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公不作美,棗棗出發的這日下起了小雨。玉熙的意思是等放晴了再去,結果棗棗不願意了,說已經耽擱太長時間,不能再繼續耽擱下去了。
玉熙也沒在這種小事上糾纏,隨棗棗自己的意。
佑哥兒不樂意聽到這話,說道:“大姐,是你自己犯錯才耽擱那麼長時間,又不是娘攔着不讓你去。”幾個孩子,最維護玉熙的就是佑哥兒了。
棗棗聽到這話笑着捏了下佑哥兒白嫩嫩的臉頰,笑着說道:“是我自己犯的錯,所以也受了懲罰。以後,你們可要小心,不要跟我一樣犯錯。”
佑哥兒切了一聲道:“大姐,你以爲我們是你,三天兩頭犯錯還總鬧幺蛾子,每次都要娘給你善後。”雖然佑哥兒並不知道棗棗犯的什麼錯,但能讓娘關起來三個多月,可見是犯下大錯了。
玉熙呵斥道:“佑哥兒,怎麼跟你姐姐說話呢?沒大沒小。”
棗棗有些羞愧地說道:“佑哥兒說的對,每次我做錯事都要娘善後。不過,爹、娘,你們放心,以後再不會了。”
玉熙雖然還不能完全相信棗棗能做到,但這態度卻是好的:“娘跟你爹都相信你能做得到的。”
柳兒這回也站在棗棗這邊:“大姐,我也相信你能做得到。”這段時間,柳兒可沒少給棗棗做思想工作,順道給棗棗述說了玉熙多麼的不容易。
說了會話,棗棗上了馬朝着雲擎一行人揮揮手,說道:“我走了。”
出了城門沒多久,棗棗看見了一輛馬車旁邊站着一個穿着青色衣裳的人,立即拉直了繩子停下來。
殷兆豐手擡起來,所有的護衛都停下來。殷兆豐說道:“休息一刻鐘。”
棗棗這會已經下了馬,走到青衫少年身邊了:“你怎麼來了?”言語之中滿是驚喜,她沒想到在去貴州之前還能見鄔金玉一面呢!
鄔金玉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知道郡主今日起程去貴州,所以特來相送。”這條路線是去貴州的必經之路。當然,鄔金玉是不知道這些,是方氏告訴他的。
棗棗滿臉笑容地說道:“你能來送我,我很開心。”有什麼比兩情相悅更讓人愉悅的呢!
鄔金玉也被棗棗感染了,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這一笑傾國傾城,直接讓棗棗看迷了眼,魔爪不由自主伸向了鄔金玉那如玉一般的臉龐。
殷兆豐看到棗棗這花癡的樣,輕輕搖頭。以前聽多了男人好色的,沒想到女人好色起來絲毫不遜色男人。
不過在場這麼多人,還是需要顧忌影響的。在棗棗的手快要碰到鄔金玉的臉時,殷兆豐咳嗽了一聲說道:“郡主,有什麼話快說,我們還得趕路呢!”
棗棗一下被驚醒了,望着鄔金玉說道:“以後你只能對我笑,不能對着別人笑,知道嗎?”她可不願意讓其他人看到鄔金玉這樣漂亮迷人的樣子。
不得不說,棗棗性子還是很霸道的。好在鄔金玉性子溫和,聽到這話也沒反感,只是笑着點頭道:“好。”
殷兆豐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這還真是什麼鍋配什麼蓋了。
鄔金玉從袖子裡掏出一道平安符,說道:“郡主,這是我昨天陪着我娘去了大興寺上香,給郡主求了一道平安符。”
棗棗接了過來,說道:“你放心,我會貼着帶着的。”
殷兆豐這會終於知道玉熙爲何會答應這門婚事了,大郡主是女兒身男兒心,這鄔金玉就是男兒身女兒心了。若是錯過了鄔金玉,去哪給大郡主尋這麼般配的夫婿。
因爲要趕路,棗棗雖然捨不得可還是上了馬。坐在高頭大馬上,棗棗說道:“快回去,下着雨可別受涼了。”
鄔金玉嗯了一聲道:“好。”
望着不時回頭的棗棗,作爲貼身侍衛的殷兆豐說道:“郡主,若是讓王妃見着你這樣一步三回頭的,不知道會是作何感想?”所以說還是生兒子好,這女兒留不住,大了,就跟着男人跑了。
棗棗惱羞成怒地說道:“你話太多了。”不過到底有些心虛,不敢說太多。
送走了棗棗,啓浩隨着雲擎跟玉熙回了主院。進了臥房,啓浩問道:“爹,娘,我聽大姐說你們準備明年攻打北擄?”
棗棗那丫頭倒是什麼都跟啓浩說,不過姐弟兩人這般親玉熙很欣慰。
雲擎嗯了一聲道:“爹當年發過誓言,有生之年一定要滅了北擄。如今時機已經成熟,爹也要兌現自己的誓言。”
啓浩沉默了下說道:“爹,攻打北擄的事能不能緩幾年嗎?”
雲擎皺着眉頭問道:“爲何要緩幾年?”他沒想到啓浩會反對。
啓浩看了一眼沉默的玉熙,然後開口說道:“爹,我覺得應該先將京城打下來。”將京城打下來,也就徹底改朝換代了。雲擎跟玉熙,也就是開國的帝后了。這樣,利於安撫臣下穩定民心。
雲擎想也不想就拒絕了:“先打北擄,等過三五年再打京城。”
見啓浩還想再勸說,玉熙朝着他輕輕搖頭。若是能說服雲擎哪還用啓浩開口。正是知道跟問鼎天下比起來,雲擎更希望先滅了北擄,她纔沒有勸說。
啓浩來之前就知道很難讓雲擎改變主意,所以現在他也不失望:“爹,我想明年跟你一起上戰場。”
作爲繼承人,雲擎對啓浩的要求比棗棗要高得對。雲擎問了玉熙:“你的意思呢?”啓浩早些熟悉打仗的事,對他將來有利。
啓浩聽到這話,一臉祈求地望着玉熙,說道:“娘,你就讓我去吧!”
玉熙點頭說道:“啓浩,你只要跟你爹學如何運籌帷幄與如何調兵遣將,別跟你大姐似的想着上戰場建功立業。”棗棗是女子,必須一步一步往上爬才能讓衆人信服。可啓浩不一樣,他不需要做這些。
啓浩見玉熙答應了,高興得不行:“娘,你放心吧!我不會將自己置於險地的。”啓浩是個很冷靜也很理智的人,以他的身份,並不需要去衝鋒陷陣。
雲擎笑着說道:“你放心吧!就是他想去,我也不會讓他去的。”十歲的孩子,哪能真讓他上戰場,不過是讓他熟悉熟悉前方的戰事,順道多教他一些東西。
啓浩出去以後,雲擎纔開口問道:“你是不是也覺得應該先攻打京城?”
玉熙沒有否認,只是說道:“若是沒有那個夢,我是肯定會勸你先打京城的。”打下京城,然後登基爲帝,那樣就奠定了他們不可動搖的地位。而攻打北擄,不僅耗費巨大,成功率也很低,畢竟北擄的戰鬥力並不遜色他們且還佔據地形的優勢。可誰讓雲擎開了外掛呢!
雲擎在夢中將北擄滅了,且將細節都記下來,那再讓他帶兵攻打肯定會成功的,而且耗費的時間也不會太長。對此,玉熙自然也不攔着了,而云擎一旦將北擄滅了,那他的聲望就會達到頂峰。對於將來攻打京城,也是極爲有利的。
雲擎恍然:“我剛還奇怪,爲何你沒勸我呢?原來是這樣。”
玉熙嗯了一聲道:“這些事你我夫妻知道就成,不要再讓第三個人知道了。”子不語怪力亂神,越少人知道越好。
雲擎想了下說道:“我這次去西海,有將之前做的那個夢告訴了大軍。”
玉熙不大高興地問道:“好端端的跟他說起這事做什麼?”
雲擎笑着說道:“喝酒的時候說起來的,大軍聽了以後直說你是我們的福星。”頓了下,雲擎又道:“你放心,我沒將滅了北擄的事告訴他。”主要是當時喝多了,還沒來得及說。
雲擎跟玉熙情況不一樣,在雲擎心中那不過是個夢,所以平靜下來後他心裡也沒什麼負擔跟壓力。而玉熙則認爲自己是重生的,所以對前世的事非常忌諱,所以那些事她並沒告訴任何人,就是跟雲擎,也是說一半留了一半。
玉熙皺着眉頭說道:“以後不要再跟其他人說這個事了,不好。”
雲擎對玉熙是百依百順,這點小事自然不會逆了她的意:“好,以後不說了。”
鄔金玉回到家中,就去見了方氏:“娘,我將求得的平安符交給了郡主,郡主很高興。”想起剛纔的事鄔金玉臉上還有些紅暈。因爲常年呆在家裡,只跟花花草草打交道,養成了純潔無暇的性子。反倒是棗棗從小混跡在男人堆裡,被浸染的五顏六色了。
方氏點了下頭說道:“郡主高興就好。”就算是付了大筆的銀錢才定下的兒媳婦,可等進門了也還得當祖宗一樣供起來。
鄔金玉陪了方氏一會,就說道:“娘,我回院子裡了。”那些花還沒澆水呢,他得趕緊去看看。
方氏很慈愛地說道:“去吧!”
等鄔金玉離開以後,賀媽媽笑着說道:“瞧着二少爺對大郡主那份心思,以後夫妻兩人定然和和美美的,太太以後再不用爲二少爺擔心了。”作爲方氏的心腹,哪能不知道她一直擔心着二少爺。爲了二少爺的婚事,不知道****多少心。
方氏搖頭道:“現在瞧着是好,可將來如何誰又知道會是什麼樣?”這當孃的就是有操不完的心。
賀媽媽笑着寬慰道:“太太,王爺跟王妃感情一直都很好,有一個詞叫耳什麼染。我相信在這種氛圍之下大郡主一定會跟二少爺白頭到老的。”
方氏點頭道:“我也希望了。不過瞧着大郡主也不是懂庶務的,金玉也是個不操心的,也不知道他們以後能不能將日子過好!”以大郡主的身份成親以後肯定不會跟他們住在一起。可對這兩孩子,她是一萬個不放心。
賀媽媽真覺得方氏操心太過了:“太太,這事到時候跟大郡主商量着來吧!若是大郡主有成算,還是不要插手的好。”有時候,吃力未必就討好了。
方氏笑了下說道:“這個自然了。”
這日傍晚時分,雲擎跟玉熙正在屋子裡說話,就聽曲媽媽在外說道:“王爺,王妃,剛符家來報喜,說符夫人生了個兒子。”
雲擎叫了曲媽媽進來問道:“你剛纔是說楊氏生了個兒子嗎?”
曲媽媽點頭說道:“是的,符夫人半個時辰前生了個兒子。”這是符家的人親自送來的消息,肯定不會有錯的。
揮手讓曲媽媽下去,雲擎說道:“天磊終於有兒子了。”真是不容易了。
玉熙抿嘴一笑,說道:“符天磊這下終於得償所願了。”符天磊想兒子都快想出病來了,如今楊氏生了個兒子,也算是全了他的念想了。
雲擎搖搖頭說道:“我覺得他對子嗣太過執着了。其實就算沒兒子,讓女兒招婿也一樣。”這幾年符天磊又添了五個女兒,除掉已經夭折的,如今還剩下八個,整個鎬城,沒哪家的女兒有他們家多。
玉熙搖搖頭說道:“這話若是讓符天磊聽到,肯定會說你站着說話不腰疼。”女兒跟兒子若是一樣,那些男人哪還會削尖腦袋想要生兒子呢!
雲擎說道:“在沒啓浩之前,我之前就打算讓棗棗招婿的。”
玉熙可不跟他爭辯這個,只是說道:“可若是沒有啓浩跟啓睿他們,我這些年不可能如此順暢的。”若是她沒生兒子,那些下屬還不拼命給他送女人。就算那些個女人,也會前仆後繼想爬上雲擎的牀。因爲前景太誘人,一旦成功不僅自己就是家族也有享不完的榮華富貴。
當然,若是沒有啓浩跟啓睿,玉熙未必就會圖謀整個天下,她可不願給別人做嫁衣裳,那時她很可能只協助雲擎固守西北了。
停頓了下,玉熙笑着繼續說道:“之前是誰說幸好只有棗棗跟柳兒兩個女兒,若全是女兒你還不得愁死。”
雲擎笑着說道:“這不是被棗棗給氣的嘛!好了,不說這事了。天磊好不容易得了這麼一個兒子,我們得送一份重禮!”
玉熙點頭道:“依你所說。”雖然財政緊張,但在人情往來說,玉熙可從不吝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