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聰沛聽了丫鬟的話大致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他很是不屑地看向軒哥兒。曹家三姑娘長貌若天仙,又是知府千金,怎麼可能看得上這麼一摳門又沒功名的窮酸書生。
心裡這般想,面上卻不顯。若不然得罪了這人,要在龐先生面前說他壞話,拜師的事肯定泡湯了。
於聰沛朝着軒哥兒說道:“餘少爺,能否將你的信給我看看。”
軒哥兒其實就是在女色上有些糊塗,人並不是蠢,他也感覺到於聰沛的不喜。只是看曹依秋也不像是裝的,他也很納悶。
於聰沛看了這信上的字娟秀婉約,像是閨閣女子所爲,當即也有些不解。將信遞給冬梅,問道:“這字你可見過?”
冬梅搖頭說道:“這不是我家姑娘的字,我家姑娘寫的是簪花小楷,比這個漂亮多了。”無意之中,又秀了一把。
軒哥兒一臉震驚:“那這信是誰寫的?”
於聰沛面色一變,說道:“定然是有人故意寫這麼一封信給你,讓你過來這裡找三姑娘,然後藉機毀了三姑娘的名聲。”
冬梅哭着說道:“定然是大姑娘,她一直不喜我家姑娘。”
於聰沛眉頭一皺。他在曹家這兩日,也聽說了曹家大姑娘飛揚跋扈的事。可沒想到,她竟然惡毒地想要毀了曹三姑娘。
曹依秋連哭都忘記了:“冬梅,閉嘴,不許敗壞大姐的名聲。”
“姑娘,大姑娘這樣的事都做得出來,你怎麼還維護她?”在曹豐毓眼中,曹依秋是善解人意的好女兒。至於曹依婷,那是頑劣跋扈的女兒。
曹依秋哭着搖頭說道:“不可能。我不相信大姐,我跟大姐是姐妹,敗壞我的名聲她能得到什麼好處?”
冬梅非常難受,眼淚刷刷地落:“姑娘,你就是太善良了。你敬重愛護她這個姐姐,她卻從沒將你當妹妹看待。”
阿三看到這主母兩人,眼中閃現過譏諷的笑意。有其主,必有其僕。這主僕兩人將一齣戲唱得這般傳神,也真是本事了。這兩人若去戲班,定然會成爲名角。
這事,最後鬧到了曹豐毓的面前。氣得曹豐毓將曹依婷狠狠地罵了一頓。至於曹依婷叫冤枉,他根本就不聽。
訓斥了一頓,曹豐毓說道:“出嫁之前你就待在院子裡,哪都不準去。”
曹依婷一路哭着回去了。
曹夫人得了消息過去看她,見她委屈之極的樣子說道:“你安心繡嫁妝就是,其他的事不要再管了。”
曹依婷想管,也管不了:“娘,我就怕這樣鬧騰下去,會有禍患。到時候定會牽連你跟大哥的。”
“這個你不用擔心,你爹也就家事上有些糊塗,爲官還是沒什麼大問題。”也不能說非常乾淨,但大錯是絕對沒有的。
說完,曹夫人笑道:“放心,這天塌不下來。就算塌下來,娘也會給你們頂着。”最糟糕的結果,無非就是曹豐毓被罷官了。
人算不如天算,若是曹夫人知道後來的事,保準不袖手旁觀了。
軒哥兒受了一肚子的委屈,可惜此時龐經綸不在,他連個訴苦的人都沒有。
沒辦法,軒哥兒只能跟阿三絮叨了:“這曹家大姑娘也太狠毒了,竟然用這樣下作的手段來害自己的妹妹。”
“少爺,只憑曹依秋兩句話就認定這事是曹家大姑娘做的,是不是太武斷了?”平日腦子很正常,可以碰到漂亮姑娘的事,腦袋就不夠用,
軒哥兒皺着眉頭說道:“除了她,還有誰會這麼狠毒要毀了三姑娘?兄弟姐妹,應該相親相愛。她竟然陷害自己妹妹,實在是太狠毒了。也不知道他未婚夫知道這事,還會不會娶他?”
阿三有些意外,問道:“少爺的意思,你要將這事告訴樑家大少爺?”
猶豫了下,軒哥兒搖頭說道:“算了。萬一這樑家大少爺知道這事退親,那曹依婷想不開自盡,那我的罪孽可就大了。”不得不說,軒哥兒還挺愛腦補的。不過從這事也證明,軒哥兒還是比較善良的。
阿三仰頭看着房樑,沒應話。
不僅軒哥兒人覺得曹依秋是個聰慧善良的姑娘,就是於聰沛這樣一個精明人也是這麼想的。之後,他想方設法跟曹依秋來了幾次偶遇。曹依秋每次見到他都羞紅了臉,然後話沒說幾句就走了。
對不同的男子得用不同的方法,這是韻姨娘教的。對軒哥兒,曹依秋是暗送秋波,讓軒哥兒以爲她有對自己有意。可於聰沛這樣出衆的男子,曹依秋深知這樣的男子不缺愛慕他的女子。若黏着他不放,不用多長時間就會厭棄了。所以,曹依秋就表現得特別的矜持跟自愛。
這欲擒故縱的法子,確實讓於聰沛對她越來越上心了。
這日聽到曹依秋又去了重興寺,他隨即也跟着去了。還在後山,又巧遇了曹依秋。
這次於聰沛也不逃避了,直接對曹依秋吐露了自己的心聲。說他,已經喜歡上了曹依秋了。
曹依秋雖然沒說話,但那眼中流露出喜悅,卻是讓於聰沛知道她也是鍾情自己的。
軒哥兒站在高處,看着兩人相談甚歡的樣子,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直等於聰沛跟曹依秋分開後,軒哥兒纔回過神來:“原來,她喜歡的是於聰沛。”
一直對此事不發表意見的阿三,開口說道:“曹依秋喜歡的不是於聰沛,而是巡撫家裡的舉人少爺。像少爺你只是一個六品官又沒功名的書生,她哪看得上眼。”若是讓曹依秋知道軒哥兒的真實身份,怕是爲妾都願意了。只是這話,他沒說。
經了鍾婉婷的事後,軒哥兒就想娶一個子看中他的人不在意他身份的女子爲妻。
到此時,軒哥兒還爲曹依秋說話:“阿三,我相信三姑娘不是這樣的人。她應該是真的喜歡於聰沛的。”
阿三見狀,沒吭聲了。
“算了,既然她心裡的人不是我,我何必再留在曹家自討沒趣。”話是這麼說,但心裡還是很難過的。若不是曹依秋最先表露出對他有意思,他也不會起這個念頭的。
阿三適時說道:“少爺,先生要一個來月後才能回來,他走的時候將銀錢都帶走了。我們現在手頭上沒多少錢。要租了房,怕是連飯都沒的吃了。”事實上,龐經綸走的時候還從阿三這裡搜刮了十兩金子走了。有這些錢,夠他好吃好喝好玩一個多月了。
“又不是沒手沒腳,還能餓死不成。”之前願意住在曹家,是想近水樓臺先得月。現在既曹依秋對他沒意思,還是離開爲好。
於聰沛是爲了能拜龐經綸爲師才願意住在曹家。若是軒哥兒離開,龐經綸回來肯定不會再繼續留在曹家了。
曹豐毓可是想攀附上巡撫的,哪能讓軒哥兒離開。軒哥兒哪是曹豐毓的對手,在對方的殷切懇求之下,最後敗下陣來同意了繼續住在曹府。
不過,軒哥兒是不想再繼續留在蜀地了,所以說道:“等先生回來,我們就要去湖南了。”
曹豐毓心裡一個咯噔,可龐經綸不在這裡。他縱有諸多的法子,也無用。
等將整個遼東都收入囊中,雲擎就將事情都交給了封大軍,他自己回了京城。
花了六天時間,才抵達京城。回到皇宮,已經是下半夜了。此時,玉熙已經睡下了。
雲擎沒讓美蘭他們打擾玉熙,他收拾好自己又吃了點東西就去書房睡了。
第二天,天矇矇亮玉熙就醒了,一邊穿衣服一邊跟美蘭說道:“我昨晚做了個夢,夢見皇上回來了。”算下行程,應該也就這兩日到了。
美蘭抿着嘴笑道:“皇后娘娘這夢太靈驗了,皇上就是兩個時辰前回來的。怕吵醒你,就去書房睡了。”
玉熙穿上外衣,疾步去了書房。走到門口,她不由地放輕了腳步。
哪怕經過這麼多年,雲擎仍然很警覺。聽到有腳步聲,他就醒了。
見雲擎要起牀,玉熙走過去按住他的胳膊說道:“睡吧!等睡好了,我們再說話。”
雲擎細細端詳了下玉熙,見面色紅潤有光澤,當下點頭繼續睡了。
啓浩跟佑哥兒過來用早膳的時候,沒見着雲擎:“娘,爹呢?我聽宮人說爹回來了。”
指了下書房,玉熙小聲說道:“你爹正在書房睡覺呢!你們小點聲,別吵醒了他。”剛纔雲擎跟她說了兩句話,又睡下了。
佑哥兒笑嘻嘻地打趣道:“爹怎麼去書房睡了?娘,是不是爹惹你生氣你把他趕去書房睡了?”因爲顧忌着雲擎,說話聲也很小,只周邊的人聽得見了。
玉熙黑着臉說道:“目無尊長,回去抄兩遍金剛經。”佑哥兒慣會打蛇上棍的傢伙,若這次不懲罰,保準以後還開這樣的玩笑。
佑哥兒慘叫一聲。
啓浩知道佑哥兒是裝的,不過也湊趣道:“誰讓你嘴欠呢,就該罰。要我說,抄兩邊算少,應該抄十遍。”
“大哥,沒這麼坑弟弟的!”這是親大哥嗎?絕對不是。
用過早膳,佑哥兒猶豫了下,還是將到嘴邊的話給咽回去了。
出了坤寧宮,啓浩問道:“你剛纔是不是想問軒哥兒的事?”除了軒哥兒的事外,其他也沒什麼讓啓佑開不了口的。
“嗯,我怕問了娘又不開心,所以就沒問。”也不知道他三哥腦子裡裝的什麼東西,這都快三個月了,竟然一封家信都沒有。
嗯了一聲,啓浩說道:“這事你別管,還有,你也別再給他寫信了。既然他那麼留戀外面的世界,那就讓他在外面玩個夠。”
連大哥都動怒了,啓佑覺得他三哥未來堪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