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殊宇說的清晰,舒雅也聽懂了,由於那時她一直低着頭,並沒有注意到林殊宇所說的那些細節,想着,就算自己一直看着,也不一定能發現這些細節,林殊宇總是這樣,蛛絲馬跡的事情,都可以推測到他人在想的是什麼。
他是這樣的敏銳的一個人,心細如髮,觀察入微。連旁人的一個表情,他都能看出三分道理來。
如此心思,如此深沉的一個人,當初自己怎麼就覺得他對自己是純粹的呢?
林殊宇說完這番話,並沒有看到舒雅聽到後欣賞或是感興趣的目光。
只見她表情有些悽迷,似乎沉浸在另一個世界裡。
眼睛看着自己,那一雙漆黑如墨,清澈似水的眸子泛着幽幽的光,似在看着自己,又似在看着其他。
林殊宇就這樣靜靜的坐着,沒有打擾她,還是舒雅自己反應過來,才發現自己怔愣着看了林殊宇許久,隨後有些尷尬的咳了一聲,之後說道:“你觀察力確實仔細。”
之後兩個人倒是沒再說其它,而是靜靜的等着,以至於到後來到了這裡。
舒雅回過神兒來,便聽到隔壁房間傳來兩道驚呼聲,舒雅走過去,附耳在牆邊,聽着是王心妍和秦賽宇的。
可以想象隔壁的慌亂。
也幸虧自己沒去,不然那場景,再加上林殊宇在場,該是有多尷尬。
“郡王,你怎麼在這兒?”是秦賽宇的聲音,聲音裡的驚恐,估計這會他老婆來了都發不出如此明顯的驚慌聲。
林殊宇看着屋子裡慌亂的兩個人,尤其是王心妍受驚後煞白的臉色,臉色不由得浮現了一抹嘲諷的笑意。
“秦大人,我若不來,你將要泥潭身陷,再難脫身了。”
林殊宇這個時候進來,秦賽宇心裡清楚,他定是什麼都聽到了,又聽林殊宇這樣說,一時臉色漲紅,羞憤難當。
王心妍緊抓着胸前的薄被,臉色早已從慘白變成了鐵青,眼前的這個男子,讓王心妍感覺到的不是他的俊美無儔,而是他嘲色之下的清冷。
王心妍的腦中只剩下了一個想法,那就是:完了!
一切都完了。
這一場扭轉局勢的一計,自己也豁出去了,卻被眼前這個人給攪了。
王心妍心思幾個轉換,看着林殊宇的目光便陰厲了起來。
剛剛秦賽宇對他的稱呼已經可以確定他的身份了,他正是在梨花林裡毀了自己哥哥的那個人。
“郡王,你聽我說”秦賽宇開口,想要解釋,卻被林殊宇揮手打斷了。
“秦大人稍安勿躁,一切我都知曉。”
林殊宇說着,看着披着薄被的王心妍,面色不改,平靜的說:“王姑娘好計謀,好膽略,爲了救父,竟這樣豁的出去。”
秦賽宇聽到林殊宇這樣說,一顆提着的心放回了肚子裡,剛剛他着實的捏了一把汗,就差一點,就差那麼一點,就應了王心妍的要求了。
幸好,林殊宇即使出現了。他能證明自己是被陷害的,自己也不用怕被王心妍這樣的要挾了。
與他相反的,王心妍則是心思
反轉,不知道該怎麼辦。
看着秦賽宇披了衣袍下地,賠着滿臉的笑意和小心說:“郡王明鑑,正是這歹毒的女子,使了這樣的計謀害我。”
林殊宇卻沒有應他的聲,而是將目光從王心妍身上轉到了秦賽宇身上,笑的意味不明的說:“秦大人,剛剛在席宴上王姑娘說的清楚。仰慕大人風采。不惜以這樣的方式獻舞,之後獻身,在場的人可都是看得清楚,尤其是期間胡大人更是費心費力。安排策劃這一場。秦大人好福氣。”
林殊宇的話說完。秦賽宇怔了一下,隨後反應過來,才明白其中的道道。
他也奇怪,王心妍一個女流之輩,怎麼會混進來,原來是姓胡的出了力,當下臉色陰沉的很。
王心妍聽到林殊宇所說的,卻沒有懼怕,就算秦賽宇惱了,也抓不着胡忠和的證據,頂多以後胡忠和做事小心些。
她所在意的是林殊宇的話,經他這樣一說,給秦賽宇睡了,成了自己主動獻身,哪裡還有什麼玷污良家女子的罪名。
王心妍心中恨得咬碎了牙,抓着薄被的指節都泛白了,只聽秦賽宇有些心虛的跟林殊宇說:“是是是,郡王說的有理,只是。”
秦賽宇說着,看了看牀上披頭散髮,形容狼狽的王心妍,繼續說道:“只是如今又該怎麼辦?”
眼下的困境雖解,但是麻煩依舊在,王大人落難,罪證確鑿,岳家韓家說不出什麼,但是韓家是王心妍的外租家,如今就這樣被自己春風一度,自己肯了,韓家怕是也不了的。
林殊宇心底根本沒有將秦賽宇的想法當回事,在他看來,王心妍是個麻煩,如果繼續任由着她在外,指不定還要生出什麼事來。
她對舒雅和自己恨之如果,雖說她一個小小的女子翻不起什麼浪,但是卻也不可不防,一早他說將計就計的時候,就想好了對王心妍的安排。
“秦大人有何爲難的,王姑娘既然仰慕於你,肯傾身相許,大人應成人之美,只管納了便是。”
王心妍聽到這句話,驚懼的睜大了眼睛看着林殊宇。
在她的計劃裡,原本就沒有與秦賽宇爲妾的打算,哪怕是跟他有了這樣的事情,王心妍也是沒打算與他爲妾的。
自己雖非完璧之身,但是依王家如今的境況,就是自己的計劃成功,朝廷對王大人從輕發落,被革職之後,以後在官場也是難混了。
王心妍想的透徹,就算不在官場,藉着外家的勢,做一方富甲鄉紳也是可以的,總比王大人流放,王家被抄的強。
哥哥又成了那般,延續王家香火的事情,就靠自己,到時候招婿入贅,總比做犯官的家眷好。
可是,眼下林殊宇的話,開口就是要秦賽宇納了自己,這大大了偏離了自己原本的計劃。
當下也顧不得其他,扯着身上的被子裹好自己,就赤腳下了牀,聲色俱厲的說:“你們休想!”
她的聲音讓秦賽宇的臉色當即就拉了下來,此刻對她沒了顧忌,哪裡還像剛纔那般細語哄着,當下就轉過身,對着她踹了一腳,大手就揮了過去,一個耳光將她的臉打偏了。
秦賽宇心中恨慘了了她,用足了力氣,那一腳,那一扇,直接將她踹倒在地,頭撞上了牀榻的棱角之處,頓時鮮血沿着額頭流了下來。
抓着薄被的手也鬆開了,赤果的身子便露在了外面。
林殊宇垂下眼瞼,負着手背過身去。
此情此景,並沒有值得人可憐之處,若不是王心妍揣着算計人的心思,又怎麼會落到這個田地。
王心妍眼冒金星,卻沒有昏倒過去,也不管頭上的鮮血,連抓着的薄被都鬆開了,全身赤-果果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什麼教養,什麼羞恥,她統統想不起來了,腦中只有一個瘋狂的想法。
這些人讓她不好過,他們也別想落了好去。
當下就衝着背對着她的林殊宇撲了過去,口中還大聲的嚷嚷道:“來人吶救命啊!榮平郡王跟府尹秦賽宇逼奸良家女子”
林殊宇聽到身後的動靜,當下一皺眉,王心妍還沒碰到他的衣角,林殊宇就已經避開了,秦賽宇可是給王心妍驚出了一身冷汗,倒沒想到這個小小女子竟這樣的大膽。
秦賽宇也顧不得其他,一把拉住她,她還欲掙扎,秦賽宇用力的攬着她的腰,一隻手去捂她的嘴,沒想到王心妍發了狠,張口就咬在他手上,一下便見了血。
秦賽宇吃痛,不由自主的鬆了手,心頭的火氣噌噌的往上冒。
此時的王心妍被血糊了半張臉,因爲咬了秦賽宇一口,脣邊都是血跡,像個瘋婆子一樣,眼光陰狠,模樣森森,看着讓人生出一種驚懼的感覺。
秦賽宇吃痛的倒抽了一口氣,一下就甩開了王心妍,痛苦之下,秦賽宇手下沒有輕重,一下便把王心妍甩到了牀頭的柱子上。
剛纔王心妍撞得那一下,已經是血流滿面,這一下更是比剛纔厲害,只聽她悶哼一聲,之後就沒了聲兒。
秦賽宇嚇壞了,林殊宇背對着,聽到後面的響動,也是皺起了眉頭。
出了人命的話,情況就不一樣了。
只是王心妍赤身果體,林殊宇不方便查看,便沉聲說道:“去看看還有氣沒。”
就連林殊宇也沒想到這樣突生的變故,王心妍的反應是他始料未及的。
秦賽宇聽到林殊宇的話,全身一個激靈,回過神兒來,忙來到王心妍的身前,探了一下她的鼻息,感覺到溫熱的氣息後,提着的心放了回去,結巴的說道:“郡王她……她還有氣”
秦賽宇腦袋懵懵的,感覺似一場夢一般,連手腳都是輕飄飄的。
林殊宇沉吟了一下,說道:“你若是收她爲妾,直接帶了去,今天的這一切有我在,她掀不起浪來。”
林殊宇的話嚇得秦賽宇心中一跳,這樣陰狠惡毒的女人要是放在自己的後宅。還不得天天起火,自己的夫人賢惠,豈是這女人的對手當即便要表態拒絕。
只是他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聽林殊宇又說道:“你若是不想,便給她穿了衣服,讓人寫一份她串通胡忠和坑害你的罪證,趁她昏迷,讓她畫了押。之後讓你的手下直接送到胡府,問胡忠和是何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