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章 謝遠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沛音已經帶着人靠近了,她嚇了一跳,就趕忙噗通一聲又磕在了地上,哽咽道:“我說!我說!九姑娘,那玉佩一開始確實是被奴婢拿了不錯,可是今早就已經被十一姑娘她拿走了啊!”
把證據都拿走了,又要趕人,到時候怎麼說都沒有證據,丫頭跟姑娘的話,別人會信誰?自然是信做主子的,倒確實是顧煙做事的風格。
顧滿眯了眯眼睛,問道:“你還記得那玉佩的樣子麼?”
誰知蕊兒一一聽,頓時綻出一個笑來,破涕爲笑的給顧滿磕頭:“姑娘!姑娘!我能畫出來!”
既是能畫出來,那自然是最好了。
顧滿順勢起身,吩咐執畫:“帶她下去吧,我也乏了,先去給老太太請安。先前吩咐你帶給伊阿嬤的東西等入了夜得了閒兒就給她送去。”
執畫恭敬的應了,又親自去娶了厚些的褙子讓她披上,笑道:“姑娘如今管的真真是越發的寬了,那莊子上的事情也如此的上心,難道還真的打算去種田不成?”
種田有什麼不好?
起碼不用日日擔心着什麼時候就會腦袋搬家,顧滿淺笑着戳了她一手指頭,罵道:“偏你事多!就算去種田也要帶你去挑水施肥!”
蕊兒不敢擡眼細看,心下卻不免羨慕起來。
都說九姑娘心腸狠,厲害的跟個夜叉似地,可是現在看來,她對待身邊的人卻不是一般的好。
蕊兒的動作倒是夠快,等顧滿從德安居回來,執畫已經笑盈盈的迎了出來,笑道:“那丫頭已經畫好了。”
言罷就引着顧滿進了書房,將一張素白花箋交給她。
大周朝對貴族的佩飾也有嚴格的要求,什麼等級就該帶什麼樣的飾物。因此顧滿才叫蕊兒將那塊玉佩描畫出來,好猜測一二。
誰知她一看之下,忍不住連眼睛也瞪圓了。
那畫上畫着的玉佩哪裡是什麼普通玉佩?!就算是她顧滿,也帶不起這樣的東西!
那玉佩上紋着的竟是龍......
龍啊,顧煙這回究竟是招惹上了什麼人?
顧滿仔細回想了一番,就猛然記起,她當初在六皇子謝振軒的身上,似乎也見過類似的玉佩。
難道竟是皇家的東西?顧滿越發狐疑,緊盯着那張紙看了半日,才模模糊糊的看出來。那畫上的玉佩上除了龍,旁邊竟還有個小字。
竟是繁體的遠字。
皇家的人,有哪一個是以遠爲名的?
顧滿是知道的,大周朝的皇族都喜歡在玉佩上刻上自己的名字以示身份,若是她沒有猜錯,這定然就是皇家的人都人手一個的彰顯身份的玉佩了。
遠......沉吟了半日,她才忽然噌的站起身來,神色也不似方纔那般輕鬆。
難道是,謝遠?
他竟真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從藩地潛回京城來?
他回來是爲了何事?趙王可知情麼?
謝庭呢?
顧滿想起或許一無所知的謝庭,竟不知爲何有些擔心起來,手上的動作一時重了,將那花箋捏的都皺了也不自知。
執畫見她猛然間變了臉色。心下就有些忐忑,忙上前喚道:“姑娘?姑娘?這是怎麼了?”
若真的是謝遠跑回了京城,那事情可就不簡單了!
謝遠難道不要命了麼?藩王若是不經聖旨就私自入京,那就等同叛亂。天下可以共伐之的!究竟是有什麼事,值得他千里迢迢的,冒着生命危險跑回盛京來?
想起歐陽燦說的。他與謝庭前幾日遭遇了此刻,謝庭更是差點沒了命,顧滿忽然覺得心裡突突的!
一定是有什麼事要發生了.......
她搜腸刮肚了一番,偏偏卻想不到上一世的這個時候究竟出了什麼事會與謝庭相關,一時間覺得無比心煩。
執畫的叫聲纔將她從深思中驚醒過來。
搖了搖頭,她想了想,就吩咐執畫:“告訴蕊兒回十一姑娘的關雎閣去,就當沒來過咱們那這裡。她的事情,我自有主意。”
那蕊兒看樣子是個聰明的,不會自掘墳墓,若是回去漏了口風,顧煙第一個就饒不了她。
執畫答應着去了,顧滿就呆坐在昏黃的煤油燈下,揣着那張薄薄的花箋發呆。
謝遠若是真的回來了,又爲何會與顧煙扯上關係?
若是這件事被發現了,顧煙固然脫不了干係,怕是整個侯府否要被拖累。無論如何,她自己總是姓顧的,還有個以後要接掌顧家的顧成峰在,她絕對不能讓侯府出事。
可是顧煙這個丫頭做事向來滴水不露,自己若是上門去問,別說手裡沒那塊玉佩,就算有,她怕也能紅的說成黑的。
顧煙哪裡是走不通了。
顧滿想了一想,招手將抱玉喚來:“抱玉,你去我母親房裡說一聲,就說我明日要出門呢一趟,去靜安寺燒香。”
又是靜安寺?抱玉困惑的眨了眨眼睛,但是她向來沉默寡言,絕對不多問一個字的,聞言就乖乖的去了。
因爲她上次遇到蛇的原因,她房裡的執畫跟抱玉都去學了些拳腳功夫,到時候好保護她,因此二人近幾日才調回來伺候。
顧滿卻一點也不覺得她們生分了,什麼重要的事情也都願意吩咐她們去做,因此執畫與抱玉服侍起她來也更加盡心盡力。
等抱玉去了,顧滿卻還覺得心裡堵了一塊石頭,悶悶的很是不舒服。
偏頭將執畫喚來,顧滿仰着頭思索了一會兒,吩咐道:“執畫,你現在去二門上,將我的這封信交給他,讓他轉交給歐陽公子。”
歐陽燦?執畫是知道歐陽燦的,也知道這個歐陽燦很是幫了顧滿的一番大忙,因此不免有些猶疑,她很有些擔心顧滿是不是跟歐陽燦走的夠近了一些。
顧滿心中有事,見她臉上有些猶豫,心下一轉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就嘆氣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額頭,道:“你放心去吧,我有分寸。”
此刻心裡亂糟糟的,顧滿一時有些恍惚。
這一夜睡的並不好,顧滿次日起來就覺得心口堵得很,但是到底年紀太小,她看了一眼鏡子裡一點疲態也沒有的自己,略微嘆了一口氣。
昨日就已經跟王氏稟報過了,如今王氏在府裡地位又不似從前那般被動,顧滿很順利的就出了府。
一乘藍幄的馬車迅速的駛出了定遠侯府,沿着朱雀大街一路往前,轉過了貓耳衚衕,就在靜安寺門前停住了。
靜安寺的淨慧師太早已經得了信迎出來候着,見了她就忙雙手合十唸了句阿彌陀佛,引着她去大殿燒香。
顧滿按照靜慧師太的指引做足了全套,就進入後院的廂房去更衣。
等她穿過了東廂房,就見歐陽燦的隨從李奇正在一旁低着頭候着,見了她就恭敬的行了個禮,道:“姑娘,我們爺在裡頭等着呢!”
顧滿點了點頭,攜着執畫跟抱玉繞過了穿廊,就見歐陽燦果真在一個小院子裡候着。
見了她來,且神色嚴肅,歐陽燦難免以爲出了什麼事,忙道:“是怎麼了?難道是上回劉七八的事情出了什麼差錯不成?”
近日他的父親因爲上書請立太子的事狠狠的被皇帝罵了一頓,他如今卻還能抽出空來關心自己,倒是讓顧滿心下有些感激。
但是很快就想起來自己來的目的,顧滿搖了搖頭,道:“並不是,我舅舅還未問出個所以然來。我這回找你,是有些事情想問你。”
歐陽燦見她黛眉緊蹙,一彎好看的桃花眼也浮現出憂愁來,就稍稍愣了一會兒,回過神來才問道:“何事這麼緊要?”
他是知道的,顧滿並不同於一般的閨閣女子,尋常事定不能讓她這般憂心忡忡,是以禁不住也有些擔憂。
顧滿從執畫手裡接過那張花箋交給歐陽燦,斂了臉上的笑意,問道:“你可認得這是何物?”
歐陽燦家世顯赫,結交的都是些王孫公子,哪裡會不認識這物什?等他細細的瞧清楚了,就忍不住嘆道:“是謝遠隨身帶着的玉佩!”
果然沒猜錯!竟然真的是謝遠的東西。
趙藩難道就這麼肆無忌憚麼?
還是說,這一次謝遠的到來,跟羣臣上書請立太子的事有關?
歐陽燦略一思索,臉上的表情就凝重起來,他將事情都細想了一番,喃喃自語道:“莫非我哥哥前兒帶人去搜什麼人,就是搜這個傢伙不成?”他說完這句話,又看着顧滿,問道:“小九,你這東西是從何處得來的?”
顧滿見他神色凝重,也不似方纔那般輕鬆,想了一會兒,就道:“前兒我妹妹出門來靜安寺燒香,偶然撿到的,我瞧着這並不是尋常東西,就想着帶來給你瞧瞧。”
那這麼說,是偶然得到的?
可是究竟是誰,會把謝遠隨身帶的玉佩的模樣畫下來?又是因爲什麼?
歐陽燦蹙眉,決意回家好好問問歐陽宣。
顧滿心裡有些亂,也不敢把話跟歐陽燦說的太明,畢竟他哥哥可是錦衣衛,若是出了什麼事,免不得查到顧煙身上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