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雅的話語吐露出來,舒啓明臉色越發難看,吳氏心中就越是歡喜,她爲難地道:“舒雅,我不是故意用你母親嫁妝的,有些事情你不明白,我現在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給你聽。”
“有什麼不好解釋的,不過就是你貪心而已,捨不得用自己的嫁妝,而去用我母親的嫁妝,那些珍貴的字畫藥物不知道被你用去做了什麼,難道夫人不知道先夫人的嫁妝你沒有資格用嗎?明明是大家小姐出身,做出的事情連強盜都不如,真是給侯府丟臉。”
舒雅滿臉鄙視,一臉咄咄逼人的樣子。
吳氏一噎,儘管是她挖坑給舒雅跳的,但看到舒雅鄙視謾罵的樣子,她就覺得胸腔中的怒氣止不住。
“舒雅,你的規矩學到哪裡去了,誰教你跟母親說話如此不禮貌的?”舒啓明臉色很陰沉,當然同時又有些心虛。
“父親,難道你的意思是繼續包庇夫人嗎?女兒母親早早逝去,難道我現在想將母親嫁妝好好保護的願望都不能做嗎?”
舒雅滿臉悽楚,眼角不斷留下淚水。
舒啓明越發羞惱了,自己這個女兒怎麼這麼不識趣呢,他難道能明說是自己挪用了陳氏的嫁妝,“舒雅,不管怎麼樣,夫人是你母親,你學的規矩哪裡去了?”
“女兒明白了,難怪父親顧左右而言他,難道侯府的傳言是真的?”
“什麼傳言?”舒啓明臉色不好地問道。
“自從昨日傳出女兒要整理母親的嫁妝後,好些下人都在說母親嫁妝早就被父親挪用了,說我最後只會空手而歸!”
“胡說什麼?舒雅,你好大的膽子!”
舒啓明滿面怒容,看起來氣得不輕。
吳氏眼中再也控制不住喜色,低着頭勸道:“大小姐,這話你怎麼能夠亂說?老爺的名聲也是那些下人能夠侮辱的,你是老爺的女兒,怎麼能夠去信那些下人的話語呢?”
這話一落,舒啓明果然更加生氣了,一張臉陰沉地怒視着舒雅,只要舒雅再頂嘴一句,恐怕那巴掌就會落下來。
吳氏知道舒雅對自己母親的執着,就等着這對父女鬧得不可開交,到那時候她還不相信舒雅有好日子過。
將父親得罪死了的女兒能有什麼未來。
舒雅沉默了一會兒之後,終於開口了:“父親,是女兒錯了,女兒剛剛只是一時氣憤,口不擇言。”
這話一說,舒啓明的神色緩和了下來,心中倒是越發心虛愧疚。
吳氏卻是有了不好的預感,這舒雅到底打得什麼算盤?
舒雅突然對着吳氏露齒一笑,然後對着舒啓明撒嬌道:“父親,過去的事情現在再糾結也沒有什麼涌出,母親的嫁妝我現在想好好保管,既然有些東西不見了,那麼母親的嫁妝現在能不能交給我保管經營?”
舒啓明一想,這要求挺合理的,他沒有拒絕,點了點頭,問道:“還有什麼要求嗎?”
舒雅笑道:“父親也知道,母親的鋪子收益很好,所以這些年鋪子的收益又買了幾處鋪子和莊子,這些能不能也交給女兒經營?”
舒啓明突然覺得有些爲難,吳氏剛剛纔告訴他,這些多買出來的鋪子田莊都是芳姨娘經營出來的
,他還真有點捨不得。
但想到這畢竟還是算做陳氏嫁妝掙出來的,心裡又很是心虛,沒有顧忌吳氏不贊同的目光,最後點了點頭。
“老爺!”
吳氏不敢相信舒啓明就這麼答應了,她早上明明跟舒啓明說好了的,怎麼舒雅一說了幾句話,就立馬變卦了。
那些鋪子田莊的收益非常好,她怎麼捨得。
舒啓明此刻卻是想維持住自己的面子,看着吳氏毫不掩飾的不贊同,呵斥道:“怎麼,我連做這種決定還需要您同意?”
吳氏臉色一下子就白了起來,她訥訥道:“是妾身失禮了!”
心中卻是恨毒了舒雅。
舒雅滿意一笑,然後將整理出來的嫁妝單子遞給舒啓明。
舒啓明簡單看了一眼,然後點頭道:“等會我會交給管家處理,你不用擔心。”
舒雅終於滿意一笑,然後恭敬道:“謝謝父親!”
隨後又對着舒啓明道:“父親,女兒說這句話本來是不合適的,但事關你的名聲,我不能保持沉默,侯府能夠傳出你挪用了母親嫁妝的傳言,實在是不像話,女兒誤會了就算了,要是傳出去讓御史大人知道了該怎麼辦?那些御史最喜歡捕風捉影彈劾勳貴,母親您以後可記得不要讓這種傳言在侯府中流傳起來。”
這話一落,舒啓明果然對吳氏不滿起來,他瞪着吳氏似乎想發脾氣,但因爲舒雅在到底忍住了。
等到舒雅離去後,舒啓明再也無法壓抑住心中的怒氣,他狠狠將屋子裡面的東西摔了一通,最後發狠訓斥了吳氏一頓。
直到吳氏被趕出書房後,舒啓明的怒氣都沒有消散。
吳氏滿眼淚水地回到了屋子,卻發現有一個更加晴天霹靂的消息等着她。
她愣愣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嬤嬤,質問道:“你剛剛說什麼?”
嬤嬤滿心恐懼,顫抖道:“夫人,大小姐給老爺的嫁妝單子裡面,包括……了夫人您當年用自己嫁妝買下來的幾個鋪子田莊!”
“舒雅!你竟然敢……”吳氏氣得幾乎要咬碎了銀牙,她給自己兒子女子準備的錢財竟然……竟然被舒雅這個賤人挪走了。
吳氏無法壓抑住心中的憤恨,她對着嬤嬤吼道:“舒雅怎麼知道我的嫁妝的?”
嬤嬤身子更是顫抖了,她跪伏在地上,哆嗦着道:“是……是芳姨娘,她還準備了一份夫人你挪用侯府收益的賬本。”
吳氏一聽到這話,眼睛滿是血紅,她捂住胸口那劇烈的心跳,一字一句咬牙道:“好……芳姨娘真是好樣的!”
話音一落,吳氏整個人就暈倒了下去。
春寒已經完全褪去,很多女孩子已經換上了薄衫。
伴着一陣女孩子們的笑聲,屋門被拉開,走進來一羣花枝招展的小姑娘們。
屋子裡本就坐着的女孩子們也都站起來接過去。
“清顏,今天是你生辰,我們可得好好給你慶祝!。”
大家圍住走進來的正中的齊清顏,紛紛感嘆道。
“今天可是我生辰,準備什麼禮物沒有??”齊清顏對她們笑道,“還是其實想來吃我家廚子做的點心?”
跟
在她身後的丫頭們手裡拎着食盒。
齊家可是百年世家,在吃食上面的底蘊可是不比一般人家。
女孩子們都笑了。
“當然是想點心了。”大家湊趣說道。
屋子裡笑聲一片其樂融融。
“怎麼這次才邀請這點人?我記得以前你生辰都是很熱鬧的?”女孩子們問齊清顏。
“這次是我大哥答應了晚上要帶我出去逛花燈,我想辦得簡單一點,所以我這次請的人不多。”齊清顏笑道。
哥哥二字讓屋子裡的女孩子們頓時眼睛都亮了,不自覺的向齊清顏身邊更擠過來。
“齊世子也來了嗎?”
“齊世子也來這裡喝茶了嗎?”
齊清顏撇撇嘴,對女孩子們的激動視而不見。
“他纔不陪我呢,說是要去拜訪一個什麼大師,那大師下棋下的好。”她說道,做出嫌棄實則得意的神態,“你們不知道,我哥哥如今對下棋很是着迷。”
“齊世子棋藝那麼好,還要更進一步啊。”女孩子們紛紛稱讚。
……
齊清顏被屋子裡的聲音吵的皺眉,雖然很喜歡這些女孩子們看到聽到哥哥時的激動,但看到了又會覺得煩。
“我哥哥就是那樣,最近要破解一個古棋局,過了這陣子就沒興趣了。”齊清顏說道,不想要繼續這個話題。
女孩子們立刻領會,雖然很想再多談談齊世子,但沒人想要惹齊清顏不高興,便笑着轉開話題。
“說真的,你哥哥最近沒有被舒雅纏着吧。”
女孩子們坐下來之後。齊清顏旁邊的一個女孩子說道。
“我聽說這舒雅都將舒月蓉逼去家廟了,心腸也忒歹毒了些。”
旁邊的女孩子們紛紛點頭。
“何止舒月蓉啊,聽說鎮南侯府夫人都在她手裡吃了暗虧。”還有人說道。
齊清顏用銀勺子挑着蜜餞。
“過去的事就不說了,聽說我大伯母要收她爲乾女兒呢。”她說着看着大家一笑,“這樣也好,徹底絕了她想嫁給我哥哥的心思。”
屋子裡頓時又響起壓抑的笑聲,紅着臉的女孩子們擠在一起如同暖房裡盛開的花搖曳,畫面煞是美麗。
“你們說,這舒雅最後會嫁給誰?。”有女孩子說道。
“還會有人要她?”好幾個人譏諷道。
女孩子點點頭。
屋子裡的女孩子們都笑起來,齊清顏沒有笑。
是啊,這舒雅親事沒有着落了,可是難道真的讓她成爲大伯母的乾女兒,搶走她的一切。
這個人這個名字她一點也不想看到聽到。
“你們不要這樣說,她怪可憐的。”
在一片笑聲中,一個聲音怯怯的響起。
這聲音略有些柔弱,似乎說出來也沒有底氣,但還是說出來不是嗎?
室內頓時安靜下來,所有的視線都看向聲音的所在。
說話的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女孩子。
如同她的聲音一樣,人也長得嬌嬌弱弱,相貌在這一羣女孩子中只能算是中下,唯有眉眼纖細膚色凝白,給她添了幾分溫婉嫺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