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今日,戚氏才徹底的發現,自壽宴開始,一切就在方儂的預計當中,她不過是將一切將計就計,卻是瞞過了所有的人。
“可憐了少崇,戚家只有這麼一個男丁啊……”戚氏的這一句哭訴的話才說出,忽見戚少崇如同暴怒的一般,一下子站了起來,將身邊的桌子一併給掀了,頓時整個花廳狼藉了起來。
“我去殺了她……”戚少崇大吼着,就連聲音也在這嘶聲吶喊中,變得歇斯底里,雙眼所透漏出來的,盡是殺氣。
“少崇,你還嫌辱敗戚家的門楣不夠多嗎?”戚嶸冷喝一聲,將暴怒中即將失控的戚少崇拉了回來。
皇后冷眼看待着這一切,“這樣說來的話,這個方儂,非死不可了!”娥眉緊蹙,皇后的神情之中閃過一抹肅殺的神色來。
“現在,是翎兒……非死不可了!”方翎在聽到皇后的話之後,啜泣的說道。
揚起的一張臉上,花容失色,哪還有平日裡的半點風采,“我失了清白身子,整個戚府上下的人也都知道了,這輩子,我已是無法見人,更是無顏面再苟活在世上了,還不如一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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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誰知道了,就讓誰這輩子也再開不了口。你在這裡哭哭啼啼有什麼用?”皇后瞥着這個平日裡乖伶可人的方翎,算起來,也當她是半個女兒,現在卻被一個小小的方儂陷害得淪落至此模樣,不覺嘆了一口氣。
“可我與少崇舅舅……”方翎泣不成聲,再沒有顏面說下去。
戚少崇在一聽到這“舅舅”這兩個字的時候,剛被戚嶸所壓下的怒火在這一刻也再難以收住,他是個驕傲的人,豈能受得了這種的不倫之事。
一言不發,滕然一下站了起來,掠起大廳牆壁上的那一把青劍便是朝着外邊狂奔而去。
“他,他要做什麼?”戚氏見戚少崇這般煞氣盎然的模樣,一時嚇壞了,深恐他做出什麼後悔不已的事情來。
“也該由得他將心中的火發泄一通,否則難道真要逼瘋了他不成?”皇后卻不阻止,“府裡出了這樣的事,知道的人,都留不得了!”這是她的狠心,也是她的手腕。
“這種沒有臉面的事情如果傳了出去,不僅天下人笑話,就連皇上那邊,戚家以及本宮的地位都岌岌可危,該怎麼做,父親的心裡想必有一個定奪!”
“謹遵皇后娘娘之意!”戚嶸到底是個顧大局的人,繼而深沉的將眼光望向了戚氏,“至於翎兒,你先帶回去好好安撫着她的情緒。這事情,整個戚府上下知道的人都不會再有人露面,而方家那邊……你就連方鼎睿也不可以讓他知道半點風聲!”
“至於翎兒……”戚嶸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思考應該如何給她安置。
“總不能讓她嫁給少崇啊……”戚氏見父親沉默的時候,一時又忍不住,此話一出,方翎也再忍不住這種羞辱,掩着面哭了出去。
“這不是明擺着讓人看笑話嗎?”皇后不滿的出言訓斥,“哪怕翎兒一輩子不嫁,也不能污了少崇的名聲,他纔是戚家唯一的將來!”
方翎走後,皇后纔將這真話吐出,言下之意是,哪怕爲了保住戚少崇,就算是犧牲方翎也是無所謂的事情。
這一點,戚氏豈會不明白,只是……方翎到底是她的親生女兒。
戚氏跪倒在皇后的面前,緊拽着皇后的裙襬,“長姐啊皇后,話雖如此。可翎兒到底是我親生的女兒,我也獨此一女,如今被方儂那個小賤人害了終生,也害了少崇,長姐您貴爲皇后,應當爲我們做主啊!”
“不用你說,我自然不會放過她!”皇后忿忿道,“我現在只擔心少崇,這孩子性格是乖張了些,但是這種事情,方翎毀了終身不好受,少崇心中何嘗好受?”
“可是……生米已成熟飯,我也是迴天乏力啊!”戚氏一副無奈的模樣,事到臨頭,她現在也只有哭的份。
“以後,別讓少崇再見到翎兒了,省的兩人再見到尷尬,也勾起傷心事!”戚嶸開口說道,“至於翎兒那邊,你好生安慰着,以相府的門楣名聲,這件事只要不傳揚出去,以後翎兒隨便嫁一個破落世族的子弟,忍氣吞聲,過一輩子還是綽綽有餘!”
這一句話,是真話,卻也着實傷人。
戚氏聞言也心如刀割,原本一個國色天香,世家背景皆是上上之等的女兒家,哪怕是許入皇家都是綽綽有餘的女兒,現在居然淪落到要委屈得去嫁那破落世族子弟。
“本宮也不能在這裡久留,該處理的事情都由父親處理。而本宮該處理的事情,你們也不用擔憂,本宮知道該怎麼做!”說罷,皇后站起了身,仔細的梳理着自己鬢邊的鳳簪,神色卻凜然。
門外的隨行太監見皇后起身,趕緊緊隨在後。
“翎兒你就按照皇后娘娘的吩咐,先帶回去安頓吧!”戚嶸在皇后走後,也是心力交瘁,這樣的事情無論發生在誰的身上,都會如此。
戚氏也只能這樣做了,“只是,少崇呢?”
“先讓他清醒清醒吧!”目前形勢,也只能夠暫時這樣做了,無論是表面上做得怎麼滴水不漏,但是這當事人卻必須得走得出這困境。
戚氏帶着方翎離開戚家後,戚嶸便命管家禁閉戚家大門,大門內,禁衛軍森森羅列,所有戚家裡面與這件事情有關聯的人,一併沒能走出這個大門。
據說自那日起,戚家大門連關三天,府內被暗中拖出去的人,再也沒有人見過。
而在此刻的長街上,長嘯一聲駿馬的聲音,戚少崇持劍策馬疾馳的身影再度出現在這街道上。
一頭散發披散在身後,隨着駿馬奔馳,揚在身後,*不羈。
而駿馬所馳去的方向,則是……方家!
丞相府前,兩邊護衛安靜的守衛着,在戚少崇的駿馬狂奔前來的那一刻,他們認得戚少崇,卻見到今天的戚少崇就好像是瘋了的一樣,竟然也不下馬,直踢馬肚,策馬朝着丞相府內衝撞了進去。
守門護衛擋也不是,不擋也不是,只能站在那裡,直到戚少崇的馬衝撞了進去,頓時才反應過來。
方鼎睿在朝,方家本來就是戚氏在做主,現在就連戚氏都還在戚家沒回來,所以現在哪怕戚少崇將整個方家給鬧翻了,也不會有人敢出來制止。
而戚少崇這一刻雖然幾近瘋狂,但是馬蹄前去的方向,卻是異常的清楚。此刻的他,如入無人之境,直往竹蕭苑。
方儂預料的半點不差,一早就命令了四護衛暗中守在這竹蕭苑中。就在戚少崇策馬狂奔前來的時候,忽然有竹葉凌空掃射前來,直擊馬蹄的四腳。
竹葉如刀,割傷了駿馬四蹄,整匹駿馬朝着前方趔跌倒,戚少崇原本就狼藉的模樣,此刻更是狼狽不堪。
戚少崇也管不了這麼多,收拾起身邊的長劍,一拔青鋒便是朝着竹蕭苑內衝跑了進去。
紅綃被戚少崇現在這副模樣嚇得連手上的托盤都摔了個粉碎,卻見戚少崇的長劍牴觸在她的喉嚨處,厲聲問:“方儂呢?”
“在……在房內!”紅綃本來就是個膽小的人,現在又怎麼能經得起戚少崇手中長劍的威脅,一時竟嚇得擠出了眼淚來,直指着方儂房間的方向。
戚少崇想也不想的就朝着紅綃指去的方向,在還沒跨入房門的那一刻,四護衛分別從身後幾個不同的方向襲來。
在這之前他們就已經交過手,追風和奪命二人戚少崇都已經打不過了,何況現在四護衛齊齊出手,即便此刻戚少崇是仗着那幾分癲狂的勁,卻終究是難以踏進那房間一步。
方儂聽到打鬥的聲音,才慢慢的從房間走了出來,站在房門前,冷眼看着此刻的戚少崇,“真是不要命了!”方儂忍不住嘲諷着。
看到戚少崇這麼狼狽的模樣,方儂沒有絲毫愧疚的樣子,彷彿昨天那個翩翩的少年郎不是她害成這樣的,只是如同看戲一樣,等待着四護衛將戚少崇徹底制服拿下。
“方儂,你乾的好事,今天我不取你性命,我誓不罷休!”戚少崇在不斷的怒吼着,但只十數個回合後,四護衛便將他制服在地。
“真是沒想到,昨日意氣風發的戚少崇,今天會淪落到這種地步,真是造化弄人啊!”方儂一直注視着院中的動靜,直到見到四護衛徹底將戚少崇制服在地的時候,才踱步朝着他走去。
羅裙盪漾在此刻被強制着伏首在地的戚少崇身邊,蹲下了身子,輕笑着打趣,“你應該感激我纔對,翎妹妹及笄之年,風華正茂,而你戚少崇也二十有六,才貌相當,天造地設啊!”
方儂不揭起這一個傷疤倒還罷了,如今卻故意將這根刺這麼一挑,哪怕被四護衛摁住的他,也在這一刻發起了狂,一下子掙脫了四護衛的鉗制,再次拾起身邊掉落的長劍,想也不想的就朝着方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