卻又被烏黑的髮絲遮擋住大半,越發的勾人心魄。
看到莫君明眼中的驚豔,端木明麗心中微微自得,轉身毫不遲疑的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勾引人,最重要的就是在一勾字,張揚肆意也許可以讓人記住一陣子,但男人都是喜新厭舊,你將所有的美麗展露出來他也就驚豔一時,但你收斂着、藏着卻更能引發他想要探究的欲|望,而興趣便是感情的開始……
“多日不見沐郡主,郡主越發的美麗了。”韓玲瓏走過來,眼中帶着淡淡的讚賞,既不會太多顯得阿諛奉承又不會太少讓人感覺沒有誠意。
沐清雅微微頷首見禮:“韓小姐有禮。小姐才真是讓人驚豔,尤其是頭上這隻珠玉八寶玲瓏釵,一看便非凡品。”
韓玲瓏眼中的笑意越發加深了幾分:“多謝沐郡主稱讚,這位便是明麗公主吧,韓玲瓏見過公主,第一次拜見公主,卻來得匆忙沒有來得及準備禮物,改天定然補上,還望公主勿怪。”
端木明麗微微擡頭:“韓小姐免禮,不用如此多禮,小姐有那份心就足夠了。”
“應該的,公主、郡主,玲瓏先坐回去了。”
端木明麗點點頭:“韓小姐隨意。”
看到她走到微遠的地方坐下,端木明麗纔再次開口:“這位韓小姐一看便不是個普通的,這般的言談舉止真是比宮中出來的還要周全。”
“她是二皇子妃的妹妹,韓家的嫡女,可以說是整個韓家的掌上明珠,自然不會是普通的。”
端木明麗點頭:“嗯,我知道了。”韓家的嫡女嫁給二皇子府,還鬧出了不少丟人的事情,這其中的深意還真是引人探究。
沐清雅微微擡眸看過去,韓玲瓏臉上帶着得體的笑意,哪怕是對着身份比她低很多的趙沁雅,依舊沒有司徒嫣然那般的趾高氣揚,她的美麗和司徒嫣然不相上下,但是氣度卻是高了不止一個等級,她就像是高嶺之花,帶着靠不可攀的貴氣,讓人心生嚮往卻也不會親近褻|瀆。
“皇上駕到!”
“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衆人對着莫敖見禮,聽到叫起聲才起身坐回座位上。
“衆位愛卿入座吧,今天舉辦宴會,是爲了歡迎從玉寒趕來的使節,諸位盡興便好,想來餘使節也不會在意的吧?”
餘驚鴻上前:“全憑皇上安排。皇上大費周章爲我等準備宴會已經讓我等受寵若驚,心中更是婉妃感激。”
莫敖聽了心中很是高興:“哈哈,好,都言玉寒規矩嚴謹,看來也有性情真摯之輩,餘使節,趕緊入座。”
沐清雅微微擡眸,看向易容成餘驚鴻的端木凌煜,脣邊微微上揚起一個細小的弧度,莫敖如果知道,他誇獎的人是玉寒的皇帝,不知道該作何感想?
感受到沐清雅的視線,端木凌煜心中微暖,趁着衆人不注意的空擋微微眨了下眼睛,略帶狡黠的眼神中滿是一片溫柔,讓沐清雅不自覺的撇開眼睛。
“皇上。”司徒風華起身站出來,向着莫敖行禮,“微臣看到餘使節一見如故,不禁想要敬餘使節兩杯,還請皇上准許。”
莫敖端着酒杯微微點頭:“朕剛剛不是說了,隨意便是。”
沐清雅心中微微一動,看向已經走過去的司徒風華,心中涌起一絲不安。
司徒風華彷彿真的很是欣賞餘驚鴻一般,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拿着酒壺:“餘使節,來,本將軍敬你兩杯,歡迎你來到滄瀾。”
餘驚鴻臉上帶着詫異的笑容,神色之間頗有幾分受寵若驚的味道:“多謝少將軍。”他喝了一口酒,本想放下酒杯,卻看到司徒風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只好陪着他喝了下去。
“好!果真爽快!來,滿上,滿上!”
“真是好酒量啊,餘使節,下官也來敬你兩杯。”
幾杯酒喝下去,端木凌煜心中冷笑,原來這羣人是想灌醉自己,就是不知道他們有什麼目的。
那些官員們不斷的對着餘驚鴻灌酒,莫敖卻彷彿沒看到一般,只輕聲的對着一旁的皇后說着什麼。
沐清雅攥着絲帕的手微微收緊,看來這次的宴會同樣是筵無好筵。
端木明麗有些擔憂,微微轉身輕聲道:“清雅,可有關係?”
“沒事。”沐清雅微微搖頭,的確是沒有什麼事,她可是知道端木凌煜身上帶着解酒藥呢,只是怕衆目睽睽之下沒有辦法服用,司徒風華等人這般灌酒,定然不只是爲了讓他喝醉這麼簡單。
一個時辰過去,能夠敬酒的人幾乎全部敬了一遍,餘驚鴻起身,端着酒杯的手都不穩了,不時地有酒水倒出來:“皇……皇上,能夠……能夠來到滄瀾,微臣很是高興,臣……臣敬皇上一杯……”
莫君明微微皺眉:“餘使節喝醉了吧,我父皇身體還未完全康復,不宜飲酒,便由本太子代替父皇接受你的相敬吧。”
餘驚鴻眉頭皺起來,認真的看了太子半晌纔開口:“太子……太子殿下?你怎麼能夠代替皇上呢,皇上爲一國之君,是九五之尊……你不過是太子……太子在皇上面前……也是……也是臣子!”
“大膽!”司徒風華猛地起身,“你怎麼能夠對太子不敬?”
“不敬?司徒將軍怎麼能這麼說呢?微臣……微臣哪裡不敬了……不敬了?難道在將軍眼中,太子比皇上……重要?”
端木凌煜此話一出,太子連忙起身請罪:“請父皇恕罪,兒臣從未有不敬之心,還望父皇明察。”
莫敖揮了揮手:“餘使節是喝多了吧?”
餘驚鴻微微搖了搖腦袋:“嘶……好痛……皇上,微臣前來是爲了藥方之事……公主……公主……微臣參見明麗公主。”
此話一出,衆人的視線全部集中到餘驚鴻和明麗公主身上。
端木明麗起身,眉心微微皺起來:“餘使節,你喝多了,怎可胡言亂語?”
餘驚鴻卻是對着端木明麗跪下來:“公主放心,微臣……微臣定然輔佐公主。”
“你……成何體統,還不站起來!”
沐清雅起身微微擋在端木明麗身前:“回稟皇上,餘使節明顯是喝多了,御前失儀還請皇上責罰。”
司徒風華冷眼旁觀:“沐郡主怎麼如此對待自己國家的使節?剛剛聽聞餘大人說道藥方之事,不知道使節是想說什麼?郡主讓他說完便是。”
餘驚鴻轉頭,略微呆滯的看了一眼司徒風華:“將軍不知道?嗯……這件事情自然是……藥方是公主的嫁妝自然是要隨着……”
“住口!”端木明麗冷喝一聲,“皇上,餘使節喝多了,未免他驚擾皇上還是讓他下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