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2章 調職(2)

許武沉默着,屋子頓時靜了下來。

過了良久,許武纔開口說道:“王妃以前是多麼善良的一個人,可現在卻變得這般可怕。義父,我真的很擔心……”

霍長青明白許武的意思,他是擔心韓玉熙會變成跟武瞾一樣的人,爲了權勢連親生的骨肉都能下毒手:“你所擔心的事是決計不會發生的。”

許武苦笑一聲說道:“義父,世事難料。”誰能想象當年有着菩薩心腸的王妃,現在卻能利用那些流民達到自己的目的。

其實許武理智上知道玉熙沒有錯,但感情上就是接受不了。每次見到玉熙,這種想法就會浮現在腦海之中。

見霍長青望着自己,許武硬着頭皮說道:“真到了那一日就晚了。”

“那你想要怎麼樣?讓棗棗她娘交出政權迴歸後院?”

許武很清楚讓玉熙交出政權,首先雲擎就不會同意。

過了許久,許武說道:“義父,我知道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可我就是控制不住。我甚至很擔心餘叢的話會變成現實。”他以前不相信餘叢臨死之前的話,可經了災民的事,他卻開始擔心了。

霍長青都不知道如何說了,鬧了半天原來是受了餘叢的影響。想了下,霍長青纔開口說道:“你別忘了軍權握在雲擎手中。棗棗她娘雖然威風八面,但若是沒有云擎在背後給她撐腰,她掌控不了大局。有云擎在,你所擔心的根本不會發生。”

頓了下,霍長青又道:“棗棗她娘曾跟雲擎說過等阿浩能獨擋一面時,她就會退位讓賢過兩日輕鬆的日子。雲擎身體很好,再活個二十年沒問題。以阿浩的資質,最多隻需十年就能獨當一面了。”

這事許武並不知道:“義父,這事是王爺親口跟你說的嗎?”

“嗯,是雲擎親口所說。你不相信棗棗她娘,也該相信雲擎。”這也是霍長青如此放心的原因。

許武一直懸着的心,終於放下來了。

霍長青說道:“既然棗棗她娘願意任你爲禁軍首領,這也是一次機會,你總不能一輩子都呆在王府的。”大軍跟崔默是手握重兵的正二品大將軍,許武現在不過才從三品,遠遠落後於他們。現在沒覺得有什麼,等平定天下論功行封時差距就顯出來了。

許武這次沒有再推拒:“好。”王妃看透他的心思,起了嫌隙,再留在王府並不是明智之舉。

許武搞了這麼多年的情報,尋人這事還是難不到他。用了兩日的時間,他就將刺殺傅明朗的三個刺客找着了。

讓人沒想到的是,這三人躲藏在胡家二老爺別院的密窖之中。

玉熙問道:“胡家?不應該呀?若胡家是燕無雙的人,當日捐款就不會那般豪爽了。”最主要的是胡家一向行善,不應該跟燕無雙那狼狽爲奸的。

許武恭敬地說道:“這事胡家大老爺並不知情,是胡二老爺所爲。胡二老爺中了毒,爲了活命才窩藏這些刺客的。”

玉熙一聽就知道這個胡二老爺是個貪生怕死之人了。否則,不可能會窩藏這些刺客的。因爲窩藏重犯會罪及家小跟族人。這也是爲什麼那些人不給胡家大老爺下毒,因爲只有怕死的人才會不顧後果。

許武說道:“這個胡二老爺吃喝嫖賭樣樣來,唯獨不幹正事。偏偏胡家老太太就寵愛這個小兒子,什麼都順着他。這些年胡二老爺在外鬧出不少的事,都是胡家大老爺幫他解決的。”

玉熙冷嘲一聲道;“胡老太太會死不瞑目的。”胡二老爺的行爲,已經禍及整個家族了。

許武猶豫了下,還是開口說道:“王妃,胡家大老爺之前大力援助過我軍,這次又踊躍捐款。王妃,你看可否網開一面。”胡家爲他們做了那麼多事,現在因爲胡家二老爺的不當行爲就將胡家的人都殺了,難免會讓人覺得心寒。

若是以前,玉熙不會多想。可現在許武認爲她心狠手辣,如今又說這話就讓玉熙很不舒坦了。玉熙看了一眼許武,冷冷地說道:“你在教我做事?”

那眼神,好像能看穿他一般。許武心頭一凜,忙低下頭道:“是臣逾越了。”

玉熙緩和了一下神色,說道:“許武,人若是看不清楚自己的位置就會很容易走歪路,餘叢就是最好的例子。我希望你能引以爲戒,別走了他的老路。”這已經是赤果果在告誡許武了。不過能說這話,也是看在多年的情分上。若不然就算不處置也會調得遠遠的,來個眼不見爲淨,而不像現在給了許武一個很好的去處。

許武跟在玉熙這麼多年對她也有幾分瞭解,出言警告表明已經到了極點。若是他再做出逾越的事,就不會再容情了。

這些年的歷練也不算白費了,許武跪在地上仰頭道:“王妃放心,臣決計不會犯餘叢的錯。”

其實有霍長青看着,許武是不可能走餘叢的老路。不過,玉熙還是多說了一句:“多想想老婆孩子,一旦你有個差池你讓她們指靠誰去?”

想着老婆孩子,許武心頭一沉。過了一會,許武低下頭說道:“王妃,臣知罪。”

玉熙不想再多說了:“過去的事不要再提,以後好好當差。”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行事標準,許武不贊同她的做法她也不勉強。

就在這一日,胡家被抄家。介於胡大老爺之前所做的事,玉熙給他留了一家藥鋪,大房的人也沒有被治罪。至於二房,自然是按律處置。

對於這個結果,胡家大老爺只有慶幸,不敢有任何的怨言跟不滿。要知道這些刺客刺殺的可是朝廷的重臣,按律處置的話他們一家老小就算不斬首也得流放千里。如今只是抄沒家財但家小無恙,已經很幸運了。再者還有一家藥鋪,好好經營,一家老小衣食不愁。這個時候胡家堅持做善事的好處就顯露出來了。哪怕胡家犯事,可藥鋪的坐堂大夫跟夥計並沒有怕連累而離開。

到了這個地步,胡老太太還逼迫着胡老爺去救小兒子。

除了胡大老爺,大房的其他人都恨死了胡二老爺,若不是這個害人精她們何至於到這個地步。現在老太太還要他們去救這個害人精,如何願意。不過百善孝爲先,也不敢說難聽的話,大房的一干人跪在胡老太太牀前,求她給衆人留一條活路。可就是這樣,胡老太太還是堅持要胡大老爺去救人。

面對冥頑不靈的胡老太太,胡大太太終於怒了,直言若不是她一味的縱容,胡二老爺也不會落到現在要斬首示衆的地步。簡而言之,胡二老爺這次犯下大罪要丟性命,都是胡老太太害的。

胡大太太的這一通指責,讓胡老太太氣得中風,之後話都說不利索了。至此,胡家大房才終於清靜下來了。

孟年派了十多個刺客到西北,只不過這三個被抓的因爲露面出不了城,其他人在胡二老爺的幫助下離開了西北。因爲耽擱了幾天,追也追不上了。

刺客的事一解決,許武就走馬上任了。接任的並不是許大牛,而是斯伯年。並不是許大牛能力不夠,而是他很衝動加上又喜歡喝酒,這樣的人玉熙可不放心。許大牛也知道自己的缺點,加上他知道斯伯年比他厲害,所以也沒什麼不滿的。

難得這日閒下來,玉熙笑着說道:“前些天一直在忙,也沒時間看你挑的東西。正好今日有空,咱們去看看。”

棗棗表示沒興趣,不想去。

玉熙笑罵道:“這是給你挑的,你不去讓誰去呀?”雲擎跟浩哥兒四兄弟不想去不勉強,但棗棗是非去不可了。

棗棗苦着臉。

走進屋,棗棗就被桌子上擺放的珠寶給閃瞎了眼。匣子裡放了紅寶石、藍寶石、貓眼石等各式各樣的珠寶。這些寶石,最小的也有花生米那般大。

柳兒笑問道:“姐姐,看看喜不喜歡?”

棗棗皺着眉頭說道:“這些東西合起來得幾十萬兩銀子吧?”每一樣寶石都裝了滿滿的一匣子,這些東西加起來肯定值幾十萬銀子的。

玉熙笑着道:“這些都是你爹繳獲的戰利品,不用額外花錢買。”其實這裡的東西很多都是花錢都買不着的,特別是其中的祖母綠,那都可遇不可求的。

聽到這話,棗棗又有了另外的擔心了:“娘,全都給我了,那柳兒到時候怎麼辦?”她有俸祿,打仗還能分得戰利品,就算沒嫁妝也能養活自己。可柳兒不一樣,她若是沒豐厚的嫁妝可不成。

柳兒聽到這話,抱着棗棗的胳膊嬌笑道:“大姐放心,娘庫房裡還有好多好東西,不會少了我那一份。”姑娘家喜歡的一切東西柳兒都喜歡,如漂亮的首飾衣服以及各式的精美的繡品。相對而言,對字畫跟古董她興趣倒不大。

棗棗纔不相信這話,說道:“挑出來這麼多,庫房裡還能有多少?娘,這些珠寶還是分柳兒一半吧!”

柳兒纔不要呢。

玉熙笑着道:“過兩年你爹就要帶兵攻打京城,等拿下京城什麼好東西沒有?所以,你就別瞎操心了。”其實庫房裡還有不少的好東西,給柳兒是綽綽有餘,說這話是不想再聽棗棗嘮叨。

棗棗眼睛一下就亮了:“娘,你是說後年我們就攻打京城嗎?”打北擄她錯失了立功的機會,等攻打京城定要立個大功才成。

玉熙說兩年,只是一個籠統的說法:“剛打完仗,怎麼也得休養三年才成。”這次打北擄不但將鄔家獻上來的一千萬銀子用光了,就這兩年好不容易存下來的那點銀子也填進去了,現在真的是一窮二白了。這種去情況如何出兵打京城。

“柳兒現在十五歲,過三年十八歲了。到時候還要準備嫁妝什麼的,那柳兒豈不是要二十歲才能嫁人?”

柳兒臉上浮現出紅暈,手也不自覺地捏了捏衣角。大姐也真是的,怎麼能將嫁人掛在嘴邊呢!

“過完年你就十七了,你是準備明年就嫁?”玉熙是準備等棗棗滿了十八歲再嫁的,柳兒也一樣。

棗棗忙搖頭說道:“娘,我要等打下京城後再成親。”

這話,可不前後矛盾。打下京城,她怎麼也得二十來歲了。

柳兒可不擔心嫁不出去,不過她還是忍不住插了一句:“大姐,過三年你就二十歲了。你不怕到時候鄔家二少爺嫌棄你呀?”

“這個你放心,金玉肯定會隨我的意。”見玉熙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棗棗忙說道:“娘,你之前不是說女子不宜太早成親嗎?太早成親對身體不好。”

玉熙可沒說過這話,她只是說女子太早生孩子對身體不好。不過,她也懶得跟棗棗爭辯:“只要鄔家沒意見,我也隨你的意。”女兒多留兩年她高興還來不及,哪會反對。

“這我就放心了。”她還生怕玉熙會反對,一直在想怎麼開這個口。這下好了,問題解決了:“柳兒,說起來我還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樣的?跟姐說下,姐也好幫你留意。”

柳兒有些着惱:“姐,你說什麼呢?”就算要說也得私底下說,哪能當着一屋子的丫鬟婆子說呢!

棗棗沒覺得有什麼,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而且事關終身幸福,更應該謹慎了。

玉熙見棗棗還要再說,咳嗽了一聲道:“好了,東西也都看過了,棗棗你若沒意見我們就回去吧!”

棗棗自然不會有意見了:“娘,嫁妝的事你決定就好,不要再問我了。”

當事人對嫁妝一事不放在心上,反倒是柳兒很是關切地問道:“娘,傢俱打好了嗎?什麼時候能送過來?”

“還沒好,最快也得明年夏天才能完工。”反正棗棗也沒那麼快嫁,晚些時候也成,慢工出細活嘛!

棗棗覺得很浪費:“娘,將這些傢俱從江南運到鎬城,運費也不是個小數目了。”

柳兒表示很無語。

就在這個時候,美蘭進來走到玉熙身邊,小聲說道:“王妃,餘大人說有要事回稟。”餘志既然說要事,那就耽擱不得。

玉熙聽到這話,急忙去了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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