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珠回了蒹葭殿,看向蔣嬤嬤道:“嬤嬤放心,我好好的提醒了婉婉小姐一番,若是她到了這個時候,還要鬧事,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蔣嬤嬤嘆了口氣,往內殿看了一眼,“這個當口,出不得事兒,你去提點提點婉婉小姐也是好的,堅持過着十幾天,也就好了。”
當夜,宮中傳來消息,瑾悠皇后的病有救了只是需要一味無涯谷的藥草,那藥草極難得,皇上沈珺昊親自帶人去了無涯谷!
隨雷與一個身形與沈珺昊相似的暗衛一路策馬狂奔出宮而去,所有的侍衛盡數看在眼裡。
“爺,屬下看得清楚,確實是皇上和隨雷大人!”那侍衛低聲與面前的人說道,實際上他瞧得不甚清楚,隨雷是與他們說了幾句話,讓他們開宮門的,不過沈珺昊沒有說話,不過這不重要,能穿了龍袍的人,不是沈珺昊,又能是誰!
雲家當家人云鼎在黑夜中點了點頭,“出去了多少人?”
“大概有一百精兵!無涯谷那邊不好下去,皇上跟隨雷大人兩人是不能到達谷底的,當初爲了救眉貴妃,可是用了三天的功夫,才下到崖底的!”那次的事兒,這侍衛也有參與,因而格外清楚。
“三天到崖底,再上來,又是三天,來回是六天……”雲鼎撫着鬍鬚,大理已經出了事兒,沈珺昊會這麼旁觀着麼?
也許瑾悠的病已經好了,而沈珺昊卻是秘而不宣,藉着這個由頭去大理!
對,沈珺昊一定是帶着人去大理幫襯了!
雲鼎暗暗點了點頭,他多次試探三郡王,可三郡王偏偏不肯有所動作,這種膽小鬼,雲鼎如何會輔佐了他?
沈珺昊不在宮中,這樣的時機,他一定要抓住!
“你,好好守着宮門,我便等他六天,若是六天後,他沒有從無涯谷歸來,那就一定是去了大理了!”雲鼎攥着拳,六天,六天,沈珺昊一定不要回來!
六天後,侍衛再次回稟,“爺,沒有皇上要回宮的消息,屬下派人偷偷的去打聽過了,那百餘名精兵還在無涯谷,說是皇上親自去崖底了……還沒有上來!”
雲鼎冷笑一聲,“放着那麼多的侍衛與精兵不用,卻要親自下谷底,難道沈珺昊就不怕自己爬不上來,沒有管他的皇后嗎?”
“用這樣的金蟬脫殼之計,真是拙劣!”
“很好,很好,他既然那樣講義氣,去幫助大理的皇帝,那就是不想要當這個寧朝的皇帝了,我便成全了他!”
雲鼎在暗夜中冷笑,“明晚,明晚你給你周圍的侍衛下藥,將宮門打開,亥時一過,我便會帶兵入宮,到時候……”
夏日裡的涼風,格外的清爽,雲鼎覺着,這輩子,從來沒有這樣舒坦過……
這一晚,瑾悠與孫嘉怡也沒有睡,兩人坐在羅漢榻上,靜靜的下着一盤棋,兩個人都努力將心思放在棋局之上,可兩人各自擔憂着,因而一盤棋,下的亂七八糟。
孫嘉怡推了棋盤,看向瑾悠,“你說……會成功麼?”
“一定會的,絕不會出事兒。”瑾悠反握住孫嘉怡的手,“事情每一步都按照我們想的順利走着,一定不會有事兒,只要再堅持四天,就會雨過天晴!”
孫嘉怡摸着自己的肚子,重重的點了點頭,“恩,我一定能堅持住,等着六郎得勝,將我和孩子接回去!”
孫嘉怡摸着肚子,孩子似是有感應一般,突然,孫嘉怡的肚子縮了一下,孫嘉怡再也沒有說後面一句話,緊緊的皺着眉。
看着孫嘉怡的神情,瑾悠急急的問道:“怎麼?是要生了?”
孫嘉怡也沒有生過孩子,到底應該是個什麼樣的感受,她是不知道的,但是產期原本就是這幾天了,聽瑾悠這般問,也不知道該如何作答,“我覺得,肚子疼……”
瑾悠聽孫嘉怡喊肚子疼,急忙喊道:“蔣嬤嬤,定嬤嬤!”
兩人應聲奔了進來,一見孫嘉怡的情形,便知道怕是要生了。
“娘娘,嘉怡皇后怕是發作了,您且去外殿休息,老奴讓穩婆和錢太醫都進來。”蔣嬤嬤直接攙扶着瑾悠,就往外殿送。
瑾悠卻是不肯,“別,本宮就在這裡陪着她。”
孫嘉怡生產,原本是應該在大理,有親生母親陪伴在側,或是納蘭墨塵陪着,可如今孫嘉怡身邊誰都沒有,只有她一個,她如何能走出去!
“娘娘,您懷着身子,見不得這個……”蔣嬤嬤上前勸道。
“本宮就在這裡守着她,趕緊將穩婆叫過來吧!”瑾悠直接坐在了孫嘉怡身邊,握着她的手說道:“你別怕,我陪着你!”
孫嘉怡重重的點了點頭。
定嬤嬤見瑾悠堅持,沒法子,只能等着孫嘉怡,孫嘉怡的宮縮很快消停了下去,定嬤嬤上前攙扶孫嘉怡,“嘉怡皇后,您小心些,到架子牀上躺着,穩婆馬上就進來了。”
孫嘉怡這會兒不疼了,有些愧疚的與瑾悠說道:“產房血腥,我卻是要在你的寢宮生產,實在是對不住你。”
“都這個時候了,還說這樣的話做什麼?不過是一張牀罷了!什麼血腥不血腥的,哪個女人不生孩子的。”瑾悠挺着個肚子乾着急,也不能幫了孫嘉怡什麼。
定嬤嬤纔將孫嘉怡攙扶到架子牀上,兩個穩婆就已經煮了熱水進來了,在架子牀前拉了好大一塊兒紅色緞子,替孫嘉怡做檢查。
“羊水還沒有破,怕是還要等上一陣子,娘娘別急。”穩婆如實回答。
瑾悠儘量讓自己鎮定下來,安撫孫嘉怡,“你放心吧,我陪着你。”
定嬤嬤這邊已經煮好了大碗的紅糖雞蛋,還冒着熱氣,就往裡面端,“嘉怡皇后一會兒生產,必然要用了力氣,東西是要多吃的。”
“這個紅糖雞蛋是一直煮着的,您先吃了,還有銀絲面,這會兒也正煮着,要趁着肚子不疼的時候,都吃下去才成!”
孫嘉怡連連點頭,大口的吃了紅糖雞蛋,吃到最後一口的時候,宮縮又開始了!
好容易宮縮過去了,定嬤嬤一碗銀絲面又端了上來,孫嘉怡這會兒也不管撐不撐了,就一直吃,一直吃!
“嘉怡皇后別心急,頭一胎,總是要拖得時間長一些的,如今纔開始宮縮,最快怕是也要等到子夜才能生了。”穩婆等人都有經驗,與孫嘉怡說道。
孫嘉怡點了點頭,只攥着瑾悠的手不放開。
如此這般,到了亥時的時候,孫嘉怡的宮縮已經很頻繁了,看着孫嘉怡滿頭的汗,瑾悠急道:“你若是疼的很,便喊出來,別忍着!”
孫嘉怡嘴脣都是蒼白的,“沒事,我忍得住!我一定會平平安安的將六郎的孩子生下來!”
穩婆也在一旁說,“不喊是好的,喊了也是一樣疼的,倒不如省着些力氣。”
瑾悠哪裡懂得這個,只是看着孫嘉怡疼的厲害,乾着急!
正在這緊要關頭,隨雷突然在外頭求見,瑾悠急急趕了出去,“娘娘,雲鼎帶了精兵,一路殺過來了!”
“什麼?”瑾悠沒有想到,雲鼎竟然會不顧三郡王,自己動手,若是平日裡也就罷了,可這會兒,孫嘉怡正生產之際!
隨雷見到內殿來來往往的動靜,大概也猜到了一些,“屬下這就帶兵去抵擋,只是那雲鼎不知是怎麼直接入宮的,距離這裡極近,娘娘要有個準備!”
“他是衝着本宮來的!”瑾悠雙手緊握成拳,吩咐隨雷道:“撐住,能撐多久是多久!”
瑾悠轉身進了內殿,孫嘉怡正疼的撕心裂肺,宮口已經開了三指,正是緊要關頭!
瑾悠上前,半跪在孫嘉怡的牀榻前,拉着孫嘉怡的手道:“嘉怡,你堅持住,我帶你去前殿,你,咬緊牙關,不能有任何的閃失,你要記得,你說過的,會平平安安的生下你和納蘭墨塵的孩子!”
瑾悠這般與孫嘉怡說話,孫嘉怡雖不知道外頭出了何事,但也知道必然不簡單,孫嘉怡見瑾悠的手要抽回去,立時反握住她的手道:“你跟我在一起,你說過的,要陪着我生產,我不許你出去。”
瑾悠一頓,愣了片刻方擡頭與蔣嬤嬤等人說道:“攙扶着嘉怡皇后去前殿。”
“我也跟你一起!”瑾悠笑看着孫嘉怡,孫嘉怡這纔算是鬆了口氣,可是劇烈的宮縮,讓她險些失去意識,就那麼任由蔣嬤嬤等人攙扶起來。
此刻也顧不上那麼多,瑾悠吩咐兩名暗衛,將孫嘉怡抱起,直接奔着前殿而去。
前殿,是有一個機關的,乃是當初蕭宏峻爲自己準備的,沈珺昊臨去大理之時,生怕孫嘉怡和瑾悠有事兒,所以將那暗室告訴了瑾悠與孫嘉怡,一旦有什麼事兒,兩個人還能藏在裡頭活命!
瑾悠看着孫嘉怡被抱走,緊緊跟在她身後,到了前殿,瑾悠將書架上的一個花瓶轉動了三下,龍椅之後,出現了一道石門,“帶嘉怡皇后進去。”
等到蔣嬤嬤,定嬤嬤,兩個穩婆,錢太醫,素心,盡數走了進去,瑾悠迅速的關上了那道石門,在只餘下一個縫隙的時候說道:“務必要讓嘉怡皇后順利誕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