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有這樣的膽子!”澹臺善昌猛的一拍身旁的小几子,上面的茶盅都跳了一跳!
澹臺靜端坐在下首不說話,桂媽媽卻是咬牙切齒道:“老爺可要給月姨娘與三小姐做主,月姨娘懷着身子,三小姐的未來,可險些都被這一碟子糕點給毀了啊!這人的心思歹毒,是要毀了老爺的後代啊!”
澹臺善昌好歹是個正五品的知府,內宅的那些個陰狠手段,他在府衙裡也見過不少,但從來沒有想到,有一日竟然會落到自己的身上。
“好個葉氏,便是將她禁了足,還不安份,我竟然沒想到,她是這麼不管不顧的,想讓我絕後不成!”澹臺善昌氣得鬍子直顫,指着蔣嬤嬤便道:“將楓江苑的那個瘋婦,給本府帶上來,我倒要瞧瞧,她還想怎麼着!”
蔣嬤嬤與澹臺靜,桂媽媽對視一眼,垂首去了楓江苑,不過一會兒的功夫便將葉氏帶了過來!
葉氏穿了件桃紅色的對襟褙子,整個人還細細的描畫了晚妝,在燈光下尤其的嫵媚,便是澹臺靜看到葉氏這個模樣,也不得不承認,葉氏這個樣子,比着如今奄奄一息的素月,好看了不是一點半點。
葉氏妖嬈的給澹臺善昌行了禮,極其幽怨的喊了一聲,“老爺……”
澹臺靜理解葉氏爲何這般心急,澹臺善昌已經大半年沒有見過她了,從去京城,到回了府,根本就懶怠提起葉氏一句,葉氏這麼長時間,第一次見到澹臺善昌,若不趁着這個功夫,得了澹臺善昌的心,如何還能在府裡站得住腳。
只可惜葉氏的這個裝扮,在澹臺善昌看來……
“瘋婦,本府待你不薄,你竟然敢如此作爲!”澹臺善昌伸手便將小几子上茶盅擲了過去,只不過那茶湯已經是溫熱的了,並沒有傷到葉氏什麼,只可惜她那明豔的妝容,一半掛着茶湯與茶葉,看着實在是滑稽的很。
葉氏自然明白澹臺善昌說的是什麼,可月姨娘的孩子保不住了,澹臺善昌再怎麼氣,也沒用了,反正死無對證,她是半分也不怕的,不過是讓澹臺善昌出了這口氣罷了,“老爺是什麼意思,婢妾不明白。”
“不明白?”澹臺善昌大怒着,將身邊小几子上的桂花糕掃到葉氏身邊,“不明白,你就將這個吃下去,我倒要瞧瞧,你還明白不明白!”
葉氏心裡一慌,她自然知道那是什麼的,她從一個月前開始行動,讓冷雁在月姨娘最愛吃的桂花糕裡,一點點加了薏仁粉進去,時日長了,月姨娘習慣了這種味道,自是不能發覺,總有一日會發作的,果然不出她的所料,月姨娘是怎麼也生不出這個孩子了。
管他是不是什麼庶長子,或是個女娃娃,都沒用了!
葉氏裝作不知情的模樣,擡眸問道:“老爺這是什麼意思,落了地上的糕點,豈是能吃的?”
“你個瘋婦,這會兒還來跟本府裝模作樣,這裡面有什麼難道你不知道?月姨娘若不是吃了這個,怎麼就會生不下來孩子?你既然不知道,那你就給本府吃下去!”澹臺善昌怒極之下,一下子便踹了葉氏一腳,葉氏跪立不穩,直接癱軟了身子!
澹臺靜在一旁微微皺眉,這是她第幾次看到澹臺善昌動手了?在看看葉氏的模樣,分明是有些習慣了,自己卻沒有看到過自己的母親捱打,難道說……
澹臺靜這才明白過來,爲何自己的母親並不得澹臺善昌的喜愛,看來澹臺善昌當初迎娶母親的目的並沒有單純,就像澹臺善昌當初要將葉氏扶正一樣。
澹臺善昌算計的所有,都是自己的利益,他迎娶母親,是爲了董家在澤城的一半勢力,可以讓他在澤城順風順水,可他卻是不喜母親的,卻不能在母親面前發作,所以纔會有了葉氏的得寵,縱的那對雙胞胎姐妹無法無天,讓她們一對庶女跟自己比肩!
澹臺靜默默垂下頭去,原來如此,那這般看來,自己想要憑藉此事,讓葉氏身死,是不可能的了,若是以前也許還能夠,可是葉氏如今有一個有本事的哥哥,那位葉大人,在珍寶齋給他斷了路子後,還能在京城裡走動關係,一定是個極有手段的人,澹臺善昌便是看在這位葉大人的面上,也不會將葉氏怎麼着!
想到這裡,澹臺靜凝眉思量,既是不能徹底的打壓了葉氏,總也得讓她沒有翻身之力才成,否則自己豈不是白白費了力氣。
澹臺靜正在思量間,葉氏卻已經忍不得了,在地上哭訴道:“老爺沒了月姨娘的孩子,便要對婢妾喊打喊殺,婢妾是做錯了什麼?婢妾也是年前纔沒了孩子的,那孩子是怎麼沒的,老爺心裡沒數嗎?婢妾又如何會做出這等喪心病狂之事?老爺莫要被人蠱惑,聽信了讒言纔是。”
澹臺善昌一愣,雖說葉氏的胎是因爲葉老夫人壽宴的吃食,可那也是因爲葉氏先前便胎像不穩的緣故,至於那胎像不穩,則是因爲自己對葉氏動了手,推了她一把……
趁着澹臺善昌心虛的當口,葉氏繼續哭着道:“三小姐一回府,婢妾便被禁了足,如何能對月姨娘動手?再者說了,胭脂院的所有吃食,都是三小姐安排了的,婢妾不希望月姨娘生個兒子出來,是不假,可老爺不妨問一問三小姐,三小姐想不想要月姨娘生個庶長子出來?”
澹臺善昌一愣,有些許的猶豫……
桂媽媽黑着臉,在一旁替澹臺靜辯解道:“老爺,三小姐若是當真想要害月姨娘,又何必當真吃了那桂花糕,這種東西,三小姐年紀小,如何懂得,萬一當真傷了身子,那可是一輩子的大事。”
澹臺善昌還沒說話,便見挑簾進來一個身穿淡粉珍珠色外裳的窈窕身影,說話還帶着哭音道:“父親,都是女兒的罪過,求父親責罰女兒吧!”
澹臺靜輕輕凝眉,她原以爲遇到這樣的事情,六小姐澹臺芷一定會躲了去,不見人影,可這會兒卻是上趕着過來請罪?還真是奇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