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怎麼知道那陸家肯定會出幺蛾子,而且這個人偏偏是陸鵬程?”
萱兒實在是想不懂,爲何事情還沒有發生,小姐便讓她去了柳巷街的末尾,將雲妹帶了來。
當然她也奇怪那個千九的身份,不過她知道分寸,不敢問太多。
舒雅柔和的看着萱兒“當梁氏發現事情不對的時候,陸家已經和梁氏綁在一起了,雖然樑媛媛容顏盡毀,不過兩家的兵器交易卻是真的已經在進行中,如果梁氏出了事,陸家那龐大的家產自然也會遭人惦記,也就是說,如果梁氏真的出事了,那麼陸家就算是沒事也會被強安上罪名。”
“當然還有一點,可能陸家家主已經察覺出有些不對,想要藉着污衊我和陸鵬程的事情搭上舒啓明這條大船,有了他的保駕護航,不是安心的更多?”舒雅不屑的開口道。
萱兒眼光不由得越來越佩服。
“情急之下,爲了維護梁氏,陸家必然想要把小姐拖下水,惱小姐壞了他們的黃粱美夢,自然是要對付小姐一番,而在大庭廣衆之下動手卻是行不通的,能毀了一個女子的也只有水性楊花,不知檢點的名聲。”
萱兒敏銳的分析出了事情的關鍵。
“這陸家能做到這個位置看來也不是個傻子,算計起來都是當仁不讓!”萱兒的話戴着些冷意。
陸鵬程是陸家的旁支,因爲嫡系只有一個傻兒子,所以他從小便被悉心教導,指望着繼承家業,偏生愛上了出身卑微的雲妹,而梁氏自然是不會允許他同出身卑賤,帶不來任何好處的雲妹在一起,便強行拆散。
所以這陸鵬程因爲有把柄捏在陸家人手中,自然是污衊舒雅的最佳人選。
舒雅掀起了車簾,陽光灑在女子的身上,晶瑩剔透,女子神情柔和,帶着溫暖,藍色的長裙緊貼着女子嫩滑的肌膚,微微漾起水光,美麗的不可方物,只是沒人知道,舒雅的心早已經腐爛。
她該回去看看梁氏了不是嗎?
舒雅回到候府的時候吳氏等人還沒有回來,而折騰了幾天,她也有些倦了,便早早回房休息。
然而當看到堆滿了整間房子的布料首飾,還是微微詫異,這麼多東西想要不被吳氏察覺是不可能的,所以也就是說這些東西之所以還安然無恙的呆在這裡一定有了舒啓明在其中的作用。
舒大小姐的院子裡安靜無聲,門外偶爾有丫頭們路過,但猶豫再三並沒有人敢上前窺探。
守在門前值房裡的丫頭萱兒,是真的敢將不順眼的丫頭髮賣的。
鎮南候府大宅的外也是陷入夜色的安靜,大紅燈籠照着門前,隨着三月的春風搖晃忽明忽暗。
齊浩軒在這忽明忽暗的光影裡停下腳步。
他已經來到她的門前了,但是,該怎麼樣見到她呢?
天已經黑了,他是一個年輕的男子,她是一個年輕的女子。
縱然與他有婚約的舒雅,夜裡前來相見也是不合規矩的。
那現在的舒雅又成了舒大小姐,與他此時相見更是不可思議。
齊浩軒站在鎮南候府門前的燈影裡覺得不妥。
更不妥的是他現在纔想到這個不妥,這原本應該是想都不用想就知道的事。
他先前真的是什麼都沒想,就想見到她,問問她。
就像同伴們說的那些初嘗相思的青頭小子,心裡眼裡只有意中人。
當然,他可不是因爲相思。
這個比喻不恰當。
齊浩軒輕嘆一口氣轉身,等明日再來吧。
只是白日裡來見她也不算很妥當。
他已經將齊清顏的親事定下來,不知道爲什麼他突然想將這個消息告訴她。
莫名其妙地就來到了這裡。
夜色和兜帽都可以遮住他的形容,也能掩蓋他的身份,要是白天他出現在鎮南候府,就算再小心也難免被人看到。
齊世子來鎮南候府,這消息對於京城來說定然要掀起一陣熱鬧。
不妥不妥。
齊浩軒的腳步在牆角一轉,沿着鎮南候府的院牆慢行。
那要怎麼樣避人耳目的見到她?
戲臺上唱的翻牆嗎?
齊浩軒擡起頭果然打量了一下鎮南候府的院牆。
他是個讀書人,又是個君子,騎馬射箭是必須具備的六藝,但翻牆入室還真的不會。
更何況翻牆進去之後,他怎麼找到她?到時候沒走幾步被鎮南候府的護院們抓住,才更是說不清。
或許是想到那個場面,齊浩軒不由一笑。
這又不是笑的時候。
齊浩軒皺眉。
最妥當的就是明日找人捎個口信給她,讓她出來見一面。
但,找什麼人捎信纔是最妥當的呢?
這又是個問題。
齊浩軒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爲怎麼見一個人而上愁。
他見皇帝也沒上愁。
見皇帝,依照他的出身,只要再努力做到才學出衆有聲名,有個合適的機會,說見也就見了,這都是可在掌握中也知道努力的方向。
齊浩軒繞着鎮南候府的宅院慢慢的踱步。
三月的春夜風溫和而又帶着幾分涼意,這讓他覺得很清醒,實際上他現在應該又累又渴。最理智的就是離開這裡找一家客棧喝幾杯茶吃一碗熱湯麪,然後泡個澡舒舒服服的睡一覺。
但是他不想走,不如一邊慢步一邊想一想吧。
今日睡不着的人可不止齊浩軒一個,此時在鎮南候府就有一個。
舒雲柔正圍着院子轉圈。
她最近覺得自己姨娘對待她的態度很奇怪,似乎舒雅看着她的時候目光也偶然會奇怪。
這些事情壓抑得她根本不能好好睡覺吃飯。
她也沒有去找祖母。
她只是個孩子,有些事就讓大人們去操心吧。
雖然如此,但舒雲柔還是睡不着,想到最近的事就腦子亂哄哄的,但說想些什麼吧又不知道該想些什麼,越這樣越焦躁。乾脆起身出來走走。
當舒雲柔站在院子裡停下腳感嘆時,幾個護院走過來。
“我覺得有些奇怪。”
“或許只是路過。”
“怎麼可能,我看着他已經轉了兩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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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就是散步。”
“這大半夜的散什麼步。”
他們說到這裡停下來,看到站在路旁的舒雲柔。
“大半夜散步怎麼了?”舒雲柔冷着臉問道。
護院們看出來三小姐很不高興,忙低頭施禮。
“三小姐,外邊有個人圍着咱們家好像是在散步。”一個護院小心翼翼的說道。
舒雲柔這才反應過來他們說的不是自己。她微微皺眉。
“什麼人?”她說道。護院們搖搖頭。
“因爲他並沒有什麼不妥當的舉動。也就是慢慢的走。”一個護院答道,“所以我們並沒有去驅趕。”
畢竟鎮南候府宅院外也是供人行走的路。
舒雲柔一肚子沒好氣。
“大半夜的慢慢的走還不夠不妥當嗎?”她沒好氣的說道,“說不定是賊來踩點呢。”
什麼賊敢來鎮南候府踩點啊?
護院們有些無語,還沒再說話,舒雲柔已經越過他們向外而去。
“我去盤問他要幹什麼。”她說道。
護院們嚇了一跳,雖然家裡沒男人。但半夜守護家園的事還是別讓女孩子出面了。
“三小姐我們去吧。”他們忙追上去阻攔。
舒雲柔正睡不着沒事做,不理會他們的阻攔,徑直開了角門走了出去。
角門前掛着燈籠照亮一片,反而映襯的其他地夜更黑,一時間看不清有什麼人走動。
“三小姐,過來了。”一個護院低聲說道,伸手指向一個夜向。
舒雲柔順着他的所指看去,見夜色裡慢慢的出現一個人影。
這個身影就像是從夜色裡突然冒出來,兜帽遮住了他的臉,卻遮不住他的身形。
這是一個年輕男子,應該還是個很俊秀的年輕人。
不過舒雲柔可不管他俊秀還是醜。
“喂。”她直接就喊道,“大半夜的,你幹什麼的。”
護院們被小姐的直接嚇了一跳,齊浩軒也被這突然冒出來的聲音嚇了一跳,他停下腳擡起頭,看到面前出現的一羣人,他的眼睛一亮,心猛地跳了兩下。
是因爲看到了這些人,更是因爲看到了鎮南候府的門開了。
這是不是一個機會?
在他正想走的時候,夜半鎮南候府的門就打開了。
齊浩軒想到一句話,人不留天留。
這算不算是天要留他?
舒雲柔並不知道眼前的人沒看到他們這些人,而是更在意自己身後的門,看到這人被自己一喝停下腳不動了,更覺得有鬼。
“喂,你什麼人啊?想幹什麼啊?”她喊道,擡腳上前。
護院們忙拿出木棍護住她,不讓她靠近這邊的人。
齊浩軒擡起頭看着門前燈下的女孩子,神情更加堅定。
鎮南候府的門不僅開了,而且還出來一個認識的人,比起明日找什麼小廝丫頭傳話,這個小姐是更加靠譜也最可行的人。
還等什麼呢?天時地利人和。
齊浩軒是個乾脆利索的人。
“舒小姐。”他低頭施禮說道,“我有件事要與你說。”
聽到這句話,鎮南候府的角門前頓時鴉雀無聲,燈光照着護院們驚恐的神情。
夜半,男子,認識小姐,要單獨跟小姐說話。
難道這年輕人夜半不能入睡,在這裡徘徊不去,是爲了三小姐?
然後他們又想到在家裡三小姐也是夜半無眠院落裡獨徘徊。
這莫非就是傳說中夜半私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