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這道理不僅僅在京城實用,在榆城也一樣適用。這對老夫婦吊死在秦府的大門前,這事在一天之內,傳遍了整個榆城,衆人議論紛紛,說什麼的都有。不過因爲秦家在榆城的地位,大家也就背地裡議論一二,面上不敢提。
趙二奶奶上門,與玉熙嘮嗑起了這件事:“妹妹,你說這對老夫婦是不是也太可憐了。申訴無門,最後用這樣的法子叫冤。”
玉熙也是滿臉的同情,說道:“誰說不是呢!只可惜他們用這樣慘烈的法子死了,也定不了許四爺的罪!”這對老夫婦的死,除了讓秦府跟許家受到譴責,不會給他們造成實質性的傷害的。
趙二奶奶見狀嘆了一口氣,說道:“誰說不是呢!最可憐的是,秦府的人還不讓收屍,直接將屍體拉倒亂葬崗上。”
玉熙滿臉震驚,在這種情況下,就應該將這對老夫婦好好安葬,將傷害降到最低。可她不僅沒這麼做,還將屍體扔到亂葬崗,她就不怕下面的人心寒。她一直以爲許氏是個很聰慧的人,現在算是知道了,這許氏完全是外強中乾,要不然就不會做出這樣的蠢事來:“什麼時候的事?”
趙二奶奶點頭道:“我是出門的時候,聽我婆婆說的。說起來,她也真做得出,那對老夫婦唯一的女兒被她堂弟許四爺禍害了,她不僅不規勸反而助紂爲虐。要不是如此,那對老夫婦也不可能吊死在她家門前。”
玉熙一臉的疑惑,問道:“助紂爲虐?這話怎麼講?難道這次的官司,秦夫人有跟牧通判打招呼?”
趙二奶奶:“怎麼,妹妹不知道這事?”說完笑了一下,說道:“妹妹如今安心養胎,怕是雲將軍不願意告訴你這些事了。這事我也不瞞着妹妹,就是秦夫人寫信給牧通判,要求他將這件案子壓下,然後大事化了,小事化無。”
玉熙見狀,也不好意思再裝傻,於氏換了一個話題,說道:“官場官官相衛,苦得還是平頭百姓了。”
趙二奶奶都不知道怎麼接這話了。
玉熙擺擺手說道:“不說這事了。這也都下旬了,馬上就到了十二月了,該準備年貨了。塗姐姐,你們過年都準備些什麼?”
趙二奶奶笑着說道:“也就瓜子、花生、米糖、核桃,還有乾貨跟南方的一些炒貨等物。你在京城,過年的年貨肯定要比這裡豐富了。”京城那是繁華之地,要什麼沒有。
玉熙笑着說道:“也不能說京城就好,每個地方都有每個地方的習俗。”最主要的是手上得有錢,只要有錢,在哪都能過個好年。相反,亦然。
趙二奶奶笑着道:“這話在理。對了,韓妹妹,這些日子有不少的人跟我說,她們想捐款,爲這些可憐的孩子盡一份心力。我跟她們說,你不收錢。不過若是她們送了百米白麪到學堂,學堂會收的。”
玉熙笑着道:“這學堂也只辦三個月,等開春就散了,哪裡好募捐。再者我這也是剛上手,都是摸着石頭過河,有些事處理的亂七八糟。若是收了大家的款,我怕到賬務不清。”
趙二奶奶笑着說道:“你的顧忌也是對的,你放心,我已經跟她們解釋了。對了,我可聽說學堂大門上的字都是你題的?這事是不是真的呀?我雖然沒去看,但可聽說,那兩幅字寫得可好了。”
玉熙莞爾:“也就勉強過得去,當不得這般的誇獎。”
兩人說了小半天的話,玉熙笑着道:“中午留下來用飯吧!前兩天,莊子上送了一些臘肉跟香腸送過來,你到時候嘗一下。若是喜歡的話,帶些回去。”
趙二奶奶很是爽快地應了:“我早就聽說了,你府上做的臘肉跟香腸味道特別的好,今天也來嘗一嘗。”香腸跟臘肉做好了,最先送去的是酒樓。玉熙開的酒樓如今在榆城名氣很大,不僅酒好喝,菜也很美味,更重要的是,價格不會太離譜。所以,生意極好。
中午的時候,桌上放了一盤蒸好的臘肉。趙二奶奶一看,食慾就上來了。這一片一片的肉,肥的晶瑩剔透,瘦的紅潤細膩。拿起筷子,夾了一塊放到嘴裡,臘肉特有的香味瞬間瀰漫開來。
這臘肉肥而不膩,瘦而不柴,回口還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味。這味道,香得趙二奶奶又夾了一塊。一連吃了三塊,趙二奶奶才作罷,這也是因爲在別人家做客她剋制住了,要不然說不準能吃了這一盤:“韓妹妹,你這臘肉是怎麼做的?怎麼這麼香?香得我剛纔差點將自己的舌頭都給吞下去了。”香腸跟臘肉的做法早就傳到西北了,所以不算稀罕物,但趙二奶奶卻是第一次吃到這麼好吃的臘味。
玉熙笑着說道:“臘肉跟香腸要做得好,醃製這道工序很關鍵。每一斤的肉用多少鹽,還有花轎、肉桂、八角等這些配料都非常的關鍵。醃製的時間、醃製時的翻滾也都非常的重要。每一道程序都不能出錯,錯了味道就要差很多。”
趙二奶奶笑着問道:“可是,這臘肉還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我若是沒吃錯,這應該是白蘭瓜的清香味?妹妹,你是怎麼做到的?”
玉熙笑着說道:“這也不難,就是在燻烤的時候,將瓜皮加了進去。等出來的時候,這肉上就會有一股淡淡的白梨瓜的香味。”當然,送到雲府裡的臘肉纔有這香味,酒樓的就沒有了。酒樓用的是柏枝燻烤,這臘肉裡就有一股特有的柏枝的香味。
趙二奶奶笑着說道:“妹妹的心思真是巧。”
玉熙笑着說道:“這不是我弄出來的,是我以前的嬤嬤教我的。不過這東西,也就嚐個新鮮,不宜多吃。”養生之道,醃製的東西不宜多吃,多吃新鮮的瓜果蔬菜。不過,在西北,這點就很難做到了。除了大白菜就是蘿蔔,好在白媽媽平日會發些豆芽等物調劑一下。至於說建個暖棚,玉熙壓根就沒想過,成本太大,而且不划算。
用完午膳,趙二奶奶就回去了。玉熙剛轉身進屋,就聽到丫鬟說許武求見。
許武走進來說道:“夫人,許四爺在酒樓被人刺殺,暫時生死未知。”那酒樓玉熙也去過,就是新婚時,雲擎帶她去的那一家。
玉熙聽到酒樓兩字心頭一跳,不過見許武的樣子倒是放下心來,說道:“刺客抓着了沒有?”
許武說道:“刺客當場被許四爺的護衛殺死了。至於刺客的身份,暫時還不清楚。”他得了消息,就來告訴玉熙了。
玉熙納悶了:“如今正在風頭上,幕後的主使都沒出來,這許四爺還大搖大擺的去酒樓吃飯?這膽色,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不過這許四爺也夠命大的,這樣都不死。
許武見狀,解釋道:“聽報信的人說,刺客就是酒樓的小二,他端着菜混進了包廂裡,護衛都沒防備,這才讓他得手了。”
到了晚上,玉熙就知道,刺殺許四爺的不是別人,就是被許四爺奸/淫的那個女子的未婚夫。兩人自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連婚期都定下了。那女子就是在去買成親用的東西,被許四爺看到的。女子自殺身亡以後,他未婚夫就失蹤了。只是衆人都沒想到,他竟然改頭換面,進了酒樓當差。
這事很怪異,像酒樓這種行業,選用的人都必須得信得過。要不然,若是在飯菜裡下毒,那問題可就大了。所以,這個男子是怎麼進的酒樓,這事值得商榷。
玉熙皺着眉頭問道:“那男子的家人呢?”
許武搖頭說道:“他們家就剩下他一個了。他改頭換面藏在酒樓裡,估計就是等着刺殺許四爺呢!”
玉熙沒有接許武的話,只是說道:“他一死,幕後的人就查不出來了。”老夫婦的死,還有這次的刺殺事件,都是有人精心設計的,就是不知道到底是誰的手筆。咳,這榆城的水,是越來越渾了。
晚上,雲擎回來就看見玉熙神色不大好,問道:“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玉熙搖頭說道:“不是。”
紫堇在旁說道:“夫人是聽了上吊自殺的老夫婦的事,心裡不舒坦。”原本應該幸福美滿的一家人,卻因爲許家這個畜生,弄得一家四口全都橫死。
雲擎臉色非常難看,說道:“是誰將這些事情告訴夫人的?”說完以後,面色更冷了。曲媽媽等人一直都在內院,很少外出,哪裡會知道這些事,十有八九是許武說的。看來,護衛隊有必要整治一下了。
玉熙揮手讓還有曲媽媽等人都下去,開口說道:“我就是有些擔心,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人設計了這一切。”這兩天發生的事,足以看出幕後主使是個心狠手辣之人。
雲擎沉默了一下,說道:“這次的事,是許家的仇敵策劃的,你不用擔心。”
玉熙有些心驚:“你知道是什麼人?”
雲擎搖頭說道:“許家這些年行事恣意妄爲,得罪了很多人,仇家很多。具體是誰家,我也不清楚。”
玉熙聽了這話鬆了一口氣,是許家的仇人她就不擔心了。她怕的是那個隱匿在暗處,只聞其名不知其人的燕無雙。實在是燕無雙給她的感覺,太詭異了。現在看來,是她想多了:“我說許氏爲什麼會將那對老夫婦扔到亂葬崗去,原來是許家的一脈傳承。”前有宋家,後有許家,真夠噁心人的。
除非必要,像上次符青蘿的是那般,否則雲擎從不評論別的女子如何的。這次,他也沒附和玉熙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