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日, 石玉璃還未接到茹雲閣的消息,想着正好今日不如去茹雲閣看看,便向大夫人稟報了, 只帶了秋禾和幾個小丫鬟出了門。
茹雲閣的生意依舊很好, 石玉璃在大廳裡轉了轉瞧了瞧, 便叫人開了包廂叫了郝掌櫃前來。
“郝掌櫃, 我瞧着這生意可是相當好呢。”待郝掌櫃進了包廂, 石玉璃打趣道。
“哈哈,同往日一般無二。”郝掌櫃聞言捋了捋長了一些的山羊鬍,抖着鬍子笑了笑道, “哦對了,姑娘, 北邊的人回來了。”
“哦?這麼快!不是說要明年春嗎?”
“他們遇到了大商隊, 跟着人家一起回來的, 他們走的路近一些,而且都帶着專門趕路的馬車和足夠的炭火, 所以冬日裡也可以趕路。”
“如此說來,倒是他們運氣好了,這樣也能在家裡過個好年。”
“正是,還有消息一起傳來,北邊的馬場已經選好了馬, 這北方的馬, 聽聞各個都是戰馬的料呢, 這下子, 咱們又有一筆收入了, 還有北方不時興咱們這種華貴的布匹,卻因着氣候寒冷, 更需要好的脂粉,我瞧着有利可圖,可以開一家賣脂粉的分店過去,那邊是鎮北侯的勢力,我想着咱們的酒樓可以再北方開起來。”
石玉璃想了想道:“郝掌櫃想的周全。這生意上可真是多仰仗你了。”
“姑娘說的哪裡話,姑娘僱我不就是給姑娘打理生意的嘛。”
石玉璃聞言微微一笑,轉了話頭道:“對了,讓你查的事情怎麼樣了?”
郝掌櫃皺了皺眉,沉吟了一下道:“那日姑娘傳了話來,我就叫人去查了,我想着許是太子所爲,可我們在太子府卻沒有眼線,因此我只叫人暗暗留意太子府,重點卻叫人查看了太子的手下官員的來往活動,還通過幾個查證此事的大人家的眼線留意了查驗結果,卻並未發現太子有安排人去國公府刺殺的行動,只是,咱們的人手也不多,許是有什麼沒查出來。”
石玉璃聞言皺眉沉思,她也覺得應該是太子,可是卻沒有查到證據,莫非,還有人在背後插了一手?可實在難以想到是誰有必要對國公府出手。
“姑娘,可要繼續查?”
“不必了,想必鎮北侯也在查這件事,既然現在查不到,以咱們的人力怕是難以查到了,若是爲此暴露了好不容易安插的人,也是得不償失。
“說的也是。”郝掌櫃捋了捋鬍鬚道,只是卻還是皺着眉頭想着那事。
石玉璃見此微微笑道:“無妨的,總歸平日裡不會有人闖進國公府再行刺殺的。”
“姑娘說的也對,既然如此,我也就不操心此事了。對了,胖嬸我將她安排在一個巷子裡暫住了,不知姑娘對她有什麼安排?”
“可問了她是糟了什麼災?”
“是蝗災。”
“蝗災?怎會如此,她是一個人來的?”
“不,帶了一個小姑娘,是她的侄女。”
“侄女?那她爲何不來國公府?”
“姑娘走了沒多久,國公府就將江楠的莊子連同僕役都賣了,只放了胖嬸一家的身契,接着南方就出了蝗災,本來他們是能撐過去的,可是不久南方就發生了暴動,有亂民進了村子,胖嬸就糟了難,東西被搶了不說,丈夫也死了,家裡的姑娘被糟蹋了也自盡了,胖嬸就想去京城尋老主家,歷盡艱辛,就剩下她跟她侄女兩人了,哎。”
“竟然這麼嚴重!”石玉璃聞言驚訝道,“可京城卻什麼都沒聽說。那胖嬸找過國公府了?”
“找過了,只是,她只是個莊頭娘子,都被放了身契,國公府就不管她了。若不是姑娘叫我幫幫她,她們兩人怕是餓死了也未可知。”
“此事事關重大,我想着還是叫鎮北侯知道告訴皇上的好。”
“姑娘說的是,近日陸續有災民來京,京城的乞丐多了不少,想必各官員都察覺了異樣,只是本着大事化小的想法,又是年關,便沒人提了,哎,就是苦了南方的百姓了。”
“說的是,既然如此,郝掌櫃便着人通知鎮北侯吧,若是鎮北侯需要,胖嬸就是人證。至於胖嬸,先給她些活計做,省的白養着她把心養大了。”
“姑娘說的是,既然如此,我便着人去辦。”
告別了郝掌櫃,石玉璃便坐上馬車回了國公府,路上向外瞧了瞧,果然大陸兩邊的乞丐多了一些,只是人也並不很多,自己竟是沒有注意到,不過以這些官員的敏感度,該是察覺到什麼纔是。
郝掌櫃的速度很快,鎮北侯也沒有拖沓,第二日早朝,一封鎮北侯上報南方蝗災的奏摺就擺上了皇帝的御案。
啪!
早朝上,皇帝一掌拍在御案上,怒道:“南方蝗災,竟是拖了半年還未上報!還要鎮北侯一個將軍報上來,朕要你們何用?!”
“臣等罪該萬死。”
朝堂上的大臣紛紛下跪請罪,朝堂上一時鴉雀無聲。
連日裡,太子謀反的事情已經叫皇帝憤怒不已,加上南方蝗災,皇帝更是怒不可遏,朝臣的靜默卻更像是燒上了一把火。啪,皇帝一把將奏摺甩到地上,怒喝道:“說話啊!平日裡誰家擡個小妾都能參上一本吵個半天,今日怎麼都一個個當啞巴了?!”
“皇上,臣請查明受災範圍,隱瞞不報的者當革職查辦。”
“是啊是啊。”
“陳大人說的是啊。”
“廢話!你們一個個的除了馬後炮還能說點什麼!朕現在要的是賑災辦法,要的是你們誰去查案!翻來覆去的和稀泥,平日裡也就罷了,我瞧着你們一個個的也該革職查辦!隱瞞災情不報,就讓他們九族給冤死的百姓長命吧!”
“皇上,不可啊!太子謀逆一事已經有不少人下獄待明年春後處決了,若是加上這些犯人,怕是要更多,如今蝗災已起,怕是受災慘重,如此大行處斬,控有傷天和啊!”
“臣複議。”
“臣複議。”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不如砍了你們算了!”
“父皇,如今之事,該先安撫災民纔是,如今怕是災情已起了幾月,災民們怕是已經沒有口糧了,兒臣自請去南方賑災,並查明災情瞞報一事,望父皇恩准。”寂靜的大殿,響起六皇子鏗鏘有力的聲音。
皇帝本氣的喘起了粗氣,聞言終於略平復了心情,道:“玄林說的是,既然如此,着戶部籌辦賑災銀子,等銀子籌備起了,玄林就起程去江南吧。”
“兒臣遵旨。”
“臣遵旨。”如今位列戶部尚書的輔國公石青鑫也站出領旨。
皇帝掃視了一圈地下跪着的大臣,冷哼了一聲便走了。
“退朝——”
如此,本已到了該封閉的年關裡,皇帝也依舊每日早朝,朝臣們也只得每日上朝。
石玉璃沒想到昨日剛剛通知了鎮北侯,今日就讓朝堂如此熱鬧了起來,此時的她正跟石夢玟磨着牙。
“七妹可知,我的婚事作罷了。”
“哦?不知該不該恭喜五姐呢?”
“哼,自然是該恭喜我了,怎麼,七妹的心思達不成了,可是遺憾?”
“五姐說的好笑,我有什麼心思?”
“你也不用裝糊塗,不就是想叫我嫁給那個窮侍衛嘛!現在大伯升了官,我不僅是國公府的姑娘還是尚書府的姑娘,就算是庶女,將來也能找一門好親事了。”
石玉璃心中疑惑,石夢玟找自己來說這些做什麼,卻只得繼續順着說道:“既然如此那就恭喜五姐了。”
“別假惺惺的了,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就是想叫我嫁的不好!”
“五姐何出此言?五姐今日巴巴的跑來跟我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做什麼?”
“我警告你,石玉璃,你已經有了好親事,別想來壞我的!”
石玉璃霎時間明白了,原來石夢玟竟然是怕自己懷恨在心故意壞她的好事,所爲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便是如此了,雖然石玉璃沒覺得自己是君子,但是對於石夢玟的婚事,她還真沒打算出手,因爲,就算好好挑都未必挑到好的,更何況她只是國公府不得寵的庶女,又在衆人面前跟旁的男人有了接觸,石玉璃真沒把她放在心上,不過倒還真好奇她想找個什麼好人家。
“五姐,你自個兒想壞了我的親事,就以爲我也會想要壞你的親事嗎?你妒忌我的親事所以想要害我,可你的親事有什麼好叫我妒忌的?”
“你!你別裝了,我是想要嫁入鎮北侯府,可沒想壞你的親事,我去了也不過是做妾罷了,可是你卻想叫我嫁給一個窮侍衛,咱們倆想比,你可比我狠多了。”
石玉璃對石夢玟的神邏輯感到莫名其妙,皺了皺眉不耐道:“是你想要算計我在先,才自食其果罷了,我瞧着那侍衛也沒什麼不好,將來你還真是未必能找個比他好的,還是說,五姐今日氣勢洶洶的來找我,莫非…依舊還想去侯府做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