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等大夫走了,叫了伺候文氏的婆子進來,問道:“三夫人好好的,爲什麼會動了胎氣?”之前是受了驚嚇,這次可什麼事都沒有,怎麼就動了胎氣呢!
婆子抹着眼淚避重就輕地說道:“今天三夫人說她身體爽快了一些,想要出去走走,老奴死活都攔不住。三夫人嫌我囉嗦,不僅不聽我的話,還不准我跟着。結果在路上,三夫人聽到府邸裡有人在說分家的事,當下就受了刺激。”
老夫人面無表情地說道:“分家的事讓她動了胎氣?分家與她何干?”分家也不會缺她吃、缺她穿,怎麼會受刺激。這話,很難讓老夫人相信。
婆子也覺得很冤枉:“這個老奴也想不通呀!老夫人,老奴自到了三夫人身邊,真的是盡心盡力地伺候着。可三夫人一直嫌老奴囉嗦,什麼都不聽老奴的。”這話的意思,她也很無辜。
老夫人說道:“你下去吧!”轉頭問起了羅婆子:“問了嗎?是怎麼回事?”
羅媽媽將前因後果都說了:“三夫人就是聽了分家的事,當下暈過去了。”文氏因爲聽到分家後將孩子弄掉,這種事都不能傳出去。讓人聽到都是笑話。
老夫人低頭想了一下,然後什麼話都沒說,閉上了眼睛念起了佛經,手也不停地轉動着佛珠。
羅媽媽微微嘆了一口氣,然後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
秋氏聽到文氏流產,非常地意外:“這是怎麼了?好好的怎麼就落胎了?”
李媽媽小聲說道:“據說是三夫人聽到說要分家,受刺激過度,孩子就給落了。”
秋氏聽到這話,笑了起來:“這誰胡說八道呀?怎麼可能因爲分家落胎?”也不知道誰編這麼一個不靠譜的傳聞出來。
李媽媽一臉古怪地說道:“夫人,這事千真萬確,不會有錯的。”要不是這消息是從碧藤院傳過來的,她都不能相信。
秋氏見李媽媽的神色,無語了:“分家跟文氏有什麼干係?就算分家,也短不了她的吃喝?她這麼激動做什麼?”腦回路不在一條線上,是沒辦法理解的。
這個,李媽媽就不知道了。
唯有玉熙聽到這個消息以後,沒有露出差異的神情。紫蘇很納悶地問道:“姑娘,你怎麼一點都奇怪呀?”
玉熙輕笑一聲,說道:“有什麼好奇怪的。文氏身體那麼弱,保不住孩子很正常。”
紫蘇很奇怪:“姑娘,這話是什麼意思?三夫人瞧着很健康呀,怎麼會身體虛弱?”
玉熙將手中的書放下,站起來走到桌子邊,端起還冒着白氣的花茶,笑着說道:“什麼事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文氏那如扶柳纖細的腰肢,可不是天生的。”
紫蘇聽的一愣一愣的:“不是天生的?那是怎麼弄成的?”說實話,她還挺羨慕三夫人婀娜多姿的身段的,應該說是女人都羨慕那麼窈窕的身段。
玉熙喝了半杯茶,放下茶杯後說道:“你可能不知道,文氏生母的姐姐,以前是樓子裡的清倌人,後來被一富商人贖出來。之後就與孃家恢復了往來。”在這種地方呆過的人,最後能全身而退榜上富商成爲對方的妾侍,那手段可不一般。
紫蘇聽了瞪大了眼睛,失聲道:“姑娘的意思是,文氏也學了她那位姨母的手段?”越想越覺得是,要不然她怎麼會覺得這三夫人總是一副姨娘的做派呢!
想到這裡,紫蘇又忍不住問道:“姑娘,你都能查到的事,三老爺也應該能查到纔對呀?爲什麼三老爺會娶她爲妻?”
玉熙笑了一下:“那只是文氏的姨母,又不是她的親孃,而且她舅家也是清白之家,又有什麼關係?”韓景彥會娶文氏,是因爲文氏長得嬌美可人,身世只要不太差,他都不會介意的。反正是四娶,又不是頭婚,自然是要撿自己喜歡的娶了。
說起韓景彥,紫蘇又擔心了:“姑娘,文氏沒了孩子,會不會遷怒於你呀?”平白無故豎立這麼一個敵人,有些冤呢!
玉熙一點都不在意,笑着說道:“遷怒就遷怒,還怕她不成。”若她還在三房,肯定是會擔心,現在纔不怕。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若她還在三房,也不敢處置春蘭。
韓景彥回來以後聽到孩子沒了,陰雲密佈,等聽到院子裡的婆子說了原因以後,他都不知道怒氣該朝誰發了。
就在這個時候,屋子裡的丫鬟春桃大聲叫道:“老爺,老爺,夫人醒了,夫人醒了。”
文氏睜開眼睛,聽到孩子沒了,木呆呆的。見到韓景彥,當即抱着韓景彥哭了起來,哭的好不傷心:“老爺,老爺,我們的寶寶沒有了,我們的寶寶沒了。”
文氏哭的時候也一點都不難看,一副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樣,看得韓景彥心疼不已,心底存的那點火氣也消散:“孩子沒了以後在要就是了。不用哭了,這個孩子跟我們沒有緣分。”
聽了這話,文氏的心情好了一些。不過,想起馬上要分家,她的眼淚又來了:“老爺,我聽說要分家了。老爺,都是我,我若不吃什麼鴨子,也不會鬧到分家的地步。”因爲她的緣故弄到分家的地步,文氏擔心韓景彥會責怪她,
老夫少妻,對這個年輕貌美的妻子,韓景彥還是多了幾分憐惜的:“分家的事與你無關。明哥兒襲爵後,我就想分家,一直沒尋到合適的機會。”這意思是說,鴨子事件正好給了他契機。
文氏一直以爲那婆子說的話是敷衍她,沒想到竟然是真的。文氏張了好幾次嘴,最後問道:“老爺,分家以後,我們該怎麼辦呀?”丈夫膝下還有三兒一女,靠着那點俸祿跟分的一點產業,哪裡夠用?她當日願意嫁過來,是想過來享福的,而不是過來受苦的。
韓景彥不知道文氏心底的想法,安撫道:“你放心吧!我置辦了一些產業,就算分家,也不愁衣食。”
文氏眼睛一下亮了:“真的嗎?”早知道丈夫手裡有私產,她也不會激動得將孩子給落了。可惜,千金難買早知道。
韓景彥點頭:“自然是真的。好了,不說這個了,你好好歇息!大夫說你這次傷了身子,得好好調養。”
文氏落胎,需要調理身體。這次秋氏倒沒吝嗇,大夫說吃什麼好她就讓廚房準備什麼,反正就剩下幾天時間,大方一點也沒關係。
分家,不是說說就可以的。光覈算一下公中的產業,這就需要幾天時間。雖然韓景彥說他不要公中的產業,但韓建明沒答應。該分多少,就分多少,他可不願意貪這點小便宜壞了自己的名聲。
對於盧秀來說,分家對她沒任何的影響,她只需安安心心地在自己的院子裡養胎,帶好順哥兒就好了。
簡婆子回了盧家一趟,回來的時候臉上喜氣洋洋的。簡婆子這樣,肯定是家裡有喜事發生了。盧秀見了,笑着問道:“家裡有什麼喜事?”
簡婆子高興地說道:“二奶奶,葉家二爺回京了。”見盧秀一下沒興趣的樣,忙說道:“二奶奶,葉二爺的腿斷了,成殘廢了。軍中沒辦法呆了,這纔回京的。”簡婆子聽到這個消息,別提多高興了。當初葉二爺上門退親,害得二夫人整日愁眉不展,姑娘日日以淚洗面,當時不僅盧家的人,就是簡婆子都恨不能活剝了葉二爺。如今葉二爺殘廢了,盧家上下知道這件事都覺得特別的解恨。
盧秀笑了一下,說道:“行軍打仗,受傷是難免的。”丈夫現在是在京城之中,若是外放了,也要帶兵打仗的。到時候,她就得過這提心吊膽的日子了。
簡婆子說道:“打仗受傷是難免的,可我聽夫人說他這腿是給耽誤了。”要簡婆子說,葉家二爺這是惡有惡報。若他當年沒有跑到盧家說要退了盧家的寢室,又怎麼會被髮配到雲南那鳥不拉屎的旮旯地,沒去雲南,也不會因爲耽擱治療而落下殘疾。所以說,惡有惡報善有善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過了這麼多年,加上如今日子過得順暢,盧秀早就將當年的事放下了:“柯氏也回來了嗎?”特意問柯敏傑,是因爲盧氏有些好奇,她以前還在想這柯氏到底是什麼樣的大美人,竟然將葉家二爺迷得連爹孃跟家族都不要了。
說到柯敏潔,簡婆子心裡不知道多解恨了:“柯氏也回來了。不過我聽夫人說那柯氏到現在也沒給葉二爺生下一男半女,整日裡病怏怏的,現在不成人樣了。我估計着,葉夫人可能會給葉二爺張羅婚事吧!”腿廢了,高門大戶肯定是娶不上的,但以葉家的權勢,娶個門戶低得人家的姑娘還是娶得上的。
聽到柯氏已經廢了,盧秀就沒有興趣了:“以後這樣的事,不要在我面前說了,都過去的事再提也沒意思。說起來,若沒當日的事,我現在也不會過得這般好。”過門之前還擔心葉氏會暗中使壞,可她過門到現在四年了,葉氏也沒對她做過什麼不好的事。
簡婆子聽了這話,點頭說道:“夫人經常說還是老爺的眼光好,給姑娘挑了這麼一門好親。”姑娘從嫁過來到現在,半點不順心的事都沒有,就跟掉到福窩了似的。
盧秀笑了一下:“爹的眼光,一向都很好的。”
ps:o(∩_∩)o~,記得小時候我外公將他養了六年的老母鴨燉給我吃,那味道,真的很鮮美,到現在都不能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