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給慕容燁難堪,何況,王爺看起來臉色也不善。
“息怒?哼,好啊。”方儂冷笑一聲,指着旁邊的荷花池道,“那支玉釵是皇上御賜的,你下去給本郡主找回來,我就既往不咎。”
“方儂!你不要欺人太甚!”衛鷹哪裡受得了這樣的屈辱,他確實只是個小小的將軍,但是也還沒有人敢這樣對他。
衛鷹話落,竟有掌聲緩緩響起,慕容旭不知道何時也出現在靖安王府中,拍着手上前,像是看一場好戲,“我想應該沒有錯過什麼,王叔。”
他爲什麼會來這裡,方儂側臉瞄了慕容旭一眼,並不搭理。倒是慕容旭緩步上前,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衛鷹,笑道,“不知道是誰惹我的七皇妃生氣了,氣壞了身子,我可心疼。”
“既然今日沒有成親,我和你就沒有任何關係。”方儂擡頭,露出臉上那高傲的神情,冷笑着聲出,“既然沒有任何關係,那麼請你尊重一些,請稱我爲方小姐!”
慕容旭的眼神一緊,閃過一絲愧疚,昨天他當真是憤怒了,纔會在竹蕭苑發那一場大火?她真不該激怒他的。
慕容旭收斂了神色,從袖中的取出一支金釵,伸手簡單的替方儂挽了一個髮髻,用金釵固定了,“這是我的親生母妃留下的金釵,說是傳給未來的七皇妃,你這樣在外面披散烏髮,可是丟了爲夫的臉。”
“慕容旭,我再說一次,我絕對不會嫁給你!”方儂斜眼瞪着自說自話的慕容旭,一個昨天才跟她鬧翻了的男人,一個她恨到了骨子裡的男人,憑什麼今天和她說些莫名的曖昧話。
“但是你……方儂,我娶定了!”慕容旭沒有給方儂繼續反駁的機會,他收到消息就是趕來看一看方儂如何到靖安王府哭訴。
但是現在趕來,卻讓他看到了這樣的好戲,倒是心滿意足了,“王叔打擾了,七皇妃有什麼錯事,還請你這長輩多多見諒,改日婚禮上多敬王叔幾杯喜慶酒。”
慕容燁沒有回答,只是點了點頭,看着慕容旭瀟灑的離去,現在這場鬧劇,倒也是他自作自受的結果。
只是方儂可也沒有給那支留給未來七皇妃的金釵任何面子,甚至不看一眼,伸手從頭上取下就也扔進了旁邊的荷花池中,不外乎還帶了一眼嫌棄的鄙視神色,她寧願一輩子散着碎髮,也不會用他慕容旭的金釵!
荷花池的碧波微微盪漾了兩下就沒有了動靜,只可憐了那兩支上好的金、玉釵就這樣永沉湖底了。
衛鷹在地上跪了也有好些時候了,方儂被慕容旭的突然出現打斷了思緒,也沒有情致再和他置氣,何況這男人雖然魯莽衝動,對慕容燁倒是一片赤誠,光是這一點,也能救了他自己今天的臉面,或許日後還能爲她所用。
“衛將軍跪上癮了不成,還不起來。”方儂沒好氣的甩下了一句。
衛鷹一愣,這才起了身,方儂能這麼輕易的放過他,這倒是他沒有想到的。
“既然衛將軍扔了我的玉釵,那就將功抵罪,送我出府吧。”方儂看似確實就準備這樣放過衛鷹,“王爺就請留步,道不同不相爲謀。”
衛鷹見慕容燁點了點頭,這下也不敢造次,安靜的跟在方儂的身後,儘管這並不是他自己心中所願。何況,他心中也自有盤算,他是縱橫沙場多年的人,還對付不了一個小小的女人不成。
眼看面前的即將經過的一處假山,衛鷹的心裡也是早有盤算,若是路過假山,發生了什麼意外,也就聽天由命,他也就沒辦法了。
方儂當然也注意到了假山,衛鷹心裡的盤算她是不知道的,但是這假山後的秘密她倒是清楚了很,畢竟多活了一世,這點自信還是有了。
“衛將軍。”方儂忽然放慢了腳步,輕輕的叫了一聲衛鷹。
難道被發現了,衛鷹心裡一緊,這女人看來比想象中的還要精明,忙收起了準備出手的動作,有些心虛的乾咳了一聲,“做什麼?”
聽衛鷹的聲音不對,方儂有些狐疑的側眼瞥了他一眼,以爲他也發現了,“你也發現了?”
“發現什麼?”衛鷹這心裡更不踏實了,難不成方儂又要去和王爺告狀。
“有人盯着我們。”方儂說着將的眼神投向假山的某處,虧他衛鷹還是絕世高手,倒是一點眼力勁都沒有,“如果你不想你那套丟人的行徑傳出去,以後在府裡就收斂點。”
“你說什麼!”衛鷹聽方儂這麼一說,忽然就提高了嗓音,這裡是靖安王府,是他看管的地盤,竟然還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盯梢,真是活膩歪了,剛好他今天心情不好,可以拉出來試試手,“誰在那裡,還不給本將軍滾出來!”
“衛鷹!”方儂試着警告的瞪了衛鷹一眼,果然是一屆莽夫,她好心提醒他,他倒好,絲毫沒有領悟到,反而還打草驚蛇。
只是的衛鷹絲毫沒有將方儂的話聽進去,見那暗哨沒有出來自己送死,竟然一個翻身就到了假山之後,一陣打鬥聲,接連傳出,不消多時就聽見一聲慘叫,然後看着衛鷹像個大英雄般的從假山後拖着暗哨的屍體走出來,準備接受大家的誇獎。
方儂卻的只能搖頭暗歎,本還想着衛鷹的忠心可用,但卻是個愚不可及的人,就算用他,哪天還指不定被他禍害了,甚至比不上香芹的絲毫。
“不可教,更不可用!”方儂只丟下這七個字便舉步快速的離開了靖安王府,留下衛鷹一副莫名其妙的模樣呆立在當處。
冰雪紛飛,寒霜露重,方儂從靖安王府回來就一直坐立不安,也沒有什麼胃口,直到入了夜,依舊了無睡意,坐在梳妝檯邊上,安靜的的坐着。
她討厭冬天,那冰冷冷的感覺,寒透了骨髓,連死都在顫抖的感覺;更討厭自己現在對下一步計劃的毫無頭緒,這樣的她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報的了血海深仇?
她在房中來回走着,偶然間瞟見鏡子裡的自己還披散着頭髮,這纔在梳妝鏡前坐下,準備再找支簪子出來,而鏡子中不知什麼時候竟多了個身影。
慕容燁?!
方儂轉過身,詫異的看着笑逐顏開的他,應該不是她花了眼,明明白天還一副死氣沉沉,苦大仇深的模樣,現在卻又和之前一樣,帶着那類似風流公子浪蕩作風,悠哉哉的出現在她的房中。
“你來做什麼?”方儂並沒有給好臉色。
慕容燁搖了搖手中的金絲楠木盒,上前了幾步,俯身將盒子放在了方儂的梳妝檯上,“來賠罪。”
“王爺真是體恤下屬,難怪一個個都忠心的很。”方儂打開那金絲楠木盒,裡面安靜的躺着一支通體雪白梅花釵,傲雪凌霜,倒是很貼近方儂平日給人的感覺,這樣的上品的羊脂白玉也是少見的很,方儂自然不客氣的收下了,順便就挽了個髻,帶上了,“只可惜是愚不可及,不可大用。”
“衛鷹確實……”
慕容燁還想爲衛鷹辯解幾句就被方儂揮手打斷了,她沒有興趣再提這個人,也沒有精力去聽這些,慕容燁雖然優柔寡斷,但是才智絕對在她之上,衛鷹的事情她相信他自己能處理好,她只想知道慕容燁夜訪的真正的目的而已。
“我想,王爺深夜前來,應該不是爲了說些沒用,我是有些困了。”方儂催促道。
慕容燁卻沒有急着回答,只是看着方儂帶上的那支梅花釵有些出神,“它很適合你。”
“所有貴重的東西都適合我,王爺不必誇自己的眼光好。”方儂有些不耐煩了,她做事幹脆利落,一向喜歡速戰速決,不像慕容燁,一句話,非要講出個九轉十八彎來,“你若是不說,就別怪阿儂送客了。”
“我有辦法。”看着方儂真的起身走去開門,慕容燁終於說了今晚的本心話,他終於還是決定說出了,“你可以不嫁給旭兒。”
方儂的動作明顯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僵住了,她愁了一天,只差去和皇帝交換條件了,慕容燁倒真是在危難之中救了她一把。
“什麼辦法?”她有些疑惑。
慕容燁收斂了笑容,神情變得有些古怪,“嫁給我不就好了,王妃之位不比皇妃的位份低。”
方儂聽着先是一愣,然後就忍不住的笑了,還以爲慕容燁能想出什麼好的辦法來,結果卻是這個,如果真的嫁給他能輕鬆的解決一切,她根本不在意最初的時候就委屈了自己和他扮演一回情人。
“七皇妃冊封的旨意是皇上親自下的,你準備怎麼說?是去向皇上稟報說,我們生米煮成熟飯了,還是我已經有了你慕容燁的骨肉了?十三王爺,這可是欺君的大罪啊!”方儂越說越覺得離譜,“然後如何,就算皇上準了,你也永遠是一個搶了親侄女人的十三王爺,一輩子的污名,你還想坐上那個位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