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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老虎終於過去了,夏衣也換成了秋衣。天氣變爽快了,芊芊也開始忙碌起小兒子平哥兒的婚事。
芊芊輕輕捶了下背,說道:“等平哥兒成親,我也就解脫了。”等到小兒子成親,她就學太后做自己喜歡的事。兒女的事,再不管了,太累人了。
綠豆走過去給她捏了捏肩膀:“就怕等二爺成親,你仍放不下。”
芊芊看得很開,說道:“有什麼放不下的。要什麼都放不下,管得多了不僅不感激你,反而會嫌你。你看看太后自兒女成親後,除非晚輩主動開口求助,她從沒主動去管過兒女之事。軒王妃跟佑王妃她們說起太后,哪個不是一臉孺慕。”
綠豆自己也是當孃的人,說道;“可又有幾人能做到太后那般灑脫。”
“別人如何我管不着,但我肯定能做到。”她喜歡待在學堂,教孩子讀書識字或者棋藝作畫,這讓她很有成就感。這是多少錢,都買不來的。
綠豆笑了下:“我是做不到。”綠豆兒子成親三年還沒孩子,她如今急得不行。
高媽媽掀開簾子,疾步走了進來:“夫人,二爺跟表姑娘在花園……夫人,你快去看看吧!”
“他們在花園做什麼?”芊芊看着高媽媽說道:“說吧!”如今,已經沒有什麼是她承受不了的了。
高媽媽垂着頭說道:“二爺、二爺跟表姑娘在花園親、親嘴。”然後被花匠不小心看見了,花匠嚇了一大跳,趕緊出了花園將這事回稟高媽媽。
自從有了女學以及醫學堂以後,很多行業都有了較大的改革。比如說花匠,以前的花匠基本都是男的。可現在,女花匠也有了。
芊芊聽到這話,卻是笑了起來:“真是出息了。”平哥兒因爲是小兒子,性子有些跳脫。所以五歲以後芊芊對他管得嚴,管得嚴了孩子憑藉本能會避開你。而玉容卻什麼都縱着他,漸漸的平哥兒也親近起玉容了。
高媽媽頭都不敢擡。
綠豆吉安芊芊坐着不動,小聲說道:“夫人,要不要過去看看?”
“有什麼好看的?她不要臉,我還要臉。”現在帶人去,只會將事情弄得衆人皆知。哪怕門風再嚴,也不能保證這事不會傳揚出去,而這會損了平哥兒的聲譽。
天快黑,平哥兒纔到了主院。看到芊芊,他有些心虛地叫了一聲:“娘,你找我。”
芊芊坐在椅子上沒有動,神色淡淡地問道:“今日花匠看到你跟韓惜夢在花園裡親親我我了?”這話,說得相當婉轉了。
平哥兒沒想到芊芊真的知道了,嚇得站在原地不敢動了。過了半響,平哥兒說道:“娘,沒有,我今日就在花園碰到表妹跟她說了幾句話。娘,我跟表妹什麼都沒有,定是下人亂嚼舌跟頭。”
“若是你今日承認,了不得就退了親讓你娶了韓惜夢。卻沒想到,你竟然連承認的勇氣都沒有。”只要有能力有底線,男人風流一些其實並不算是大事。像英國公年輕的時候就很風流,可是他行事有原則。可是平哥兒連自己做過的事都不承認,這讓芊芊很憤怒。
平哥兒聽到這話,大聲叫道:“娘,我不退親。娘,我不退親,我這輩子的妻子只能是小婧。”平哥兒的未婚妻叫鄧小婧,是保定縣縣令的嫡長女。雖然出身不高,但這姑娘很聰慧,在女學成績總是名列前茅。
芊芊去年被委派去保定女學講課,在哪裡呆了三個月。平哥兒去保定看望她時,無意之中見到了鄧小婧。他很喜歡聰慧過人的鄧小婧,後來兩人又接觸了幾回。平哥兒就跟芊芊說,他想要娶鄧小婧。
鄧小婧很沉穩,配性子跳脫的平哥兒也正好。芊芊與江以政溝通以後,得了江以政的同意就請了媒人上鄧家提親。
芊芊冷笑一聲說道:“你既喜歡小婧,爲何還要跟韓惜夢拉拉扯扯的?你有沒有想過,小婧若知道這事還會嫁給你嗎?”
平哥兒急了,拉着芊芊的手說道:“娘,你不能將這事告訴小婧。”
芊芊自然是不會將這事告訴鄧小婧,不僅僅是一個當孃的私心,最重要的是告訴鄧小婧除了讓她傷心也沒其他的好處。婚期都定了,退親是不可能的。再者,就算鄧小婧想退親鄧家人也不會退親。
江以政是正三品的左侍郎,且還有上升的空間。而鄧縣令出身貧寒又只是個三甲進士,這麼大把年歲仍只是個七品芝麻小官。他會花大價錢送女兒去念書,也是希望女兒以後能嫁到好人家幫扶孃家一把。既跟江家定親,又怎麼容鄧小婧毀親呢!而退了親的女子,也找不到什麼好的親事。
壓住心頭的怒火,芊芊問道:“那你告訴我,這次的事你打算怎麼解決?”
平哥兒低頭說道:“祖母說,等我成親以後,就讓我收了惜夢。”
芊芊氣得臉都紫了。孫媳婦還沒娶進門,她竟然就惦記給平哥兒納妾了:“那你的意思呢?你也想納她爲妾?”
平哥兒忙說沒有。當時是有些心動,可事後就覺得不妥。
芊芊越發生氣了:“既不想納她爲妾,那你爲何還跟她在花園裡做那些事?”
“我、我……”在芊芊怒視之下,平哥兒也豁出去了:“當時表妹撲在我懷裡抱着我說喜歡我,還親了我。我、我當時有些懵,就、就沒推開。”他是不敢承認,當時是有些把持不住的。
芊芊並沒有給平哥兒安排通房丫鬟,而平哥兒早就到了知男女事的年齡了。嬌滴滴的表妹投懷送抱,他當是懵了,就憑藉着本能行事。好在平哥兒的貼身小廝比較靠譜,察覺到不對在韓惜夢吃人的眼神之下,將平哥兒拖走了。
聽到這話,芊芊神色稍緩。整個江府都在她的掌控之中,若是平哥兒跟韓惜夢真有私情她早就知道了,不會等到今日。而這,也是她剛纔能穩住的原因。
芊芊罵道:“你跟韓惜夢已經有了肌膚之親,她要賴上你怎麼辦?”
平哥兒說道:“我、我當時沒想那麼多。”加上玉容說的那些話,他就存了僥倖心理。
韓建誠當年身體受了重創,十二年前就過世了。
韓建誠的三個兒媳婦水火不相容,結果導致三兄弟也起了齷蹉。韓建誠活着時,還鎮得住他們。等他一病逝就分了家。爲了多分產業三兄弟當時大打出手,讓鄰里看了不少笑話。
分家以後,大房的日子跟普通百姓比是不錯,但跟江家比卻是一個天一個地了。
芊芊哦了一聲說道:“這事娘做不了主,你晚些時候跟你爹說吧!”
平哥兒哪敢跟江以政說這事。若說芊芊對他只是嚴厲,那江以政對他就是苛刻了。自小到大,不知道被江以政打了多少次。
說曹操,曹操就到。江以政走進來時正巧聽到這話,問道:“什麼事跟我說?”
平哥兒一看到江以政,脖子忍不住就往裡縮了下。
“自己跟你爹說。”越是怕,越是得讓平哥兒自己說。若不然這般沒擔當以後他們都老去兄弟分家,平哥兒如何撐起一個家。
平哥兒將事情簡單地說了下,說完都不敢去看江以政。因爲不用說,他也知道江以政肯定很憤怒了。
江以政立即朝着芊芊說道:“還留着她在府裡做什麼?趕緊送出去,以後也再不準讓她上門。”
芊芊站着沒動:“這事得你去說。要我去,又要說我看不得她好故意找茬了。”
玉容以孤單爲由,接了韓惜夢到府裡住。芊芊瞧着這姑娘有些嫌貧愛富,不大願意讓她住在府裡。可江以政卻覺得一個小姑娘就算愛慕虛榮也不是多大的事,就答應玉容讓韓惜夢住在江府了。
江以政點了下頭,走到門口朝着低頭不敢看人的平哥兒道:“還不跟上。”
等父子兩人走後,芊芊揉了下頭說道:“都是我的錯,我當年不該心軟。”除了平哥兒,慧慧姐弟三人都知道玉容要害芊芊的事。所以姐弟三人對玉容非常疏遠,而人老了最怕孤單了。
跟江以政哭訴了幾次,說要將平哥兒養在身邊。可是芊芊擔心她帶壞了平哥兒,一直咬着牙沒同意。爲這事,夫妻兩人起了好幾次的爭執。
後來玉容生了一次病,當時病歪歪地躺在牀上哭着求了崔芊芊,又有江以政的說情。芊芊心一軟,就答應了。
當然,崔芊芊會答應除了心軟,也有其考量的。她覺得平哥兒已經大了,加上想着已經在學堂唸書也沒有太多的時間陪玉容,不會受到大的影響。可現在看來,還是她太想當然了。
綠豆寬慰道:“夫人,二爺就是還沒定性。等成親了,就會好的。”其實平哥兒本身的能力也不差,去年考中了舉人。十八歲的舉人,在京城不算稀罕但也很不錯了。
“若還讓平哥兒待在她身邊,這孩子就永遠不可能變好。”這次的事後,她是不會再留平哥兒陪在玉容身邊了。
綠豆說道:“若如此,老夫人又會鬧了。”也是因爲婆媳兩人關係太差,江府這些年都沒辦過宴會。就怕被人看出端倪,影響了江以政的仕途。
“她要鬧,就鬧吧!”心軟了一次,再不會心軟了。要不然,平哥兒真就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