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0章 死裡逃生的棗棗(2)

棗棗過年沒回來,衆人總覺得少了點什麼。這次棗棗回來,一家人熱熱鬧鬧地聚在一起吃團圓飯。

睿哥兒看見棗棗,就拉着她到一旁問起了剿匪的事。棗棗也不嫌煩,回答了睿哥兒諸多的問題。

棗棗很擅長講故事。這次又是講她的親身親歷,不僅三胞胎聽得入迷,就是啓浩跟柳兒也聽得聚精會神。

玉熙走過去,笑着打斷了棗棗:“開飯了,等會再講不遲。”自第一次講大話被點破後,棗棗再講打仗都比較中肯,再不像之前胡編亂造了。

棗棗揚了下手樂呵呵地說道:“欲知後續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玉熙笑罵道:“還下回分解,你以爲你是說書先生呀?趕緊洗手吃飯。”看着姐弟幾個說說笑笑,玉熙就覺得再累也值得了。

午膳很豐盛,桌子上大半的菜都是棗棗喜歡吃的。不過姐弟幾個,口味差不多。棗棗喜歡的,睿哥兒等幾個也都喜歡。

指着餐桌上中間空出來的一大塊,棗棗問道:“娘,還有什麼菜沒上?”

玉熙心情很好,笑着說道:“你們可以猜一猜?”

軒哥兒撇嘴,表示這個半點難度都沒有:“哪還用猜,肯定是烤全羊了。”

見玉熙點頭,棗棗高興得不行,一邊坐一邊說道:“在軍中也烤過幾次,可是味道總是不如家裡的好。”

軒哥兒也在千衛營呆過,而千衛營比其他軍隊的伙食要好得多。不過按照軒哥兒所說,千衛營那廚子做的飯,就跟豬食差不多:“家裡的材料齊全,廚子的手藝也一流,味道肯定要好了。”

正說着話,美蘭跟景柏就將烤全羊擡了上來。這羊是剛烤好的,放到桌子上還能聽到哧哧的聲響。

見美蘭拿了刀準備切羊肉,棗棗站起來說道:“美蘭姐姐,我來。”說完,就掏出了從不離身的寶刀。

“唰唰唰……”衆人就看見那刀在眼前飛舞,轉眼間就切下了八盤的羊肉。

睿哥兒一臉讚歎地說道:“大姐,這刀耍得太酷了,你可要教我呀!”

棗棗將最肥美份量卻最少的一盤肉端給了玉熙,然後轉身說道:“這個不是靠技巧就成的,得要多練。”說完,又將第二盤端給了雲擎,然後才坐下。

佑哥兒故意叫道:“大姐,你怎麼不端肉給我呀?”

棗棗鄙視地一眼軒哥兒:“要也是你給我端,什麼時候輪到我給你端了?”她是老大好不,哪有老大給小的端盤子。

“孔融四歲就會讓梨了,大姐,你身爲老大不是應該要照顧我這個老幺嗎?”佑哥兒也是湊趣,哪裡真要棗棗給他端肉。

雲擎跟玉熙兩人笑着看姐弟兩人打嘴仗,覺得很有趣。

若是以往,玉熙肯定會訓斥棗棗跟啓佑。不過經了東羅縣跟棗棗失蹤的事,玉熙覺得一家人平安健康最重要。如今一家人聚在一起,說說笑笑,玉熙覺得挺好的,至於規矩禮儀,暫時可以放到一邊。

睿哥兒見玉熙沒呵斥棗棗跟佑哥兒,也加入其中了。

這頓飯,大家都吃得飽飽的。睿哥兒說道:“大姐,我們去花園裡散步吧!”正好一邊消食一邊聽棗棗講剿匪的事。

柳兒搖頭說道:“大姐,阿浩,你們去吧!”她還有事跟娘講呢!

等棗棗帶着啓浩四兄弟走後,柳兒朝着雲擎跟玉熙說道:“爹、娘,你們不要再讓大姐去剿匪了,太危險了。”原本以爲剿匪比較安全,現在才知道剿匪比打仗還危險。

雲擎皺着眉頭說道:“你大姐剿匪就有危險,那將士們剿匪就沒危險了?若是將士的家屬都跟你一樣,又有誰願意去剿匪去打仗?”這種觀點實在是要不得。

柳兒是第一次被雲擎呵斥,一時之間愣住了。

雲擎繼續說道:“剿匪有危險,你就不讓你大姐去。那打仗一樣更危險,那你是不是也不讓志希去?”

柳兒還真有過這樣的念頭。

玉熙推了下雲擎,說道:“書房還有不少的摺子沒批閱,你去處理了。”不想讓親人去打仗很正常,就是她也不願意讓雲擎跟棗棗去打仗。不過不想,不代表可以阻攔。

雲擎看着哭得眼淚都落下來的柳兒,只得應了:“好。”他經常責罵棗棗,可棗棗轉眼就跟沒事人一樣。可柳兒,這還沒說什麼,就給哭上了。

玉熙拉着柳兒坐下,說道:“你爹剛纔的語氣是嚴厲了些,但這些話卻都在理。若人人都怕危險不讓親人去打仗,誰來保家衛國呢?”

柳兒擦了眼淚說道:“娘,我就是害怕、害怕大姐出事。娘,大姐跌落懸崖在崖底呆了一個月安然無恙是運氣,可不是每次都有這樣的好運的。”

玉熙有些意外:“你怎麼知道的?”這事只他們夫妻還有啓浩知道,啓浩是肯定不會將這事告訴柳兒。

“我感覺大姐這次回來跟以前不一樣,問了紅豆才知道的。爹,大姐是姑娘家,你讓她留在家裡別讓她再去剿匪了。”她就這麼一個姐姐,真的很害怕出事。

玉熙輕輕地摸着柳兒的頭髮,說道:“你應該知道,你大姐自幼習武從不間斷過一天,就是想成爲帶兵打仗的女將軍。你現在不讓她帶兵,就是斷了她的夢想,你不覺得這樣很殘忍嗎?”

柳兒急了:“那總比丟了命強呀!”

玉熙搖頭說道:“對你大姐來說,寧願丟了命也不願龜縮在後宅。柳兒,我知道你是關心棗棗,害怕她出事,但你不能成爲她實現夢想的攔路石。”

柳兒沉默了許久纔開口問道:“娘,你不害怕嗎?”

“怎能不怕?東羅縣的事,娘知道後嚇得總夢見你爹他們出事了,之後再睡不着,直到你爹回來後纔好。”說完,玉熙苦笑道:“可是怕也不能阻止。柳兒,這是你大姐的選擇,我們必須尊重她的選擇。”

柳兒見狀知道玉熙不會改變態度,當即垂下了頭。

玉熙想了下,寬慰起柳兒:“你也不用擔心,經了這次的事你大姐以後行事會更加謹慎的。就是志希,以後也沒什麼仗打了,不會有危險的。”只要不衝在最前面,在後方指揮並沒什麼危險。

柳兒嗯了一聲,不過神色還是懨懨的。

三月的夜晚還是有些涼意,美蘭趕緊將帶着的外衣給玉熙披上。

夜色很美,玉熙走在路上聽着蟲兒的叫聲,有些感慨地說道:“好久沒認真聽蟲兒的叫聲了。”晚上忙到半夜,就想回去睡覺,哪還有空閒聽蟲兒叫。

美蘭笑着說道:“世子爺也大了,王妃很快就能能閒下來。怕就怕王妃到時候跟嬤嬤一樣,閒不住。”

玉熙輕輕搖頭:“估計還要十年,啓浩才能挑起這個重擔。”十年,是比較保守的說法。以啓浩的聰慧以及勤奮,二十歲左右就應該能掌權了。

走進棗棗的院子見着燈還亮着,玉熙忍不住皺了下眉頭,沒等她開口,就見棗棗從屋裡走了出來。

棗棗抱着玉熙的胳膊笑着道:“娘,這麼晚了你怎麼還過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了。”下午時間被三胞胎佔據了,棗棗原本準備明天跟玉熙好好聊下,沒想到晚上就過來了。

玉熙戳了下棗棗的額頭:“說吧,爲何這麼晚還沒睡?”棗棗白天可沒休息,按理來說現在應該睡得香香的纔是。

棗棗也沒隱瞞:“想起了在懸崖底下的事,想得太多睡不着了。”翻來覆去睡不着,也很痛苦呢!

母女兩人進了屋。棗棗的屋子佈置得非常簡單,除了必須用品其他一概全無。

棗棗摟着玉熙不放開:“娘,今晚你陪我睡吧!”

棗棗倒是說過很多次陪玉熙睡,可提出讓玉熙陪着她這是第一次。

玉熙摸着她的頭,低聲問道:“怕了?”若不是怕了,也不會躺牀上睡不着。知道怕了好,總跟以前一樣天不怕地不怕才愁人。

棗棗沒有隱瞞,點頭說道:“在崖底的時候很害怕。害怕沒人來找我,害怕再也見不到爹孃以及阿浩他們。”以前棗棗是天不怕地不怕,是因爲凡事有玉熙跟雲擎撐着,可在懸崖底下,她真的怕了。

玉熙柔聲說道:“不怕,都過去了。”雲擎告訴她這事的時候,玉熙當時嚇得心都快要跳出來。

棗棗很是愧疚地說道:“娘,對不起,這些年總讓你擔心。”

“這些年是夠操心的。”說完,玉熙又笑着道:“過去的就不要提了,只要你以後別再讓我擔心,娘就知足了。”棗棗自小到大就沒讓她省心過,不過好在已經長大了,再過段時間有要嫁人了,等以後當了娘,也就真正穩重起來了。

“不會了,娘,再不會讓你爲我擔心了。”從小到大爹孃爲她操碎了心,可她卻從沒爲爹孃做過任何一件事。在崖底的時候想起這事她就後悔得要命。同時也暗暗發誓,以後再不要爹孃爲她操心了。

“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是否能做到得看實際行動,而不是三言兩語。不過玉熙也不打擊她就是了。

棗棗說道:“娘,山東有餘孽,京城怕是更多。娘,到了京城你跟爹還是得小心些。”若是土匪,知道官兵來剿逃都來不及,哪裡還會設下陷阱想要活抓棗棗。那些土匪,其實是朝廷的餘孽,這些人想要抓了棗棗然後跟雲擎談條件。

玉熙笑了下說道:“不用操心,他們害不到我跟你爹。倒是你們姐弟六人,要小心。”她不大出門,燕無雙想害她也害不着。

棗棗點了下頭。

聊了小半天,棗棗放開玉熙說道:“娘,你快回去休息吧!”

玉熙輕笑道:“不是說讓我陪你睡?怎麼,又不需要了?”

棗棗很想很玉熙一起睡,不過這也只是說說而已:“娘,我睡像不好,定擾得你晚上睡不好。你明天還要忙,休息不好沒精神。”她娘忙的都是要緊事,若因爲精神恍惚出錯了,可能會造成巨大的損失。

知道棗棗所想,玉熙笑了下沒多說,她做的每個決策都會跟大臣商議。若是有不對的地方,大臣自會提出的。

玉熙說道:“那你趕緊睡吧!”經歷了一次生死,這孩子是真的長大了。像以前哪裡會想這些,都是隨着性子行事。

沒讓棗棗送,玉熙自己走出了屋子。站在院子擡頭望天只見一輪明月高掛天邊,彎彎的好似女子的細眉。

美蘭也看出玉熙的心情很好,想來大郡主說了什麼讓王妃寬心的話吧!

出院子的時候,玉熙看見瘸着腿的紅豆從屋子裡走出來。

紅豆躬身給玉熙行了一個禮:“王妃。”在王府這麼多年,紅豆對玉熙非常尊敬。

玉熙點頭道:“隨我走一走。”紅豆腿瘸了並不是不能走路,只是一拐一拐的。

紅豆默默地跟上。

走出院子,玉熙停下腳步問道:“對將來,你有什麼打算?”紅豆原本是棗棗的護衛,可現在她的腿這個樣子,肯定不能繼續跟在棗棗身邊了。

紅豆以爲玉熙要打發她出去,整個人都僵住了。過了一會,紅豆說道:“我會回孃家的。”她年紀大了,如今又瘸了,除了孃家還能去哪。

如果有其他地方去,紅豆肯定不會回孃家。她父母已經沒了,孃家還有兩個哥哥。可是兩個哥哥成親後就分了家,且都有了自己的孩子。前兩年她二哥做生意虧了,找她借了一筆錢。她大哥大嫂知道後也找她借錢說要做生意,她沒同意就鬧翻了。而她二哥借的那筆錢一直沒還,她去年過年特意說了這事,她二嫂話裡話外說她老了要侄子養,這錢就不還了。這意思以後她若沒錢,侄子也不會養她了。

玉熙無奈地搖頭:“我不是要趕你出去,我是想問你對將來有什麼打算?”紅豆這條腿是因爲棗棗才瘸的,再者這些年一直護着棗棗,養她一輩子也該。

見紅豆茫然無措的樣子,玉熙只得將話說得更明白一些:“王府肯定會養着你,但我怕你這樣很無聊。”全嬤嬤六十多歲還在忙碌,紅豆也才三十多歲就窩在王府養老,時間長了肯定受不住。。

紅豆苦笑道:“我自幼習武,除此之外什麼都不會。”

玉熙笑道:“不會可以學。你還年輕,只要肯學一定能學會的。當然,你也可以發揮所長。”

紅豆有些猶豫。

玉熙知道紅豆需要時間:“等你想好了,就跟棗棗說。”她是棗棗的人,有事自然要找棗棗幫着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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