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雪落被素心的一番話震驚了,半晌說不出一個字來,直到瑾悠輕輕柔柔的張口說道:“二皇子妃今個兒到底是有什麼事兒,非見本妃不可?”
雲雪落一時之間愣在那裡,她來尋瑾悠做什麼呢?
是因爲那些個外命婦和三皇子妃等人在議論着,瑾悠的容貌勝過她,她纔會到了這裡來的?她是寧朝的第一美人,憑的什麼,瑾悠不但搶了她未來皇后的位置,還搶了她第一美人的位置?
所以雲雪落纔想要來看一看,這個寧王妃,到底有多麼美,能越過她去!
按理說,今個兒是寧王大婚的日子,她們這些人都是有資格到喜房來的,可是偏偏寧王不準,世人都傳,寧王沈珺昊對寧王妃寵愛備至,容不得寧王妃受一點兒委屈。
她們不過是進喜房瞧一瞧寧王妃罷了,難道還能將寧王妃瞧出個好歹來不成?寧王妃又不是一個瓷娃娃,哪裡就嬌氣成了那個樣子?
雲雪落嫁給二皇子幾年了,最初成爲太子妃的幾個月,二皇子待她還算好,可是這些年,二皇子待她愈發的敷衍,皇子府裡的侍妾一個接一個的擡。
雲雪落覺得委屈,她去尋她的父親,尋她的皇后姑母,都沒有半分用處,原因很簡單,二皇子是太子,是未來的皇帝,他本就應該後宮佳麗三千,沒什麼不對的……
雲雪落爲了那個皇后的位置,硬生生的將這一切都忍了,可結果是什麼?結果是,二皇子身邊的侍妾有了十餘個,可皇后的位置,卻離雲雪落遠去了,雲雪落豈能甘心?
雲雪落想到此處,握了握拳,將自己的丹寇指甲硬生生的折進手心,挑眉笑道:“寧王妃的膽子真真是不小的,寧王府上下的僕從,管事,奴婢們,除了寧王妃與寧王從大理帶的那些人之外,旁人一概是皇上賞下來的。”
“寧王妃今個兒纔到了寧朝,才入了寧王府,當夜就將這些個奴才們打殺了,難道說,寧王妃是對皇上的安排不滿意不成?”雲雪落終於找到了瑾悠的弱點。
瑾悠方纔拽着她自稱太子妃一事兒不放,她這會兒就要拽着瑾悠打殺奴婢的事兒不放,倒要瞧瞧,誰的罪名更大一些。
瑾悠慢條斯理的走回美人榻,在素心的攙扶下,再次窩進了美人榻裡,由着素心,將那雨過天青色的錦被蓋在她的身上,輕聲說道:“二皇子妃說了半晌的功夫,只有這句是深得本妃心意的。”
雲雪落沒有料到,瑾悠竟然能順着她的話茬說話,心中竊喜着,怕是瑾悠還沒有意識到,她這般不敬皇上與皇后娘娘,會是什麼罪過吧?
“這麼說,寧王妃是當真對皇上的安排不滿意嘍?”雲雪落的語氣中有一絲得意,她竟然能哄騙瑾悠說出這樣的話來,有這樣的話在,皇上與皇后娘娘定然是不會饒過瑾悠的了。
沒等雲雪落得意完,瑾悠便淡然一笑,略帶嗔怪的說道:“本妃暈船,這一路上都沒有休息好,皇上與皇后娘娘,卻是將本妃與寧王殿下的大婚之日,安排在到寧朝的第一日,連個喘息的功夫都不給,這知道的,要說皇上與皇后娘娘是對寧王殿下與本妃的熱情似火,這不知道的,還以爲皇上是打着什麼旁的主意呢?”
“什麼主意?”雲雪落下意識的張口詢問,二皇子也說,沈珺昊被封爲寧王,有些蹊蹺,這內裡定有緣故,若是她能將這緣故探尋到,說不得二皇子就會對她回心轉意了。
瑾悠掃到雲雪落如老鼠一般的閃爍眼神,忍不住輕笑張口,“這個本妃如何知道?不如二皇子妃去前殿問問皇上和皇后娘娘,到底爲何這麼心急,要在本妃與寧王殿下到了寧朝的第一日,就行大婚之禮?”
雲雪落恨恨的盯着瑾悠,她如今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二皇子被削了太子之位,她的皇后做不成了,後院還有那麼多的鶯鶯燕燕們,憑的什麼,瑾悠就在這裡過得滋潤,好好的寧王妃做着,寧王沈珺昊寵着,還有一副好容貌……
“好!本妃這就帶着你去見一見皇上,好好的將你仗殺了僕婦的事情說上一說,本妃倒是好奇,皇上會如何處置了你?”雲雪落說着話,就要上前拉拽了瑾悠,雲珠眼疾手快,立刻擋在了瑾悠跟前,只要雲雪落膽敢再近前一步,雲珠就敢將腰間的劍拔出來!
瑾悠淺口輕啜香茗,瞧也不瞧雲雪落一眼,“二皇子妃這麼好的興致,真真是可惜了,可惜本妃沒有那麼好的興致,在大婚之夜,跟着二皇子妃去鬥嘴!”
“不過就是些僕婦和小廝罷了,這裡是寧王府,寧王吩咐了,不許旁人來擾了本妃的清淨,他們將寧王殿下的話當做耳旁風,不仗殺了他們,難道還要留着他們奴大欺主不成?”
瑾悠手指輕輕撫着茶盞上的蘭花浮雕紋路,目光如閃電,看向雲雪落問道:“寧王殿下乃是寧朝的儲君,他們今個兒敢不聽從了寧王殿下的吩咐,明個兒就敢忤逆了皇上的旨意,此等不忠不義的奴才,留着何用?”
瑾悠說的句句在理,雲雪落憋青了一張臉,也說不出半句話來,就那麼直直的盯着瑾悠,恨不能將瑾悠身上的肉,咬一塊下來!
瑾悠將手裡頭的茶盞放了,隨手拿起身邊的書卷,冷冷說道:“二皇子妃若是無事,那恕本妃沒空兒招待了,蔣嬤嬤,送二皇子妃出去!”
雲雪落徹底發飆了,跳着腳說道:“你別這麼得意,早晚有一日,你會落到本妃手裡,你以爲這裡還是大理嗎?由着你胡來?本妃還告訴你了,這裡的每個人都不喜歡你,恨不得你明個兒就病死了了事,你不是先前病入膏肓了嗎?”
雲雪落說到此處,上下打量着瑾悠,譏諷道:“寧朝天氣還沒有那麼冷,你就已經蓋着錦被待着了,說不得你活不了多久了!就算你有本事做寧王妃,怕是也沒機會等着做皇后了!”
瑾悠微微皺眉,沒有想到,雲雪落竟然蠢笨至此,竟然連這樣的話,都能說得出口!
瑾悠擡起眼眸,望向雲雪落,聲音如碎冰碰撞般清冽,“本妃能不能做皇后,尚且未知,可二皇子妃能不能做皇后,卻是人人皆知的了!”
瑾悠頓了頓,幾乎是一字一句地說道:“你,永遠都不會再有機會,坐上那個位置!”
“你!”雲雪落氣得直跳腳,可蔣嬤嬤往她跟前走了兩步,她便一個字也不敢說了,生怕蔣嬤嬤又兩個巴掌打過來。
也不知道那個蔣嬤嬤是個什麼出身,打人竟然那樣疼,可偏偏她摸着是沒事兒的,平日裡,若是自己這般打了人,怕是那人都要嘴角流血了,她今個兒被蔣嬤嬤打了三巴掌,疼的難受,可這臉,卻是沒有半分變化,就算是走出去,對人說,瑾悠讓人打了她,怕是都不會有人相信的!
雲雪落後退了兩步,撂下話道:“你等着,等着你明個兒認親的時候再說!”
雲雪落說完這話,幾乎是逃也似的往外殿而去,根本就不顧蔣嬤嬤在其身後有沒有跟上,沒有跟上,纔是最好不過的,誰知道瑾悠那個瘋子,會不會讓蔣嬤嬤追上來打自己。
雲雪落下意識的就覺得,只要她走出外殿,到了外頭廊下,那麼多的宮女和僕婦瞧着,瑾悠決計不敢再讓蔣嬤嬤打她!
可雲雪落失算了,她也是運氣不大好,才一出了內殿,竟然直直的撞上了一人,不是旁人,正是冷着臉的董珺昊!
雲雪落一愣,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的說道:“寧王殿下竟然這麼早就回內殿了,這是大婚之日呢,寧王殿下怎麼也應該不醉無歸纔是……”
看着董珺昊那張冷若冰霜的臉,雲雪落有些說不下去了……
董珺昊冷冷的看了雲雪落兩眼,被其周身上下的寶石晃得很刺眼,雲瑤適時出現,溫柔如水的說道:“王爺,這位乃是二皇子妃雲氏。”
雲雪落正惴惴間,聽到這溫柔的語調,忍不住擡頭看了一眼,就見一個妖妖嬈嬈的美人站在董珺昊身邊,手還搭在董珺昊的袖擺上,曖昧不明……
沒等雲雪落往下細想,董珺昊便冷冰冰的說道:“本王不是說過,不許任何人打擾王妃休息嗎?”
“寧王妃她還沒有就寢,本妃就來與寧王妃說說話,畢竟寧王妃人生地不熟的……”
雲雪落話還沒有說完,董珺昊就一擺手,身後的侍衛“呼啦”一下就圍了過來,將雲雪落嚇得夠嗆,活了這麼大,從來都是她命侍衛將旁人圍住,何時被侍衛圍住過?
“罔顧孤的命令,杖責一百,拖出去喂狗!”
董珺昊一聲令下,侍衛們整齊劃一的將雲雪落身後的宮女一個個帶走了,只給雲雪落身邊留了一個渾身顫抖的嬤嬤。
董珺昊看也不看雲雪落,直直向內殿行去,冷聲說道:“這個嬤嬤留着給二皇子妃帶路,再有下一次,孤絕不輕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