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五 原來你也是穿的
猛然聽見顧滿的名字,謝庭總算是停下了腳步,回頭蹙眉看他,一不小心被他撞的後退了好幾步才站穩,他捂着胸口揉了一會兒,問道:“你問這個做什麼?”哪裡有人逮着一個男人問這個問題的?再說魏瑾瑜這個貨謝庭自認爲還是很熟悉的,根本猜不透他爲何要這麼一問。
魏瑾瑜見問,就有些扭捏的思索了一會兒,嘆了一口氣,道:“還不是因爲我娘,她跟我姑媽商量着,要......要我過幾天一起進宮去,還叫我多與顧九姑娘相處相處。”他只在小時候見過顧滿一次,因爲魏氏的原因,他們鎮遠大將軍府與顧家一直沒什麼往來,這回還是他祖父下的令,拿的主意。
真是讓人頭疼,他還記得小時候自己害那個丫頭掉都水裡過,要是那丫頭還記着仇可怎麼辦?母親也說過,這可是要過一輩子的人呢,哪裡能不好好瞧瞧?
姑母倒是說顧滿那個丫頭長得是一等一的好,在盛京裡頭的姑娘們裡,絕對算得上頭一份兒,性子也好,可他總有些懷疑,姑母可是那丫頭的舅媽,難保不給那個丫頭說好話,因此他就屁顛屁顛的來問謝庭了。
謝庭一時間沒有反應,隨即抿了抿脣,常春總覺得周圍的氣溫陡然下降了許多,纔剛進來的時候熱的不行,如今卻陰森森的,一點兒也察覺不到是夏天,肯定是醉仙樓的冰放的多了,他想。
魏瑾瑜居然看中了顧滿?謝庭的第一反應竟是魏家大概是瘋了。
魏瑾瑜的祖父如今管着九城兵馬司,手裡握着大概三四萬人,這個時候居然還想着要跟戍邊大將的孫女兒聯姻?
盛京是流行豪門之間結親不錯,可是也要看對象啊,不然爲什麼這麼多人覬覦顧滿,卻都不敢真的付諸行動,還不就是因爲這個原因?謝庭覺得心裡有些不舒服。只要想到以後顧滿會倚在魏家的欄杆上看星星,會陪着魏瑾瑜一起應付他家裡的那些三姑六婆,他就覺得心裡悶悶的,他想他肯定是生病了。
魏瑾瑜見他只顧着發呆,根本不理自己,便有些急了:“景行!我是來與你討主意的,你做什麼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謝庭這才被他拉的回了神,便搖了搖頭,道:“我與顧家九姑娘也只是見過幾面而已,近幾年她也漸漸的大了也並不大見了。”
問了一圈。還是什麼也沒問出來,魏瑾瑜有些怏怏的,卻還是拍了拍謝庭的肩膀,道:“走吧,一起去喝兩杯!”
他這些年來經常與歐陽燦跟謝庭混在一起,關係都變得不錯。
還有些不同的是,有些事情連歐陽燦也得瞞着,可是魏瑾瑜卻是知道的。要謝庭找個形容詞來形容魏瑾瑜的話,那大概就是他真的是塊美玉吧。在這之前他並不相信這世界上還會有跟歐陽燦這樣的人存在,能爲了朋友兩肋插刀,可是後來卻因爲魏瑾瑜信了,魏瑾瑜知道他家裡的所有事。卻仍舊義無反顧的站在他身邊陪着......
顧滿一眼就瞥見了四散開來的小丫頭們,心中覺得無趣,轉頭帶着沛音與執畫回明月樓去。
顧清被顧承宇嚇得不輕,一下子捂着嘴哭起來。身子卻不自覺的往顧承慶後頭湊,她是怕顧承宇的,這個年紀輕輕就能成爲錦衣衛副同知的弟弟。她向來都知道要忌憚。
該死的顧煙,偏偏有這麼一個哥哥,就跟顧滿一樣,偏偏有那麼一個惹不得的外祖父跟舅舅!顧清覺得自己的命太不好,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揚眉吐氣的機會,到頭來還是被震懾了下來,以後......她咬着牙想,沒關係,總有機會的,以後等自己成了六皇子妃,哪裡還會把一個副同知放在眼裡?到時候連顧滿也要乖乖的給自己行禮!連王氏也要!她惡狠狠的盯着顧煙,又忘記了之前的教訓。
顧煙恨得從來就不是顧清不把自己放在眼裡,她是恨顧煙竟敢妄想聯合顧滿一起來對付自己!
姑娘們鬧得實在是太不像了,顧承慶好不容易把顧承宇勸得收住了手,正要說話來解解面前的尷尬,就見汀蘭快步的跟汀香一起出來了,臉色很有些不好:“大公子、二公子、五公子,老太太叫你們進去呢。”
聽見顧老太太在叫,顧清徹底鬆了一口氣,轉頭跟着顧承慶,也想往裡頭走-----她如今受了這麼大的委屈,總不能就這麼算了,老太太是個明白人,也知道以後自己就會是六皇子妃,肯定是會爲自己作主的。
汀蘭倒是沒攔着,等人都進去了,這才轉過頭來看着顧煙,笑道:“十一姑娘不去?”似乎剛纔的衝突都不知道一般。
這纔是聰明人呀,顧煙笑着搖頭,自然裝着跟這件事沒什麼關係,笑道:“我就不進去給祖母添亂了,還是去看看九姐吧,有個花樣,還要問姐姐才知道怎麼繡呢。”
汀蘭自然從善如流,行了禮之後攜着汀香又進德安居去了。
入畫便有些奇怪的問:“姑娘你真的要去找九姑娘?”
顧煙立住了腳,腳底的繡鞋翹翹的出半截來,回頭看了一眼德安居,道:“走吧,我有事情要跟九姐說。”
明月樓很安靜,院子裡有幾個粗使丫頭在往小廚房裡提水,也有人在掃地喂鳥,顧煙一進門,就有眼尖的丫頭看見了,忙飛身進去稟報,不一會兒,沛音就迎了出來:“十一姑娘來啦?”雖然很不喜歡顧煙,但是沛音向來是極爲會做人的一個人,自然也知道伸手不打笑臉人的道理。
顧煙也樂的跟顧滿裝好姐妹,便笑道:“正是呢,來找姐姐一起商量商量事兒,姐姐睡下了?”侯府的姑娘們都有做午睡的習慣。
沛音搖頭:“還沒呢,纔剛回來,洗了個臉,如今正捧着書看呢,十一姑娘來了正好,也好陪着姑娘說說話兒。”
說話之間已經上了樓梯,顧煙一眼就看見垂在正中間的,如今正被陽光照的流光溢彩的珠簾,便伸手撩開簾子,便看見顧滿正在臨窗的貴妃榻上斜躺着,正捧着一本書在看,端的是極好的一副仕女畫,便拍掌而笑:“喲,我來的不巧了,倒是驚動了姐姐這位畫兒裡的美人。”說着,便幾步上前就着顧滿的手瞧了一眼,見顧滿在看的是一本異域奇遇誌異,便笑道:“姐姐也喜歡看這些稀奇古怪的書兒?”
顧滿把耳邊的碎髮拂到耳後,笑着讓葶橘去搬凳子來給顧煙坐,笑道:“閒着沒事,打發打發時間。”
“是閒着沒事打發打發時間呢,還是因爲心裡不安穩,怕隨時都會從這個地方消失,所以才專愛這種書?”顧煙閒閒的落座,雪白纖細的雙手交疊着放在腿上,上頭新染的顏色又淡雅又細緻,整個人坐在那裡便是一副畫。
顧滿心頭一跳,有些詫異的擡眼看她,乾脆不說話。
身上發冷,顧煙覺得自己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她沉默的看了顧滿一眼,忽然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如今的感覺。是該感謝他鄉遇故知呢?還是爲自己這麼些年一直被顧滿壓着找到了一個合理的藉口而覺得高興?至少她不用再那麼恥辱了,不用覺得自己是輸給了一個古代的白癡,而是輸給了同樣來自不同世界的顧滿。
“都下去!”顧煙一雙美目轉向沛音她們的時候卻變得冷冰冰的,寒意似乎都能從裡面露出來把她們給凍住。
入畫與平春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就行禮往樓下退,但是沛音與葶橘卻絲毫沒有動作,仍舊半垂着頭一動不動的站着,似乎完全沒聽見似地。
顧煙冷笑了一聲,騰的一聲站起來,怒道:“我讓你們都下去,你們是聾了麼?!”
所以說世間還是有因果循環,報應不爽這一說的,顧滿無緣無故想起上一世時自己被雲彩雲霞推到在地的場面,隨意的彈了彈裙襬上沾着的灰塵,回頭衝沛音道:“沛音,下去給我們沏杯茶來,十一姑娘大概是渴了。記得要梅子茶,往裡面加些冰哦,十一姑娘大概是喜歡喝的。”
顧煙看的恨不得伸手再賞她一耳光,眼看着沛音跟葶橘頭退下去了,簾子又重新恢復了平靜,便一把抓住顧滿的衣襟,道:“難怪我說顧昭如何能彈得出那首本來不該存在這一世的曲子來,原來是你在後頭指揮!”
這是嫌自己班門弄斧了麼?顧滿冷笑一聲,反脣相譏:“謬讚了,還不是你自己炫技在前?我不過是迴應迴應你罷了,甚至還給你提了個醒,誰知道你既然花了四年的時間才猜到是我。自己蠢,怪得了誰?!”
“我蠢?!”顧煙伸手猛地把顧滿往地上一推,滿意的看她滑倒在地上,才口不擇言道:“我cao!我說怎麼你丫的就跟開了掛一樣,不管我怎麼設計你最後都能逃出來,原來你丫的真的就是個開掛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