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雅起身,整理好裙襬,交代樂琴守着秦月,和樂棋向着正廳走去!
此時,大廳之內,秦見南臉色陰沉的站在中央,嚴肅的面容上滿是一片冷凝!
大廳中央正擺着沐清雅昨日讓樂棋送來的梅蘭屏風。只是,昨日這面屏風還是精美絕倫、無可匹敵!而如今,這屏風上卻已經是一片狼藉,原本精美的絲線現在根根崩斷,遠遠看去一片狼藉!哪裡還有昨日的半分風采!
秦華站在秦見南身後,臉色不虞的看着跪倒在下面簌簌發抖的一地奴才,眼中神色深邃不清!
沐清雅走進來,剛想行禮卻是一聲驚呼:“屏風……”
秦見南和秦華皺了皺眉,卻也沒說什麼!
沐清雅回神,連忙躬身行禮:“清雅見過外祖父、四舅舅!”
秦見南點頭:“起來吧!”
“是,謝外祖父!這屏風是怎麼了?昨天不是還……”沐清雅輕蹙着眉,神色滿是心疼和震驚!
秦華冷聲道:“王管家,你說!”
“是,本來今天是該旁邊這兩個奴才守着偏房中的屏風的,卻不想我查看的時候,這兩人正在喝酒,奴才罰了這兩人還是感覺心中不妥,才入房間查看,這屏風已然成了現在這個樣子!老奴失職,請老爺、四爺責罰!”
沐清雅低頭站在一旁,樂棋微扶着她,臉上不見任何情緒!打量着面目全非的屏風,秦見南只感覺一陣怒火涌上心頭!
“大膽的奴才!竟然犯下這樣的錯事,還不快老實交代!”
那兩名奴才抖得更加厲害,被秦見南的氣勢一壓更是連話都說不利索!
沐清雅微微擡頭:“外祖父,您先息怒,容清雅問他們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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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見南點點頭,坐到一旁眼色犀利的看着下面!
沐清雅走到兩人前面,居高臨下的俯視着他們:“你們叫什麼名字?”
那兩名奴才身體一震:“奴才名叫王貴!”
“奴才……奴才王庭!”
“嗯?”沐清雅疑惑,“你們是兄弟?和王管家一個姓氏啊?”
“是……是……”
王管家臉色不變:“稟三小姐,這兩人是我的遠房表侄!這兩人是表兄弟,原本是奴才看他們家計困難,纔想着幫他們謀些生計,不想竟然鑄成如此大錯,老奴有罪!”
聽完王管家的話,沐清雅眼中閃過一絲嘲諷,聲聲說着有錯,卻有將錯推得一乾二淨,這秦府真是連個奴才都不容小覷,隨即看向王貴和王庭:“你們偷懶喝酒了?”
王貴和王庭面色蒼白,一時間弄不清沐清雅到底是什麼意思,只好回答:“是……”
“那你們倒是說說,你們的酒是從什麼地方來的?”
王貴身子一抖:“奴才……奴才……”
秦華皺起眉:“大膽!還不老實交代,你們的酒是從何處來的?”
兩人顫抖着身體,咬緊牙關不敢開口!他們也清楚,那面屏風原本是秦太傅要送給七皇子的,當時他們見了之後也是神往不已,這樣精美的禮品僅僅是看兩眼都欣羨不已!只是,他們沒想到,僅僅是不到半個時辰,出現在他們眼前的屏風竟然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這次他們恐怕是難逃一劫了!這樣想着,臉色越發灰敗!
沐清雅揚起眼眸:“舅舅都問話了,還不老實交代!你們兩個奴才是真的不想要命了?老實交代清楚,本小姐求情饒你們一命,如若不然,直接拖出去打死算了!”
兩人身體一抖,卻是不開口!
秦華失去耐心:“來人,先杖責五十,狠狠的打!”
侍衛連忙上前將兩人拖住,就想往外拉,王庭臉色蒼白如紙,五十杖下來,他們便是不死恐怕也要終身殘疾,哪裡還顧得上隱瞞,哭喊着下跪求饒:“老爺饒命,四爺饒命,奴才說,奴才說!”
秦華揮手示意侍衛將王庭放下:“還不老實交代!”
“是,是!”王庭連滾帶爬的上前兩步,“是王貴拿來的!今兒下午,奴才本來是在房門邊守着,不想王貴一臉得意的拿來了一壺酒,邀請奴才同飲,奴才一時間腦袋糊塗,這才鑄成大錯!請四爺饒了奴才吧!”
秦華眉頭更緊:“好個大膽的王貴!還不老實交代,酒從哪裡來?”
看王貴還不吱聲,王庭只磕頭接着道:“是春蘭,是大小姐身邊的春蘭丫頭送來的!”
秦華眼神一驚:“你說什麼?”
“四爺恕罪,奴才不敢說謊,是大小姐身邊的春蘭大丫環送來的!”
沐清雅臉色嚴肅:“大膽!我錦姐姐想來治下甚嚴,春蘭更是她身邊的得力丫環,哪裡容你這樣污衊!外祖父、四舅舅,清雅希望能將錦姐姐叫來,這等有損錦姐姐清譽之事,定要查個水落石出,還錦姐姐一個清白!”
秦見南猶如實質的眼神在沐清雅身上掃過,停頓了半晌纔開口:“去將秦錦叫來!”
秦錦原本正打算休息,聽到秦見南叫她很是奇怪,問原因也問不出來,只好略微梳洗一番之後,帶着春蘭和另外一個丫環前往前廳!
剛剛走進大廳視線便落在中央那面已經壞掉的屏風上面,頓時感覺心頭一緊,下意識的看向地上跪着的奴才,眼神閃過一絲晦暗不明的光芒!
“見過祖父,父親!”
秦見南點頭,直言不諱:“秦錦,這兩人玩忽職守,造成了要送給七皇子的屏風無端被毀,他們交代,你的丫環春蘭給這奴才送過酒食!”
秦錦臉色一整,滿面怒氣的看向春蘭:“春蘭,可有此事?”
春蘭一驚,臉色一白就跪倒在地上:“奴婢沒有,奴婢沒有!這兩人誣陷奴婢,還望老爺小姐爲奴婢做主!”
秦錦聞言,眼神有些遲疑的看向秦見南和秦華,眼底閃爍着一絲不忍,看的人無端揪心!
王庭臉色難看:“她說謊!明明就是她送去的酒食!王貴那時還拿出一方絹帕,上面明明白白的繡着她的名字!”
秦錦一愣,看向春蘭:“春蘭!可有此事?”
春蘭臉色更加難看:“小姐明察,奴婢不曾送過,哪裡會有什麼手帕遺落!”
王庭着急的捉住王貴的手:“王貴,你快拿出來!”
王貴低着頭,緊咬着嘴脣,最後還是狠狠心將絹帕從懷裡拿出來,這件事情關係到他的生死,如果他們只是玩忽職守,頂多被責罰一下扔出府,如果最後歸因到他們身上,那他們便是沒有了活路!
看到那一方繡着蘭花的絲質手帕,春蘭之感覺全身如墜冰窖,這……這不可能!那帕子……那帕子不應該在這裡!那不是……
樂棋瞥過春蘭不敢置信的臉,眼神閃過一絲冰冷!
秦見南臉色陰沉的彷彿要下雨一般,冰冷的視線緊緊地盯着下面的跪着人:“將帕子呈上來!哼,春蘭,你還有什麼話說?”
“老爺,奴婢……奴婢沒有……那……那不是……”
沐清雅神色冰冷:“春蘭,你是錦姐姐身邊的丫環,住的更是離這裡遠得很,如果不是你,還能有誰將你的帕子偷出來不成?這屏風是我精心準備的,更是爲此勞累生病,幸得外祖母憐惜才這般快的好起來,你怎生會毀了我的繡品?好一副歹毒的心腸!”
春蘭猛然搖頭:“奴婢沒有!請小姐明察啊,奴婢沒有!定然是有人誣陷奴婢!請老爺做主!”
王貴此時也顧不得其他:“老爺,四爺,食盒是奴才親自接過來的,本來奴才以爲是春蘭對奴才有意,怕被人察覺,便將食盒小心的藏了起來,奴才可以待人去將食盒找出來!那分明是大小姐院子裡用的橡木食盒!”
秦錦臉色難看,這屏風怎麼會弄成現在這個樣子?證據還指到她的身上!轉頭看向沐清雅,這事情分明是衝着她來的!絕對不能讓春蘭被牽扯進去,春蘭一個丫環,憑什麼要毀了沐清雅的屏風?這說出去指不定別人就會將髒水潑到她的身上!
“祖父、父親,錦兒今日進宮,沒想到院子裡便出了如此亂子……”說着,便要落下淚來!秦見南見了心中升起幾分不忍,這丫頭是他看着長起來,手腕也算是可以,如果要做絕對不會留下這樣的把柄!這樣一想,心中便有了計較,這件事情定然是別人栽贓到秦錦身上的,時間又這樣匆忙,到底不應該處理的毫無錯處!這樣的話,那便查吧!
“來人,領着這奴才去找食盒,將春蘭的院子搜查一下!不要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秦錦看向沐清雅,卻見她臉色平靜!一雙黑眸古井無波,幽深的仿若沒有盡頭!燭光點點照射過來,在她的半邊臉上打上了略暗的色彩,竟讓那平淡的笑意多了森森的冰冷!心中莫名的一跳,不對,事情不該這樣簡單!
沐清雅地下頭去,收斂了臉上的笑容,如若可能,她並不想和秦錦爲敵,兩人能夠井水不犯河水的相安無事,她也不會出手!只可惜,秦錦不會讓她好過!她更是不想被秦家當做追名逐利的棋子,更何況還有秦月……
兩刻鐘之後,搜查到的東西被乘了上來!
春蘭臉色煞白,眼神呆滯了一般的看着被端上來的藥材包,渾身僵硬的不能動!
秦見南皺眉:“這是何物?”
“啓稟老爺,這包藥材是從春蘭的房中搜出來的!”
“去將陳大夫請來!”秦見南坐在首座上,眼神盯在藥材上!一個奴婢的房間中怎麼會有藥材,這藥材又有什麼用?府中想來對藥材一類的東西管理的甚爲嚴格,就是怕出現有人以藥謀害主子的事情發生,而春蘭僅僅是一個丫環,竟然能夠私藏藥材,這不禁讓他多想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