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一句話,便決定了孫嘉怡的未來,瑾悠便是想要說些什麼,也無力迴天。
皇上心情大好,看向納蘭墨塵幾人說道:“這次是個契機,正好可以給塵兒一個實缺,三皇子原本掌管的差事是翰林院,塵兒這次是去了翰林院還是旁的地界?你可思量好了?”
皇上是覺得,自己有些對不住納蘭墨塵的,若不是因爲他與皇后的僵持,就不會讓皇后心冷之下,將納蘭墨塵送出宮去,他的兒子,天之驕子,原本是應該被捧在手心裡的,卻因爲他的疏忽,讓納蘭墨塵流落民間。
所以,皇上的一應天子威儀,在納蘭墨塵的面前,都是使不出來的。但是皇上很喜歡這樣的方式,他已經很多年沒有與何人商議過事情了,這樣的感覺,也不是很差,況且納蘭墨塵是未來的帝王,他需要自己去思量,自己的位置。
納蘭墨塵似是很認真的思量了片刻,微微沉吟道:“戶部有董珺昊,翰林院,兒臣想要提拔了澹臺懷鳴,兒臣瞧過他會試的卷子,是個胸中有丘壑的,只是如今還少了些歷練,禮部有劉林泉,刑部有馬元童,工部與兵部是四皇子的地界,兒臣倒是有意,插上一腳。”
皇上微微頷首,很滿意納蘭墨塵這般謹慎,將六部都考量到了,斟酌道:“四皇子好耍勇鬥狠,你若是去了兵部,難免他不會對你重新起了戒備之心……”
納蘭墨塵點頭應道:“所以兒臣想要去工部,這樣不過是吃掉四皇子手中的小部分權利,想必他攥着兵部不放,不會太在意,且兒臣這次,名義上是救了他的性命,只要不是動搖根本,他應該是不會與兒臣爭奪。”
“也好,”皇上微微沉吟,道:“董愛卿這次便官復原職,先前那些個指摘董愛卿的官員,也一併處罰了,將朝廷上,來次大清理,馬元童這次做的不錯,只是他剛剛升任大理寺左寺丞沒多久,若是現在就要給他升官,怕是會讓人升起記恨之心……”
“不會,父皇多慮了。”納蘭墨塵正色說道:“若是原先,可能會這般,但是馬元童如今失去了左臂,衆人猜測,他便是爲官,也不會長久,這次他立下大功,父皇恩賞於他,旁人只會覺得父皇是可憐他。”
“大理寺卿曾經偷偷拜訪過四皇子,兒臣認爲,大理寺卿着實是個扶不起來的,不如父皇就趁此機會,將大理寺卿革職查辦,讓馬元童頂了這個缺,掌管大理寺,日後他進入刑部,也理所應當。”
“好,便依你所言。”皇上說的話有些多了,輕泯了一口茶,繼續說道:“澹臺懷鳴原本就是狀元之才,朕當初聽從你的建議,故意壓了他的名次,將他點爲了二甲第十名,他也是不急不躁的,倒是個扶得起來的。”
董珺昊聽着皇上與納蘭墨塵提及澹臺懷鳴,也有心出一把力氣,便道:“澹臺懷鳴與永樂侯府孫家二小姐有婚約,日後與六皇子便算是有了牽連,若是澹臺懷鳴能夠撐起澹臺府來,倒是不錯的。”
“只可惜澹臺府的老夫人與大夫人先後離世,澹臺府要守孝。”皇后在一旁可惜的說道,若不是因爲澹臺府出事,瑾悠也不會被牽連了進去,三皇子與賢妃也不至於藉機發作起來。
勇郡王爺不甚在意的說道:“既是守孝,澹臺善明與澹臺善昌兩個老的就夠了,總要給澹臺府一條活路,老臣認爲,不如就趁機將澹臺善明與澹臺善昌兩個人罷免了官職。”
勇郡王爺看了納蘭墨塵一眼道:“隨後因爲墨塵要迎娶永樂侯府嘉怡縣主爲由,提拔了澹臺懷鳴,也別說什麼庶吉士不庶吉士的,都是歷練,不如就給了個翰林院編修的職位,就當是爲着永樂侯府的緣故。”
皇上與納蘭墨塵都點了點頭,皇上又問道:“工部那邊,工部尚書倒是個牆頭草,原是老四的人,這次老三起勢,工部尚書又隨了老三,朕便以此爲由,將工部尚書貶了,讓塵兒補上這個位置,如此一來,朝廷上,也就只有兵部是沒有人了。”
納蘭墨塵抿了抿脣,面上的清俊之色斂去半分道:“兒臣會繼續在兵部下功夫,經此一事,四皇子一定待兒臣如親兄弟一般,兒臣想要在兵部插人,也不是難事。”
皇上聽到納蘭墨塵這話,話語微頓,納蘭墨塵與四皇子又何嘗不是兄弟呢,只是在皇家,向來是沒有親兄弟這樣的字眼的。
皇后看到皇上沉默下去,心裡頭明瞭皇上的心思,雖然有些悶悶的,但也知道,到底四皇子是皇上的親骨肉,讓皇上完全棄了他,也是不可能的,便笑着說道:“你們朝堂上的事情,可都說完了?還沒有說我們瑾悠的賞賜呢?”
皇上彷彿這才記起了瑾悠,扭身看向瑾悠說道:“是該給你封賞,如此聰慧的女子,着實少見,便是塵兒心裡都有些不能拿定主意,你竟然能猜到,朕身子無礙,你倒是說說,你是怎麼想到的?”
瑾悠莞爾一笑,如蓮瓣一般的清秀臉龐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原也不難猜,不過是臣女在皇后娘娘身邊的日子長了,比較瞭解皇后娘娘脾性罷了。”
“臣女想着,皇后娘娘心裡最是看重的人,除了皇上便是六皇子了,若是皇上身子當真不濟,依着皇后娘娘的性子,絕不會用鳳印擋着,僅僅是退守乾清宮。”
皇后聞聽此言,狹長的鳳眸微微上揚,笑着問道:“哦?那依你之見,本宮該當如何?”
瑾悠掩口輕笑,淡紫色的蘭花袖擺襯得她的臉頰清麗無雙,“依着臣女所見,若是皇后娘娘,怕是要舉着鳳印,到了乾清宮的大殿上,好好的與賢妃與三皇子鬥上一鬥。”
“畢竟三皇子的身份在那裡擺着,皇后娘娘若是想要讓三皇子落馬,容易的緊,雖說仍舊有四皇子這個隱憂在,但到底六皇子佔着嫡出的身份,便是有所懷疑,也定然不敢輕舉妄動。”
瑾悠擡眸,清澈的眼睛中,盪漾着幾許笑意,如汩汩溫泉肆意流淌,“可是皇后娘娘並沒有那樣做,可見是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的,所以臣女大膽揣測,皇上並無性命之憂。”
皇后微微頷首,看着瑾悠愈發的滿意,只有這樣聰慧美貌並存的女子,才適合那個後位的,皇后決定,自己還是要努力一下,讓董珺昊能夠對瑾悠放手,能讓瑾悠自己樂意成爲納蘭墨塵的皇后。
皇后又看向了納蘭墨塵,怎麼看,瑾悠與納蘭墨塵兩人都是相配的,雖說納蘭墨塵與瑾悠兩人這會兒都是不大願意這門婚事,但是也不是一點兒都不可能的。
到底納蘭墨塵這會兒只是娶了側妃,正妃之位空懸,瑾悠年紀也還小,今年不過十五,到了八月纔會行及笄禮……
只要多多見面,說不得就會有了旁的感情。
皇后這邊爲自己的兒子打着如意算盤,便覺得對董珺昊,着實是……
皇后想着,自己要是想要留着瑾悠做兒媳婦,就不能許了公主的身份,可是郡主的話,瑾悠如今又是樂清郡主的義女,這輩分上,就過了。
皇后只好嘆息的說道:“這身份上,是不能加了,也只能在旁的方面找補了,這樣吧,本宮便賞賜給你一些金銀,等着將來做嫁妝使。”
董珺昊擡頭,墨玉般的眸子輕閃,似是在考量皇后的心思,若是皇后仍舊想要撮合納蘭墨塵與瑾悠,那麼賞賜給瑾悠金銀做嫁妝,就等於來日依舊歸了皇宮……
皇后見董珺昊擡眼看向自己,有些心虛的說道:“你瞧,本宮都忘記了,這次董大人立功不淺,人人都加官進爵,董大人卻僅僅是官復原職了,這可不妥當。”
皇上微微沉吟道:“可董愛卿的父親,不過是文昌侯,他這個年紀成爲戶部尚書,已經算是極難得的了,若是再封賞,怕是樹大招風。”
皇后如何不明白,只是不願意讓董珺昊當真憎恨了她去,到底董珺昊是個人才,文韜武略都是好的,將來輔佐納蘭墨塵,定然是肱骨之臣,皇后不願意因爲瑾悠一事,讓董珺昊有了嫌隙。
皇后思量片刻,有些意味深長的說道:“不如就賞了董珺昊一所宅子,專門置辦了做尚書府吧,董家的那些個人與事,着實是複雜了些,不利於董珺昊好好的辦差,皇上說,是不是?”
皇上自然沒有不應的道理,想了想道:“城東原本有處皇家宅院,一直空置着,不如就讓塵兒命工部的人休整了,到時候改爲尚書府就是了,正好讓塵兒練練手。”
納蘭墨塵點頭應了道:“珺昊兄這次着實是幫了大忙,賞賜一所大宅子,理所應當。”
董珺昊卻是有些糊塗了,皇后到底是什麼意思?先前皇后說過,若是自己不能單獨置辦了宅院,不會讓瑾悠嫁給他,可這會兒又賞賜給了他宅子,難道真的有心將瑾悠嫁給自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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