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絲鐲怎麼也沒想到,這次被慕容成奕抓回來後,他對她的狠比起之前來,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除了上茅房,顏絲鐲現在就像被鏈子鎖住的狗一樣,去那都得在慕容成奕的後面跟着;再加上她現在被下牽制內力的藥,全身比那普通女子還要不如些;接連奔波幾天,就被折騰的形容枯槁,不成人樣了。
“嘖嘖嘖……, 我說顏大小姐, 你至於嘛? 不就是跟着本太子幾天而已,做出這副樣子給誰看哪?”
顏絲鐲頭昏眼花的趴在桌上,斜眼瞄了一下正大朵快頤的慕容成奕,恨恨開口道:“ 是個男人就跟我單挑! 弄這些玩意算什麼?”
慕容成奕正吃的香,猛然聞聽她這番話,頓時啼笑皆非,瞪圓了一雙黑眸湊到她面前道:“ 我就是因爲是個男人,纔不跟你鬥! 沒聽說過啊, 好男不跟女鬥!”
“你!”
顏絲鐲頓時氣的柳眉倒豎,擡頭剛要破口大罵, 腦中忽然靈光閃過,便硬生生將胸內那股怒氣給壓下去,重新換了一種語氣心平氣和道:
“ 那你把解藥給我,你看我整天跟着你跑來跑去,也很累的!是吧?你要是把我的那藥給解了,我還可以幫你乾乾活呢,你說呢?”
硬的不行就來軟的? 慕容成奕嘴角抽了抽,佯裝仔細思考了一番,就在顏絲鐲滿懷希冀的時候,突然吐出一句:“ 那你要是跑了怎麼辦?”
“絕對不會! 我發誓!” 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的, 顏絲鐲脫口便將這幾個字給吐了出來;
慕容成奕沒料到她回答的那麼幹脆,心裡一愣,擡眸看去,卻見她那清秀的臉上,兩道殷切而又灼熱的目光正直直的望着自己;
就那麼一剎那,他突然想起賜婚前的那個夜晚,他心急如焚的趕到顏府,想要帶她避開那場風波;當時,自己話說出來後,她便是如現在這般望着自己;那目光灼灼生輝, 純淨無暇! 或許便是在那一刻, 自己動了那份心吧!
“我從不相信女人說的話!”
對面的男人忽然將手中的筷子狠狠的往桌上一擲,隨着哐啷幾聲,那碗中剩餘的湯水頓時潑落一地!
顏絲鐲驚得立刻站起,低頭看去,卻見剛剛還好好的男人,突然便如狂風暴雨一般陰沉,只得憋了憋嘴自言自語:“ 我也不相信狗嘴裡能吐出象牙來!”
聲音雖小,但以慕容成奕的耳力還是很清晰的聽了個一清二楚,他額頭青筋暴漲,正要發作,猛然門外匆匆忙忙走來一個藍色身影,垂首在他面前道:
“
太子殿下,渝州府尹大人說是今晚在府中設宴,懇請太子殿下賞臉;”
渝州府尹? 慕容成奕腦海裡閃過那個矮小微胖的中年男人,眼裡不由閃過一絲厭惡,沉思半響方問道:“ 有哪些人蔘加?”
“聽說是渝州城內五品以上的官員;”
呵呵,這隻老狐狸還真不簡單,知道自己在這裡,趕緊設了筵席,這樣一來,不但是奉承到了自己, 順便也給撐足了他在渝州城的面子。
顏絲鐲原以爲慕容成奕要去赴宴會了,總該放自己一馬了;
沒想到,她還沒來及高興,這個死男人便讓人給自己換了一身男裝的棉袍,再挽了一個男子的髮髻,匆匆忙忙的又帶着她出了門。
渝州府衙位於城北,剛好與西南將軍府遙遙相對;
顏絲鐲跟着慕容成奕,一路趕來,只因天氣突然變化,中午時分又開始飄起了鵝毛大雪,等到他們出發時,那路面上已經堆積了厚厚一層鬆軟的白雪;
從驛館出發,還沒走多遠,因積雪過深,那車軲轆忽的一滑,頓時卡在一個坑窪出進出不得;
顏絲鐲坐在車內,本來昏昏欲睡,猛然車身一斜,額頭頓時撞在車沿處,痛的嘶牙裂齒;睜開眼一看,卻見原本做在對面的慕容成奕已經不在車內。
“太子殿下,出什麼事了嗎?”
一個極其清朗的聲音,顏絲鐲聽着耳內,心裡頓時狂喜交加,掀開簾子一看,果然對面遙遙駛來的正是那西南將軍謝唯宜!
“謝將軍!謝將軍!”顏絲鐲朝對面大聲呼喊着, 心裡恨不得立刻飛奔到他那輛馬車裡面去。
謝唯宜也正是應那渝州府尹之邀,過來赴宴的, 從他西南將軍府去府衙,剛好要經過驛館這條路,所以,纔會恰好讓他碰見慕容成奕的馬車被困;
如今,忽然聽到對面那輛太子的馬車裡有人喚他,不由狐疑朝那邊一望,卻見一個藍衣錦袍的少年已經掀簾跳下馬車,正朝這邊走來。
“你是?”
顏絲鐲興高采烈的跑到謝唯宜面前,忽聽他這樣問起自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剛要張口說話,冷不防,旁邊突然伸來一隻大手,將自己往後一拉,張口便對謝唯宜道:
“謝將軍,你先過去罷,本太子待會便到!”
“左姑娘!”
謝唯宜總算認出來了,那細長的鳳眼裡頓時閃過一絲詫異,這好端端的姑娘怎麼會扮作一個男子模樣跟着太子身邊呢?
顏絲鐲卻不理會這些,她只知道,如今能救自己的恐怕就只有這謝唯宜了,現在看他又認出了自己,立刻臉露驚喜點頭如蒜:
“ 對對,我便是那左思,謝將軍可曾記得小女子拼盡全力渡過過洛水河,歷盡千辛萬苦送那情報過來?”
“當然,姑娘的英勇,在下此生都會銘記於心!”謝唯宜不假思索的說道;
慕容成奕聽着兩人的一來一往,早已臉色鐵青,還沒等顏絲鐲再次開口,便猛將她胳膊一拽,拉到自己身後,皮笑肉不笑的朝謝唯宜道:“ 謝將軍, 請吧!”
謝唯宜自慕容成奕抓住顏絲鐲的胳膊那刻起,眼中便突然泛出一絲冷光,俊美絕倫的臉上那抹驚喜也褪了個一乾二淨,等到慕容成奕吐出那句話時, 眸子更是一寒,冷冷開口道:“ 那微臣先走了!”
說完,也不再看那身後急的跳腳的顏絲鐲, 清喝一聲,便駕着馬車揚長而去……
顏絲鐲眼見着大好的機會,就這樣被慕容成奕給攪黃了,頓時氣的七竅冒煙,用力甩開他的手臂便道:“ 你故意的!”
“那還用說? 你不是說發誓不跑的麼? 怎麼才轉眼工夫,又打起歪主意來了呢? ”
慕容成奕滿臉戲謔之意, 頓了頓又自言自語道:“ 都說女人的話不可信,原來是真的!”
“你!………”
顏絲鐲真的快要瘋了,從小到大,她從來沒這麼挫敗過;
眼前這個男人就如她的剋星,她顏大小姐囂張狂妄了十幾年,沒想到一頭栽倒在他的手上了! 這就她怎能不傷心?
等顏絲鐲兩人趕到府衙時, 那府尹宴請的人均已到齊, 見到慕容成奕到達,頓時齊刷刷的跪倒一片!
“恭迎太子殿下, 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顏絲鐲氣鼓鼓的跟着後面,瞅着那地上一排排的人頭,頭皮一陣發麻; 擡頭朝慕容成奕望去,卻見他滿面春風,眼露笑意,舉止投足間盡顯王者風範:“ 諸位無需多禮,快快起來吧!”
這府尹宴請的人,除了謝唯宜和慕容成奕顏絲鐲認識外,其他的都是些素未謀面的陌生人;因而在這場宴會當中,她除了規規矩矩的待在慕容成奕的後面外,實在是無聊至極。
酒過三巡,那府尹突然拍掌三聲,頓時,一陣悅耳的樂聲響起,衆人詫異間,那大廳門口已經嫋嫋翩翩走來一行婀娜嬌媚的蒙紗女子,隨着那樂聲開始翩翩起舞;
渝州現在可是冰雪天氣,顏絲鐲站在後面,看着這些只着輕紗,袒胸露乳的年輕女子,嘴角不由抽了抽,放眼四周,卻見那端坐兩邊的官員們,竟然個個都瞪直了雙眼,目不轉睛的流連在那些妖媚的女子身上。
“沒一個好東西!”
慕容成奕正品着美酒,耳邊猛然聽到這句話,右手一抖,那辛辣的酒水頓時被嗆到了口鼻間!咳得他是上氣不接下氣!
“太子殿下,您沒事吧?” 那府尹大人胡兆羣見狀,忙不迭的跑過來噓寒問暖;
“沒事……沒事! 嗆到……而已,……繼續!” 慕容成奕咳的上氣不接下氣,忙端過桌前的茶杯一飲而盡!
顏絲鐲在後面看到,卻是無比的歡欣,
幸災樂禍之下,乾脆佯裝上前斟茶附耳在他耳邊道:“嗆死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