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三月,盧秀已經坐滿了三個月胎,通房的事也提上了日程。
秋氏與盧秀說着要將韓建業的兩個通房接回來。不是秋氏爲難盧秀,而是盧秀現在肚子大了,不能伺候韓建業:“這兩丫鬟都是我挑的,都是老實本分的人。”意思是不會惹出什麼幺蛾子。至於說秋雁芙,本秋氏選擇性地遺忘了。
盧秀臉色有些僵,勉強笑着說道:“好。”雖然知道這是規矩,但心地難免有些不痛快。
簡婆子勸說道:“姑娘,夫人已經很寬厚了,你可不能對夫人有心結。”一般當婆婆的知道兒媳婦有孕又不給安排通房,都會自己塞人進來。秋氏一直等到她家姑娘坐穩了擡才提,已經很厚道了。
簡婆子原先是盧二夫人的心腹婆子,不過盧二夫人自從知道葉氏對盧秀心懷惡意,總是放心不下,所以就將簡婆子給了盧秀,讓她在旁邊看護着,她才能放心。
盧秀笑得有些勉強:“我知道,我不怪婆婆。”只是心裡到底有些難過。
簡婆子也明白,將自己丈夫推給別的女人,若是真的毫無芥蒂那隻能表明對自己丈夫毫無感情了。
韓建業見到盧秀以後,就感覺她有心事。問了幾句問不出所以然出來,就特意問了簡婆子。
簡婆子也沒瞞着,將這件事隱晦地說了一下。其實按照簡婆子的說法,當初姑娘就該將準備好的丫鬟開臉給姑爺。可姑娘卻拗不過這個彎過來,一拖再拖,結果卻將伺候姑爺的兩個丫鬟接回來。按照簡婆子所說,這種與二爺有不一樣的情份,加上又是家生子,再老實也不能放心。
韓建業覺得將兩個通房接回來也沒什麼了不得的,可看着盧秀悶悶不樂的,他心裡也有些着急。不僅擔心盧秀的身體,還擔心他兒子。一開始,韓建業想去尋秋氏說先不要結兩個丫鬟回來。走到半路,想起玉熙說讓他遇事多想多思,轉道去了陶然居。
盧秀從屋子裡出來,沒見着韓建業,忙問道:“二爺去哪裡了?”自從懷孕,盧秀院子裡也起了小廚房,吃什麼都方便。而韓建業除非應酬不能回來,其他時間一直陪着她用晚膳。
簡婆子小聲說道:“二爺出去了。原本是朝着主院的方向去,後來轉道去了陶然居。”原本簡婆子很擔心二爺去尋夫人說通房的事。後來知道二爺去了陶然居,這才放下心來。
盧秀有些詫異:“去陶然居做什麼?”
簡婆子搖頭說道:“這個我也不清楚。”她知道韓建業很重視四姑娘,但這種情況下去尋四姑娘,總覺得不大對勁。
盧秀因爲懷孕精神有些短,說道:“二爺回來告訴我,我等二爺回來一起用晚膳。”
韓建業到陶然居的時候,玉熙正在用晚膳。
玉熙看到韓建業走進來,非常驚訝:“二哥,發生什麼事了?”玉熙這麼問,是因爲飯點過來肯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了。
韓建業這才驚覺自己來的不是時候,有些訕訕地說道:“有些事想要問你。”見玉熙站起來,忙說道:“你先用完膳再說不遲。”
玉熙有些狐疑,讓她用完晚膳再說,這就表明事情並不着急了。不過就算如此,玉熙也不可能真讓韓建業等:“去書房說吧!”
韓建業期期艾艾地將來意說了一下:“原本我想去跟娘說先不接那倆人回來。可又覺得不妥當,玉熙,你想事想得周全,你覺得這事我該不該跟娘說呀!”韓建業覺得自己想事沒玉熙那般透徹,所以覺得還是先來問一問玉熙的好。
玉熙哭笑不得:“哥呀,這種事你怎麼也問我呀?我是你妹妹,不是你的管家婆。若是讓人知道,得讓人笑掉大牙了。”真是虧韓建業想得出來,自己房裡的事也問妹妹。一直覺得這個二哥不靠譜,沒想到竟然不靠譜到這地步了。
韓建業嘿嘿一笑:“這不是你想問題想得周全,所以就過來問一下吧!玉熙,你覺得我該不該去說呀?”
玉熙真是被韓建業給打敗了,爲了能早點去吃飯,玉熙說道:“知道疼老婆是好事,但也講究方法。你要這麼大咧咧地去跟伯母說這件事,伯母肯定會不高興的。”
韓建業忙說道:“可阿秀心情不好,我擔心對她跟孩子不好呢!”這可真是左右爲難的事。
玉熙道:“你可以去說,但你得講究法子。比如說你擔心二嫂心情不好影響孩子,你是擔心孩子。還有你可以跟伯母說,等二嫂生了孩子,就將那兩人接回來,這樣伯母就不會生氣了。”頓了一下,玉熙又說道:“二哥,自從娶了二嫂以後,你看看你陪伯母吃了幾頓飯?也就伯母性子好,若是換成其他當婆婆的早就不高興了,得使勁給兒媳婦小鞋穿了。可你看伯母,對二嫂多好。二哥,你可不能娶了媳婦忘了娘,以後也得多抽空陪陪伯母。”大哥事多忙得抽不開身,指望着她多陪伯母那是不可能的,而韓建業相比之下要清閒許多了。
韓建業臉一紅,吶吶地說道:“我以後會改正的。”
玉熙知道韓建業就是粗心,並不是不孝順:“以後你多陪陪伯母,多哄哄她,讓伯母一直高高興興的,等將來抱上了孫子,肯定也不會去管你們夫妻的事了。”規矩什麼的都是人定的,只要伯母不管,壞了規矩又如何。別人可沒這個權利置啄。
韓建業笑着說道:“幸好過來詢問你的意見。”若是他如剛纔那般大咧咧地過去跟她娘說不接了人回來,他娘肯定會不高興。
玉熙笑着說道:“二哥呀,以後這內宅的事就不要過來問我了。若是外面的事,你拿不定主意又不願去問大哥,我可以幫你參考參考。”一個當妹妹的管哥哥屋的事,像什麼樣子。而且,就算二嫂知道,心情肯定也不大自在了。
韓建業笑道:“好,那我不打擾你用膳了,我現在去主院。”
玉熙也不留他:“那你去吧!我估計伯母這個時候還在用晚膳,你過去正好陪她用晚膳。對了,別忘了讓人告知二嫂一聲。”韓建業這人毛病很多,粗心大意就是其中一條。
韓建業笑着說道:“玉熙,以後誰娶了你,那絕對是她的福氣。”這麼溫柔體貼懂事的妹子,他還真捨不得讓她嫁出去了。
玉熙笑道:“趕緊走吧,我得吃飯去了。”再不吃,估計飯菜都要涼了。
紫蘇正準備將飯菜拿去熱一下呢,就見玉熙走了過來,笑着問道:“二爺尋姑娘做什麼?”
玉熙撇撇嘴:“不說他了,吃飯。”這事,誰都不能說的。她已經叮囑了韓建業,這事不能告訴別人,包括伯母跟二嫂都不能說。要不然,韓建業自己沒臉,還得連累她跟着丟人。
估計玉熙自己都不知道,韓建業現在對她信服得不了的,對他的話達到了言聽計從的地步了。自那天談話以後,韓建業就將在家的時間分了一下,一半時間陪老婆,一半時間陪老媽。
韓建業並不是能說會道懂的哄人的,但秋氏要的是兒子這份關心,會不會哄人並不重要。所以看着兒子經常過來陪她,她對於韓建業說不讓兩個通房丫鬟回來,她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了。
盧秀自然也沒有不滿,兒女孝順父母那是天經地義的。這樣一來,小兩口有一大半的時間晚膳都是在主院這邊用的。母子關係、婆媳關係達到前所未有的融洽。這點,連玉熙都出乎意料。
四月初的時候,玉熙派出去打聽紫蘇繼母的人回來了。那人自然不能見內院回話的,只是將所打聽到的消息讓人送進來。
玉熙看到送進來的東西,非常驚訝,與紫蘇說道:“你那繼母,被後任的丈夫給賣了。”
紫蘇一下沒明白:“賣了?”只有入了奴籍的才能隨意發賣,良家女是不能隨便賣的,要不然得吃官司。
玉熙點了一下頭:“嗯,賣了。”何氏後嫁的丈夫嫌她人老珠黃,勾搭了一個年輕水靈的寡婦。何氏知道消息以後,覺得那男人不是靠得住的,將手中的產業抓得緊緊的。那男人拿不着錢,瞧着不對立即哄着何氏,趁其不備將人捆了賣到不知道那個旮旯犄角去了。他自己則將何氏的產業換了錢,帶着小寡婦跑了。
那男人是在賭場這種地方做事的,若不心狠手辣如何能在那種混亂的地方謀生。何氏,真是自己找死。
紫蘇惡狠狠地說道:“這是惡有惡報,老天爺還是長了眼的。那姦夫呢?找着沒有?”
玉熙搖頭說道:“沒有,這事不好查。不過留下那孩子就可憐了。現在都淪落爲乞丐了。”
紫蘇糾結地說道:“姑娘,他不是那東西的兒子嗎?他怎麼不將其帶走呀?”
玉熙輕笑道:“是那男人的兒子沒錯,可不是小寡婦的兒子。”小寡婦肯定不會要這麼一個拖油瓶了。而這個孩子,又因爲與那男人長得太像,凌家人認定其不是凌家的骨肉,自然不會管。
紫蘇心情很複雜,半響說道:“姑娘,若是可以,還是將他送到慈幼院去吧!”慈幼院,專門收攏無父無母無家可歸的孩子。
玉熙點頭:“這件事我會讓人去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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