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哥兒回到院子,躺牀上怎麼也睡不着。爬起來,朝着躺在椅子上休息的餘志說道:“我要出去街上走一走。”
餘志點頭道:“可以。”只要佑哥兒不去危險的地方,想去哪玩他都不反對。
到了大門口,正巧碰到出來的宣氏。佑哥兒朝着華哥兒道:“你去問問門房,這個女人是誰?”許承澤跟阿信年歲太小,跟着來若有事不僅幫不上忙還會扯後腿,所以兩人沒有跟來。
等知道是項氏的孃家人,佑哥兒臉上露出壞壞的笑容:“讓人去查一查項家。”定然是出了什麼事了。
餘志在王府那麼多年,還能不知道佑哥兒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餘志冷聲道:“韓家的家務事你別去管。若不然,我會寫信告訴王妃的。”
“我纔沒精神去管韓家的事,我就是有些好奇。”至於這話是真是假,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不過餘志不去查,他也沒辦法。
在金陵玩了半個來月,啓佑一臉疑惑地說道:“餘志,爲什麼大姐跟大哥三翻四次遭暗殺,我從出門到現在一個來月了卻什麼事都沒有呢?”
華哥兒嘴角抽了抽:“你很希望刺客來刺殺你?”
啓佑呵呵笑道:“你不覺得這是一件很刺激的事嗎?”這是變相承認了華哥兒的話。若是啓佑怕刺客,就不會來江南了。
餘志面無表情地說道:“等你回到王府再說這話不遲。”那些人之所以不出手,不過是在尋找合適的機會罷了。
啓佑樂呵呵地說道:“希望在回去之前能讓我得償所願。”
對於佑哥兒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餘志也很頭疼,幸好王妃製得住他。
軒哥兒接到佑哥兒的信,看完以後整個人都不好了。
完善的時候,玉熙看着懨懨的軒哥兒問道:“沒精打采的,這是怎麼了?”
軒哥兒低聲說道:“阿佑在金陵玩了半個多月,現在又要去杭州玩了。”若是他也去了,這會也在去往杭州的路上了。
玉熙放下手中的銀筷,笑着道:“想去江南以後有的是機會,不必沮喪。”
軒哥兒驚喜萬分地問道:“娘,真的嗎?我以後也可以去江南嗎?”
“做學問閉門造車可不行,等你滿了十五歲,想去哪娘都不攔着。”孩子大了,一味地拘在身邊可不成。
軒哥兒的心情一下就好了。
棗棗嘟着嘴問道:“娘,爹跟阿浩什麼時候回來呀?這都去了快一個月了。”
柳兒接了這話說道:“大姐,爹去各軍營巡查,沒有三五個月是不會回來的。”這話玉熙之前就說了一遍,可惜棗棗選擇性地遺忘了。
玉熙可不願意再跟棗棗說廢話:“你若是嫌無聊,可以抄寫經文。”
棗棗頓時不說話了。
晚膳過後,玉熙讓柳兒跟軒哥兒出去,留下了棗棗。
棗棗以爲玉熙又要訓她,忙道:“娘,我錯了。”那賀大夫也真是的,她身體都好了卻偏偏說她還需要好好養段時間。
玉熙無奈地搖搖頭道:“大夫說了你還沒痊癒,所以你那些念頭給我打消了。”身體沒養好之前,棗棗哪裡都不能去,必須留在家裡養着。
棗棗忙點頭:“我哪都不去。娘,我就覺得家裡有些冷清了。”佑哥兒跟睿哥兒在的時候每天都熱熱鬧鬧的,現在兩人不在了,家裡冷清了很多。
玉熙倒沒什麼感觸,說道:“你弟弟他們大了,以後還會經常出門。”只要不是去打仗,玉熙並不大擔心。
“長大一點都不好。”這是棗棗的真心話,長大以後就沒小時候自在了。
玉熙笑着說道:“這次留你下來,是爲你的婚事。鄔家那邊說你跟鄔金玉年歲都不小了,想將婚期定下。”棗棗今年已經十七歲了,鄔金玉比她還大一歲,婚事確實應該提上日程了。
棗棗想也不想就拒絕了:“娘,明年肯定不行,爹明年出兵攻打京城,我肯定要跟着。”到她爹出兵的時候,傷肯定就好了。
玉熙搖頭道:“國庫沒錢,明年估計打不了仗。”雖然今年風調雨順,可用錢的地方也很多。所以,出兵攻打京城的計劃可能得暫時往後推。
棗棗瞪大眼睛問道:“那要什麼時候才能出兵?”聽到三五年棗棗頓時垮了臉:“怎麼要那麼長的時間?”
沒錢,什麼事都辦不成。
玉熙說道:“我想將婚期定在後年的三月,你看如何?”也就玉熙開明,別人家的父母是直接婚期定下再告知兒女的。
棗棗想了下搖頭道:“還是明年再說吧!”倒不是不相信玉熙的話,只是棗棗覺得世事多變,沒準她家又能發一筆意外之財,到時候就能出兵呢!
玉熙點頭道:“好。”
方氏得了消息,有些憂心地問了鄔闊:“老爺,你說王妃爲何說要等明年再議親。是不是大郡主的身體有什麼不妥?”這門親事已經世人盡知,倒不擔心退親,她就擔心棗棗的身體出了問題。
鄔闊掃了方氏一眼,說道:“金玉前幾天還見了大郡主。若是大郡主身體有什麼不妥,金玉能安心伺弄那些花花草草?”
方氏有些擔心地說道:“大郡主受的是內傷,也許金玉沒看出來呢!”
鄔闊道:“你胡思亂想什麼?王妃估計是捨不得大郡主想多留兩年。”
方氏說道:“明年議親肯定要到後年再成親,那時兒子都二十歲了。”別人家二十歲早就當爹了。
鄔闊道:“你還能讓王妃改變主意?”顯然是不可能得。他們除了接受別無選擇,而這,就是娶高門媳婦的代價。
方氏沉默了下道:“你說大郡主嫁過來以後會不會立即搬出去住?”郡主也是有獨立的府邸的。
鄔闊聽到這話,臉色有些不好看:“你還想在大郡主面前擺婆婆的譜不成?”若是這樣,他首先就容不下。
方氏還沒這般拎不清,她只是捨不得跟兒子分不開:“金玉眼裡除了那些花花草草,什麼都不會,大郡主想來也不是個會持家了。他們以後若是搬出去住,我放心不下。”
鄔闊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等婚期定下來後,你跟王妃提一下看看王妃是什麼的意思?”大郡主願意留在鄔家自然好,不過若要搬出去他們也不能攔着。
方氏嘆了一口氣道:“也只能這樣了。”
鄔闊猶豫了下說道:“我想將南夢跟金波他們接過來。”鄔闊的生意開始縮收,他留在江南的時間也少了,所以就想將季姨娘跟兩個庶子接到鎬城來。
方氏臉色一沉,不過很快點頭道:“可以。你看將她們安置在香梨院怎麼樣?”香梨院也有七八間的屋子,寬敞得很。
“這些事你安排就好。”對方氏這位嫡妻,鄔闊還是很尊敬的。
方氏頭歪在了牀頭,閉上眼睛。雖然說人還是放在眼皮底下安心,不過想着季氏不是個善茬,方氏又有些煩躁。
賀媽媽端了一碗銀耳蓮子羹進來,遞給方氏,勸她喝下。
這會方氏哪裡還有胃口吃東西,方氏說道:“賀媽媽,你說讓大郡主住在府裡怎麼樣?”她想留棗棗在鄔府,可不僅僅是擔心夫妻兩個不會理事持家。
賀媽媽搖頭道:“怕是不容易。太太,大郡主可不是個好相與的。留在府裡,到時候府裡肯定會雞犬不寧的。”棗棗行事隨心所欲,這性子真沒幾個人能扛得住。
方氏揉了揉太陽穴,說道:“等她自己當了母親,就會好的。”賀媽媽見方氏好像打定主意想讓棗棗住在鄔府,當即說道:“若太太真想大郡主留下,只能讓二爺開口。”方氏這個做婆婆的是萬萬不能開口的,若不然被王妃知道,還以爲她想要拿捏大郡主呢!
“這個自然。”她又不傻,還能大咧咧地去說想要大郡主住在府裡。
賀媽媽壓低聲音說道:“若是大郡主留在府裡,不知道大奶奶會不會多想?”
嘆了一聲氣以後,方氏道:“早知道,我就不該爲金寶求娶她了。”小方氏原本對於家裡捐了那麼多錢只鄔金玉得了利就不滿,在知道鄔闊夫妻兩人還要分財產給鄔金玉後就爆發了,跑來找方氏要說法。
跟兒子比起來,侄女自然是要隔一層的。這事過後,小方氏就跟方氏離了心。小方氏不時在金寶耳邊說着鄔闊夫妻偏心,時間長了金寶對方氏跟鄔闊也有意見了。
賀媽媽道:“太太還是要放寬心,大奶奶就是一時沒想通,等她想通了就好了。”千金難買早知道,誰能知道小方氏就盯着自己的一畝三分地,沒一點遠見。
方氏苦笑一聲道:“等季氏過來,別再想有安寧日子過了。”季氏不是個簡單的,而小方氏跟她又鬧成這樣,若季氏再從中挑撥到時候婆媳兩人關係會更糟。
方氏想讓棗棗住在鄔府,也是希望棗棗跟鄔金玉以後能站在她這邊。這樣鄔闊就有所忌諱不敢多袒護季氏。如此一來她對付季氏就容易得多。
棗棗估計沒想到,她還沒嫁過去就被算計上了。
這日晚上,雲擎在屋子裡與啓浩說話,就見劉勇男在外道:“王爺,世子爺,葉九郎跟宋威回來了。”
雲擎在臨州城停留這麼長時間,就是爲等宋威跟葉九郎,要不然他早就轉道去了臨州了。
葉九郎跟宋威一進屋,見到雲擎立即跪在地上。
雲擎親自走過去將葉九郎扶了起來:“你受苦了。”
葉九郎聽到這話眼眶立即紅了。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除了宋威,跟着他出去的二十個人,這次只回來的兩人。其他人,全都都死了。
雲擎說道:“你放心,他們的家小我會好好照顧的。”
葉九郎相信雲擎的話:“王爺,我想回家。”原本他還想借此機會博取前程,可經歷了戰爭的殘酷他再不願去打仗。如今,他只想守着家人過平靜的生活。
雲擎點頭道:“可以。你先去休息下,到時候會有人送你去跟家人團聚的。”
聽到團聚兩個字,葉九郎的眼淚再也忍不住落了下來。林迅死前,還念着他的父母跟妻兒。
葉九郎被帶下去後,雲擎問了宋威:“我聽說是薛天雷臨陣倒戈,晉州纔會失守?”薛天雷是定州起義軍的首領,後來歸順了葉九郎。定州失守,他與葉九郎一起退守晉州。
宋威點頭道:“薛天雷叛變投靠了朝廷。”在薛天雷投靠過來後,宋威跟他接觸過幾次發現此人喜歡投機取巧、心術不正,當即就建議葉九郎將他除掉,可惜葉九郎沒聽他的話。不過這事,宋威沒說。
晉州已經失守,說再多也沒了意義。雲擎問道:“你是留在臨州,還是回西海去?”宋威之前都是在西海呆着的。
宋威是見慣了血的,在去晉州之前就參加了大大小小三十多場戰事,見多了死人。所以晉州的戰事雖然慘烈,但卻並沒給他留下陰影。
想也不想宋威就說道:“我想留在臨州。”留在這裡,纔有立功的機會。
雲擎點了下頭:“你先回西海,過段時間我再調你到臨州。”這也是爲了掩人耳目。
宋威將自己繪製的地圖從懷裡取了出來,遞給雲擎道:“王爺,這是我繪製的從定州道邯鄲的地形圖。”
啓浩將地圖攤開,看完以後道:“爹,這份地圖非常完整。有了這份地圖我們出兵河北的話可以事半功倍。”山丘、平地等地形以及地物,都標註得很清楚。
雲擎點了下頭。
浩哥兒想了下問道:“爹,明年能出兵河北嗎?就我所知國庫已經空了。”去年那一戰,花費巨大。
雲擎搖頭道:“可能得再過兩年了。”
這個時候,魯白將夜宵端了上來。夜宵比較簡單,就一盆包子外加兩個小菜。
浩哥兒見狀忙道:“爹,我不餓,你吃吧!”天天吃包子,而且還是肉包子,而且手藝還不好。啓浩堅持了五天就再吃不下了。
雲擎取了一個肉包子,一邊吃一邊說道:“現在條件好了,以前想吃肉包子都吃不上呢!”
劉勇男在旁笑着道:“別說肉包子,能吃飽飯就很不錯了。”對比下現在的日子,以前真是泡在黃蓮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