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楚聽了衣泠亦的話,扭頭瞅了下遠處巍峨高山。
“這山不是誰家的,是天下人民的,你想去哪裡伐木就去哪兒伐。不過,眼下你一個人,又人小力微,也伐不了幾根。不如,等早飯後,我去找來木匠師傅,和你一起,先把木頭伐好。”
“阿楚姑娘,本就不想麻煩你的,你還這般幫助我們。”
“我阿姐心善,也是見你們可憐,我們同樣是……。”唐言毅張口狂妄的說了句,剩下的話,沒說出來,愣是被唐言傾擋住了。
“我們同樣是什麼啊?”
衣泠亦看向唐言毅,怎生覺着,這個人看他的眼光,有些惡狠狠的。
“沒什麼。還是先說說伐木吧,就是現在伐木也不能立刻就用,還要經過打磨,不如這樣,我家後面有一些木樑橫着,你們先用,你用了幾根,屆時,你在伐木拉回來,還給我家?你看如何?”
阿楚本不想把屋後放的木頭給他們用,因爲那些都是上好的樟木。她想着,等翻修房子時候,再蓋上兩家小房子的。
可,眼前,衣家人真的需要,那就罷了,給他們用好了。
“如此,泠亦對阿楚姑娘更是感激不盡了,今後定會伐木數倍還給姑娘的。”
“這話就不必說了,你先回去照顧你父親,等早飯後,我帶你一起去找木匠師傅,他知道怎麼給你們搭建屋子。”阿楚輕聲笑了下,這少年懂規矩,識趣。
她倒是不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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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衣泠亦說了些話,阿楚便去廚房做早飯,衣泠亦沒久呆,便回去了。
剛草茅草屋,聽到裡面傳來他爹和叔叔的對話。
“你就是殘廢了,也要給爲撐着,大哥已經癡傻,晚清差點被人羞辱,清白不保,你還想尋死,你之前的滿腔抱負呢,不是說,死也要死在戰場上,現在就認慫了。”
“二哥,我這雙腿是廢了,廢了,你說我還能做什麼,我還有什麼用,我倒是想,不如咱們一家人,一包毒藥,一起死了算了。”
衣泠亦聽到這樣的話,滿目震驚。
“三叔,你怎麼可以這樣說,你只不給是腿不行了,可你還有手啊,你還有滿腦子的知識學問,你的功夫,也能教授給別人啊,要是三叔願意,泠亦、泠亦願意跟着三叔學習功夫。”
衣泠亦猶豫了下,立刻肯定的說。
他其實對功夫真的不喜歡,一點都不喜歡,按但是,若是能讓三叔,從痛苦中走出來,他願意逼迫自己學習。
“你小子從小不願意學,現在願意學了?”衣步青淡淡的說,俊朗的眉宇帶着哀愁。
年輕的妻子帶着未出生的孩子,一起死了,他的心也跟着死了。
現在啊,他們衣家三兄弟,把唯一的希望都放在了,這個孩子身上。
希望衣泠亦,能把衣家再次發揚光大。
“老三,既然泠亦說跟着你學,你就好好教導他,將來學了功夫,也好傍身,更是能好好的保護咱們。泠亦是個男孩子,咱們看重,晚清雖說是女孩子,卻也是衣家的血脈,我們也得看重。”
衣步塵只顧着和衣步青說話,沒注意到,衣泠亦,面色閃過一絲尷尬。
都到這個時候了,爹和三叔,以及大伯孃,他們肯定依舊認爲,他衣泠亦比晚清姐要重要的多。
若是用晚清姐,給他換個好前程,爹和三叔、伯孃,肯定會願意,只是,他不情願,說實話,心中微微替晚清姐感到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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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麼沒說多少話,阿楚和唐言傾以過來了,唐言毅依舊在家中看家,兼顧照顧唐言樺。
阿楚送了早飯,衣泠亦匆忙啃了個饅頭,便迫不及待的央求阿楚,帶他去找木匠師傅。
“阿楚姑娘,咱們去吧,房子的事早些弄好,我這心裡也踏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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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家是真的窮啊,連請木匠師傅所用的幾文錢都沒有,還是阿楚給墊上的,不然這可就尷尬了。
阿楚把事情交代清楚後,便和衣泠亦帶了木匠師傅回來。
都是一個村子裡的,擡頭不見低頭見,木匠師傅也沒獅子大開口的多要錢,這建造房子的事,也做的非常順利。
衣家建造房子,阿楚便專心擺弄她的藥草。
這幾日,她時常進入空間拔出幾株藥草,一天兩三株,時間長了,這架子上的藥草也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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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幾日,衣泠亦家的房子已經有了雛形,衣家人也比之前好了很多,尤其是衣步塵,現在都能走道兒了。
衙役孫鑄來找過他幾次,說要讓衣步塵去鎮上修繕文書,衣步塵推辭,說自己腦子受傷,記憶力下降,怎麼都不願去。
而衣泠亦藉着年齡小,閱歷不夠,根本連碰歷史文書的資格都沒有,這事,便如此擱淺了。
衣家衣步塵和衣步青,衣泠亦,大伯孃趙氏,都越發的好。
偏生有兩人,情況不間斷的惡化,尤其是衣家老大,幾乎病入膏肓,人之將死。衣晚清是神志不清,囈語不斷,大家都很擔心,怕這兩個會死。
趙氏更是時刻不斷的,陪在衣晚清身邊。
他們衣家長房,上面兩個兒子已經死了,只剩下一個姑娘,若是再沒了,那這一支的血脈就真的斷了。
趙氏在家守着,衣泠亦和木匠師傅,忙着修繕房子的頂,等頂端做好,房子就成了。
眼瞧着,下午過後,黃昏落下,衣泠亦滿是喜色的往家走,房子的頂弄好了,等上兩日,他們就能搬過去了。
房子不大,剛好夠他們住的,還特意弄了兩張牀,真是極好。
剛到茅草屋,見他爹衣步塵和伯孃趙氏,堂姐,晚清,跪坐在茅草屋的一側,正中間赫然放着一具男屍,不是別人,正是衣泠亦大伯。
面色青紫,臉頰骨頭凸出,瞧着瘦弱不堪,一瞧便知道不知正常的安詳而死。
“爹,我大伯這是……。”衣泠亦面色倉惶、緊張的問。
“你大伯走了,也算是解脫了,明明白白做了一輩子事,到死走的渾渾噩噩,嘴裡喊着你上頭那兩個哥哥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