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究竟是想把她嫁去襄王府,還是想要她的嫁妝?”劉嬤嬤問。
“把她嫁給襄王,不過是想讓她死。可如今嫁妝在她手上,她若是帶着嫁妝嫁走……她死了那嫁妝也收不回來了!”方氏皺眉嘀咕道。
劉嬤嬤連連點頭,“若是能讓她死在家裡,豈不兩全其美?”
方氏眯了眯眼,“還是要她死?你知道她娘死了以後,我就好久睡不着……”
劉嬤嬤輕哼一聲,“當初用什麼法子對沈氏,如今就還用那法子對她!”
“你是說……”方氏臉色猶疑。
“夫人後堂裡供奉有佛,佛會保守夫人的,過些日子,夫人再往寺裡添些香油錢,就是了。”劉嬤嬤說。
方氏連連點頭,口中念着阿彌託福,佛祖保佑,臉上的表情卻狠厲至極,“就用老法子對她!”
陸錦棠忽而覺得腹中有些痛,她還沒坐下爲自己把個脈,小葵便發現了她的不自然。
“小姐哪裡不舒服嗎?”
陸錦棠以手按腹,查症之虛實,還未來得及開口說話。
小葵便忙說道,“婢子這就去請顧郎中來!”
“不用……”
小葵已經蹬蹬蹬跑遠來。
陸錦棠眼看四下無人,便細察自己的症狀,並摸了自己的脈。
她體內有些陳年淤積下來的毒素,難怪陸二小姐體質一直不好。
日後她要慢慢把陳毒都清理乾淨,更要好好鍛鍊身體,把她身爲特種兵部隊隨軍醫生的強悍身體素質給找回來。
陸錦棠剛以撥筋理穴的古法,讓身體的不適散去,便見小葵領着一年輕男子快步而來。
“二小姐哪裡不舒服?”男子神情格外關切,語氣也透着不一般的親暱。
陸錦棠微微一愣,原主的記憶裡,沒有這個人啊?
“小姐怎麼了?您以往不舒服,顧郎中都是藥到病除!”小葵說道。
那原主的記憶裡,不可能沒有這個人呀?
“我聽說二小姐退婚了?”男子不問病情,倒問了這麼一句,眼神還十分熱切。
陸錦棠更覺狐疑,心生警惕。
小葵卻是低頭一笑,“請顧郎中給我家小姐看病吧,婢子到門外守着,不叫人靠近!”
這是去望風的意思?
屋裡孤男寡女,丫鬟門口望風,這男子和陸二小姐究竟是什麼關係?
男子在陸錦棠身邊坐下。
陸錦棠忽的站起了身,“勞煩顧郎中跑一趟,我已經沒事了。”
“錦兒,你在生我的氣?”男子一臉情深的看着她,“你以前只喚我子煜的。”
顧子煜?沒印象……
陸錦棠眯眼,“是啊,你再這麼無禮,我就真的生氣了!”
“你別生氣,讓我爲你把個脈,你若沒事,我就放心了。”顧子煜伸手拉她的手腕。
陸錦棠把手背向身後,並退了一步,“我已經沒事了。”
“看來你是真的生氣了……”顧子煜低頭嘆了一聲,“不是我不想帶你離開,實在是……我不能,我不能耽誤了你的大好前程,我什麼都給不了你……我沒想到你會退婚,沒想到你會回來……你放心,這次我一定帶你走!”
陸錦棠冷下臉來,“你不用自作多情,我退婚與你沒有半點關係!收拾你的藥箱,立刻——滾!”
шωш★ Tтkā n★ c○ “錦兒……”
“你自己走,還是我叫人把你打走?”陸錦棠提步去開門。
“錦兒!我這就走!”顧子煜說着要走,卻坐在桌邊,鋪紙蘸墨,“小葵說你腹痛,定是舊疾又犯了,我說過你胃寒,不能亂吃東西。我給你留個藥方,一劑下去就會好些。”
陸錦棠挑了挑眉梢,舊疾?胃寒?她怎沒覺察原主還有胃寒之症?
顧子煜留下藥方,眼目深情繾綣的看着她,一步三回頭的不捨離去。
陸錦棠看着那藥方,卻是脊背一冷。
這藥方單看沒有任何問題。
可她記得,她中午吃了不少的羊肉,這藥方裡的許多藥材與羊肉相剋,雖不至死,卻會有毒性。
顧子煜臨走還交代小葵,一定要速速煎了藥給她喝下。
顧子煜眉來眼去的,難道不是原主的相好?若真是原主的相好,怎麼會寫下這藥不對症的方子?
更奇怪的是,原主留給她的記憶裡,爲什麼全然沒有這個人?
是原主隱藏了一部分記憶?還是她穿越的時候,發生了什麼偏差?
“小葵,你說我的病,一直都是顧郎中在看嗎?”陸錦棠看着小葵端上來的湯藥,緩緩問道。
“是啊小姐,顧郎中雖然年輕,可是醫術不俗,且診費要的少,府上沒有專門請府醫,顧郎中住的近,就跟府醫差不多了。”小葵說道。
“他在府上看診多久了?”陸錦棠問。
小葵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小姐怎麼會問婢子?婢子被買進府的時候,小姐和顧郎中就已經很熟了呀?”
陸錦棠眯了眯眼,她不記得,一點印象都沒有。
這事兒蹊蹺……顧子煜若不是存心害她,怎麼可能爲她看診那麼久,不知她體內有積毒?
若是存心要她不知不覺的死,爲何又要表現出一臉情深?
“我娘,也是顧郎中看診麼?”陸錦棠忽然問。
這話出口,她又覺得自己問的傻,她五歲時沈氏就不在了,小葵怎麼會知道?
“小姐要打聽以前的事情,何不去問楚嬤嬤?”小葵低聲說道,“婢子聽說,楚嬤嬤是先夫人的陪嫁,是小姐的奶孃,只是……”
小葵看了她一眼連忙低下去頭。
“只是什麼?”
小葵搖頭不敢多言。
陸錦棠眯了眯眼睛,“楚嬤嬤現在在哪裡?”
“聽說被小姐打發去了洗衣房,應當還在那兒吧!”小葵低聲說道。
陸錦棠沒有猶豫,當即便去了洗衣房。
奶孃在這朝代地位雖不如親孃,卻也是和小主子們格外親暱,有半個長輩的尊榮,不知當初的陸二小姐是出於什麼目的,把她的奶孃給打發去了洗衣房。
時隔久遠,原主的記憶裡已經模糊了。
今日晴空萬里,洗衣房格外熱鬧,人人看起來都頗爲忙碌。
“給二小姐請安!”有丫鬟瞧見她,不急不慢的吆喝了一聲。
洗衣房的僕婢敷衍的朝她行禮,神情卻根本沒有對待主子的禮讓恭敬。
唯獨有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僕婦,怯怯的瞥了她一眼,起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