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琉璃閣,待只剩下石玉璃跟秋禾兩人時,秋禾終於忍不住問道:“姑娘的首飾是做給四姑娘的嗎?”
“怎麼這麼問?”石玉璃奇怪道。
“不是四姑娘要及笄了,姑娘送的及笄禮嗎?”秋禾瞪大眼睛疑惑道。
“四姐要及笄了?!”石玉璃有些吃驚。
“怎麼姑娘不知道嗎?就在下個月中旬,紫韻不是說過的嗎?”
石玉璃想了想,好似真的有這麼一回事。當時自己在幹嘛來着,竟是忘記了,好似…正研究着給楊晨皓做衣服…
不過是定禮的回禮罷了,定是當時研究針法入迷了,纔沒記得。
“那姑娘是要送給誰的?”
“自然是給李姑娘的了。”
“李姑娘?”
“恩,我與她怎麼也是相交一場,此事上卻一點也幫不上忙,只能送些稀奇貴重的首飾,也好給她添一些門面,不叫她受了欺負。”
“可是姑娘送的這麼貴重,不就叫別人知道你有銀錢了嗎?”
“不是我送,我便是送了貴重的東西對她除了添一二金銀也無甚大用。是以茹雲閣的名義送過去。”
“茹雲閣不過是商家,能有用嗎?”
“茹雲閣神秘,貨物又稀奇,背後又有不知是哪個權貴撐腰,人總是對神秘的東西敬畏,茹雲閣雖談不上富可敵國,可東西賣的貴,如今,在商界也有一席之地了,叫茹雲閣送,該能有些作用。”
“那麼好的東西,姑娘怎麼不自己留着,”秋禾面上有些不捨得神色,“姑娘跟李姑娘又談不上多熟悉。”
“我雖跟她只見過幾次,卻喜歡她的爲人,有些人見過幾面便有些交心了,有些人,即便是天天見面也不過是表面樣子,”說着抿了口茶,擡頭看向秋禾道,“怎麼,你沒覺得李姑娘跟你挺像的嗎?”
“啊?怎麼會跟我像,我這麼笨。”秋禾訝異道,石玉璃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秋禾撅撅嘴,卻忍不住好奇,還是問道,“姑娘說的天天見的是不是四姑娘,那姑娘要送什麼給四姑娘呢?”
“誰說我們秋禾笨了,你瞧這不是挺聰明的嗎?”石玉璃笑道,卻也怕惱了這個倔丫頭不好哄,便接着道,“也送些首飾吧,只是沒有那麼好罷了,給李姑娘的添妝,我也送一樣料子的就是了。”
“姑娘還要再備一份禮給李姑娘啊,姑娘就是太好心了,留給自己做嫁妝多好。”
“傻姑娘,咱們現在可是富人了,這點小錢,不必放在心上,”石玉璃大氣道,轉頭看向秋禾道,“放心,姑娘會給你備好嫁妝的。”
“姑娘!”秋禾跺跺腳,紅了臉,卻學聰明瞭轉移話題道,“姑娘的玉石真的不多了嗎?不是姑娘變出來的嗎?”
石玉璃好笑的看她臉色僵硬的轉移話題,卻沒戳穿,只道:“是不多了,卻也沒有同郝掌櫃說的那麼少,你以爲你家姑娘是想變什麼就變什麼的?”
玉石是在靈泉裡放了許久的,還是前世放進去的一些,這輩子放進去的還算不上很好,空間雖好,卻也不是萬能的,只是能有這麼一個寶物已經有了許多方便,石玉璃已是知足了。
“我是不懂,只是別傷身子便好了。”
石玉璃笑笑,兩人便商量起具體送什麼樣的首飾纔好。
時光悄然逝去,不久便到了石玉珏及笄這一日,玉閣還未開起來,石玉璃的禮物卻已經準備妥當了,而李雲湘,卻在早幾日時,便嫁了。
石玉璃沒想到她的婚期竟然這麼趕,若是依着南寧侯府,該是會多拖一些日子的,想必應該是太師府的意思。
那一日,石玉璃也去了,李雲湘果然適合穿紅色,那一身百褶如意金絲繡裙,配上茹雲閣的金絲紅玉頭面,豔麗貴氣端莊,唯有李雲湘的眼神,卻不應景。
南寧侯府果然疼愛李雲湘,十里紅妝,不知羨煞多少姑娘,只後邊那一頂不起眼的桃紅小嬌,讓石玉璃覺得分外刺眼。
石玉珏的及笄禮辦的極爲宏大,整個國公府裝飾一新,請來的都是高門貴族,最讓石玉璃詫異的,是爲她擔當正賓的,竟然是太子正妃,可當真是賢惠。
初加,一拜,再加,二拜,三加,三拜,石玉璃望着高臺上的石玉珏,深覺她已經長大了,十五歲的年紀,眉目剛剛長開,大袖拖地粉裙,有着現代女孩沒有的端莊高雅。
撫了撫手裡的盒子,想着這一隻金鑲玉的步搖倒是送對了。
剛將禮物遞給專管的丫鬟,一個小丫鬟從石玉璃身邊匆匆走過,石玉璃心下驚奇,便帶着秋禾緩步隨了上去,那丫鬟也沒走去哪裡,只走到了石玉璃附近的大夫人身邊,耳語了幾句。
石玉璃聽的不甚清楚,只依稀聽得“官兵”二字,大夫人聞言面色一變,立刻囑咐起小丫鬟。
“順天府奉旨搜查欽犯!”
一陣兵戈聲傳來,衆人迅速被一羣軍隊圍住。
大夫人的話還未交代完,見此,饒是再鎮定也白了臉色。
“將軍。”石青鑫見此也是一驚,上前行一禮,“敢問將軍貴姓?”
“免貴姓孫。”
“原來是孫將軍,不知將軍有何要事,今日是小女的及笄禮,您看…”
“不管事什麼事,都沒有公事來的重要,國公爺您說是不是?”領頭的將軍還了一禮道。
石青鑫眯了眯眼,道:“我怎麼說也是一等國公,將軍這樣擅自闖入國公府後院,也太不把國公府放在眼裡了吧。更何況今日太子妃娘娘還在,你們也敢如此放肆!”
孫將軍卻一笑道:“在下不過是奉了皇上的旨意,搜查逃走的欽犯罷了,這不管是誰,也總沒有皇上大,您說是不是?國公爺?”
石青鑫面不改色,口稱當然,心裡卻七上八下,竟然不是順天府,而是皇上親自下的旨意:“不知追查的是何人?又爲何來我府中?”
“便是那日鎮北侯押解進京的前鹽運使,被人劫走了,聽說那匪徒不往郊外跑,卻繞到了這勳貴遍地的東城,您說奇怪不奇怪,還望國公爺配合,叫兄弟們搜一搜,若是沒人,您再繼續您的事不就是了?”
“將軍說的是。”縱然額頭已經出了一層細汗,石青鑫也只得強裝鎮定的允了,其實即便他沒允時,官兵也已經在四處搜查了。
這麼一來,來參加典禮的衆人也不想多呆了,只是一方面顧及着太子妃還在,一方面又沒明說國公府倒臺,此時也不好得罪,便僵持了下來。
有些人,卻不管這些,只拉着自家的孩子要離開,卻被攔了下來,言明未查完之前任何人不得離開。
石青鑫見此,握緊了拳,問道:“不知今日裡是隻搜查我一家還是…”
“自然是有嫌疑的都要搜查。”
衆人聞言都有些神色惶惶,這些勳貴人家,哪家還沒有幾件不能爲人知的事,此時卻只得在心裡將那些匪徒罵了十萬八千遍。
石青鑫此時卻鎮定了一些,笑笑道:“只是,將軍您瞧,衆人家大部分都在國公府呢,若是家裡沒有主事的人,也不方便你們調查不是,不若讓大家都回去,家裡也好有個主心骨。”
“國公爺,”領頭將軍笑笑道,“便是此時放了他們回去,怕等他們到家,該搜查的也已經搜查完了,若是此時放他們走了,歹徒就混在其中,您說,到時候皇上會怪誰?”
石青鑫聞言拉下臉來,道:“哼,聖上賢明,自然該是誰的便是誰的。將軍既然不願,便好好搜,如此可要在這裡預祝將軍找到些有用的纔好,升官發財,指日可待。”
那人聞言一思索,笑答道:“不過是奉旨辦差,儘自己的本分罷了,升官發財,下官可不敢妄想。”
石玉璃也一直關注着那邊,聞言倒是略略放了心,只是到底事情還未平息,還繃着一根弦,緊張着。
“大人。”搜查的官兵漸漸回聚,領頭的一人小跑到那位將軍身邊,耳語了幾句。
孫將軍皺了皺眉,用餘光看了石青鑫一眼,思忖片刻,道:“攪擾國公爺了,國公爺府裡倒是乾淨,除了在場的,其他地方在下已經搜查完畢了。”
說着對四周的衆人施了一禮道:“還望衆位夫人姑娘見諒,勞煩各位,讓我的弟兄們查一下,不過細細一看罷了,檢查完了的,便可以走了,若要留下便走到另一邊以區分。”
“這裡都是女眷,哪裡容得你如此放肆!”太子妃聞言,上前怒喝道。
“太子妃娘娘見諒,在下也只是奉旨辦事,此事還需直接同皇上稟報,在下實在不敢掉以輕心。”孫將軍上前施了一禮道。
太子妃聞言,略一思忖,想着太子如今形勢大不如從前,只嘴脣蠕動了幾下便不再多話。
如此,便只得按照孫將軍的說法做了,衆人雖是不甘,可太子妃都沒辦法,也只好照做了。
只是大部分人都選擇檢查完便離開了,本想留下的一些,見主人家也有事,便上前告辭,也一同離去了。
這場開頭宏大的及笄禮,最終也只能草草收場,石玉璃看了看盛裝打扮得石玉珏和空空的後院、只留有器物的屋子,只覺得世事無常。
事到如今,國公府的人也只能慶幸沒有人被帶走,對於石玉珏來說,也只能慶幸最重要的禮已經行完了,她的及笄禮已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