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中旬,殿試結果出來了。
玉熙聽到江鴻福得了探花郎,自言自語道:“江家還真是人才輩出呀!”拋開她跟江鴻錦的個人恩怨,有一點不得不承認,江鴻錦很聰慧也很會念書,要不然也不會成爲大周最年輕的狀元郎。
冰梅笑着說道:“姑娘,我聽說皇上原本是要點江大爺爲狀元郎的,不過因爲第二名跟第三名太老,所以點了江大爺爲探花郎。”殿試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探花郎不僅要才學好,還得樣貌好。
玉熙失笑:“若是如此,江家大爺因爲樣貌出衆與狀元失之交臂,實在可惜了。”不過也因爲這件事,讓玉熙想起當年江鴻錦也算是運氣,因爲在他這一屆除了他還有陳然。陳然的樣貌可比江鴻錦出衆,估計也是因爲這樣陳然纔會成爲那一屆的探花郎,而江鴻錦則成爲狀元郎。
想起陳然,玉熙不期然又想起了在靈山寺的事。所以說,傳聞什麼的都是假的,都是不可信的。
冰梅樂呵呵地說道:“誰說不是呢!不過,探花郎也很不錯了。”能中前三甲,都是很厲害的。
江鴻錦高中探花郎,這麼大的喜事,江家自然是要大宴賓客。韓景彥也收到了請帖。
看着大紅色的請帖,韓景彥心情很複雜。他膝下四個兒子卻沒一個會念書的,就是連習武都沒天分。別說指望着考中三甲,按照現在的表現,能入二甲就是燒高香了。
韓景彥的隨從瞧着樣子不對,說道:“老爺,若是不想去,就回了吧!”老爺的心病他這個貼身隨從是最清楚的。說起來他都覺得造化弄人,都是老爺的親生的,三姑娘跟四姑娘那般出色,可幾個少爺卻資質平平,五爺跟六爺到現在連個秀才都沒考上。
韓景彥說道:“怎麼能不去。”去是肯定要去的,同僚之間還是需要多走動走動才成。可想着武氏,韓景彥額頭都是青筋迭起。不用老夫人說,他都有些後悔了。娶了這個一個蠢貨,連帶着幾個孩子也沒一個聰明得用的。
江家宴客這日,玉熙以身體不舒服爲由推脫不去。上次去是爲了驗證江鴻錦是否真對玉辰有別樣的心思,如今已經知道結果,就沒有必要再去江家了。
玉辰不去,玉熙稱病推脫,最後武氏只帶了玉容一個人去了江家。
玉熙午覺醒來以後,就聽冰梅說武氏回來了。冰梅說道:“姑娘,三夫人回來的時候臉色不大好看。”
玉熙有些詫異:“怎麼了?”
冰梅說道:“好像是五姑娘跟於家的姑娘發生了衝突,至於具體情況奴婢沒打聽着。”
一聽是姑娘家的小衝突玉熙也就沒放在心上了。一種米養百樣人,每一個人的性情都不一樣,發生點衝突也在所難免。當然,在別人家與人發生衝突,對名聲有礙那是肯定的。
冰梅見玉熙對這事不感興趣,又說起了另外一件事:“聽說江家大爺已經定下親事了,定的就是他恩師的小女兒白凝。”冰梅表示,沒聽說過白凝這號人。
玉熙輕笑道:“白凝不需要在京城揚名,只要讓人知道她是白老先生的小女兒就足夠了。”白老先生是天下有名的大儒,門下的學生不計其數,他的女兒是不愁嫁的。
冰梅並不大懂,若是不需要揚名爲何三姑娘那麼大的名氣。只是這個疑問她沒有問出口:“聽說江家二爺也一樣才華洋溢,這次去宴客的夫人,不少人都打起了江二爺的主意。”
對這點,玉熙並不詫異。江鴻錦樣貌刺青樣樣都很出色。當然,那是指上輩子,這輩子好像出現了偏差。玉熙記得上輩子的這個時候江鴻錦其實已經揚名京城了。可現在江鴻錦名聲並不明顯。玉熙猜測,應該是因爲有江鴻福在,導致江鴻錦的名聲不大顯。
玉熙的猜測沒有錯,這輩子因爲江鴻福好好的,加上江鴻福本身的資質跟能力並不遜色江鴻錦,江文銳自然將希望寄託在長子身上。不僅爲江鴻福鋪好路,還花了大半精力教導他。孩子是否優秀,本身資質很重要,但長輩的引導一樣重要。江鴻福有江文銳這個父親跟白大儒這個準岳父的指導,絕不是如今的江鴻錦比得了的。
這次江鴻福得中探花郎,最高興的是江文銳跟白老先生,而最惱火的就是江夫人於氏了。自從那次意外以後江鴻福對她比陌生人都不如,就差撕破臉皮了。而老爺也是那以後,對她也冷冷淡淡的。
送走了賓客,於氏終於收斂起臉上的笑容。強顏歡笑一天,她也累得夠嗆。休息了一下,於氏問道:“錦兒在哪裡?”
婆子說道:“二爺在書房溫書。”二爺真真的是刻苦又努力。
於氏臉色流露出心疼:“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愛惜身體呀!”兒子努力是好事,但太過刻苦她這個當孃的就心疼了。
婆子笑着說道:“二爺這是上進,夫人該高興纔是。”
於氏哪裡能高興得起來。江鴻福現在如此風光,馬上又要娶白老的女兒,她是再彈壓不住了。她很擔心江鴻福會壓她兒子一輩子。想到這裡,於氏恨極了當年那多管閒事的人:“都這麼多年了,也沒有查出當初到底是什麼人救的他。”當年若不是有人相救,江鴻福早就死了,哪裡還有今天的麻煩事。
婆子搖頭說道:“大爺那邊沒露出半點痕跡出來。夫人,這件事過去這麼多年,你還是放下吧!”這件事只有大爺自己知道了。大爺不說,她們也無從談起。
於氏豈能不知道這件事查不出什麼來:“如今老大不僅中了探花,還娶了白老先生的小女兒。我兒子若是不想被他壓一輩子,就只能娶了家世背景比白凝更好的姑娘了。”可這樣的姑娘又哪裡那般容易尋着,除非是王公貴族家的姑娘了。
這邊於氏籌謀着給江鴻錦娶一門貴親,這邊江老夫人也問了江文銳:“福兒下個月就大婚了,等他成親了,我的這樁心事也了了。”心事了了,江老夫人準備回江南去了。在這京城帶着真是受罪呀!
江文銳也知道他娘在京城呆着不習慣,若不是因爲不放心鴻福也不會留在京城:“娘,是兒不孝,讓你這麼大年歲還操心。”
江老夫人擺擺手說道:“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白家那姑娘雖然身子骨弱了點,但卻是個聰明的孩子,她與福兒又是自小的情誼,兩人成親以後我也不擔心。只是,錦兒的婚事,你有什麼打算?我瞧着於氏的樣子是要給錦兒說一門貴親。”
江文銳說道:“娘放心,錦兒的婚事,我不會讓她插手的。”於氏想給小兒子娶一門貴親,很明顯是想壓長子一頭。自古長幼有序,長幼不分那是亂家的禍根。
聽了這話,江老夫人輕輕點了頭:“錦兒今年也十四歲了,婚事也該定下來了。你可有瞧中的人家?”
江文銳搖頭說道:“沒有。娘,你是否有了人選?”江文銳對他娘看人的眼光還是很信任的。他娘給他們兄弟三人挑的老婆,都非常不錯。只可惜,他妻子難產過逝了,要不然這會定然也是和樂融融了。想起早逝的妻子,江文銳有些神傷。
江老夫人說道:“我今日看了不少的姑娘,可瞧來瞧去都沒上次見到的韓家四姑娘好。”
江文銳聽了他孃的話,當下問道:“娘,韓家四姑娘有什麼獨到之處,讓你到現在還念念不忘。”韓家上次來,還是於氏過壽辰的時候,都過去有半年多時間了。
江老夫人將當日的事與江文銳說了一遍:“那孩子不驕不躁,性子沉穩,很是難得。這半年我也聽說了這孩子不少的事情,這孩子不僅能寫會畫,女紅廚藝也是樣樣出色。”
江文銳笑道:“我只聽說過韓國公府的三姑娘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烹茶調香樣樣精通,對這韓家四姑娘,倒是沒什麼印象。”他是個大男人,哪裡會去關注別人家後宅的事。而玉辰實在是名氣太大,想不知道都難。
江老夫人說道:“這就是那孩子的難得之處。你想,明明自己很優秀,可因爲有一個光彩耀眼的姐姐,將她襯得黯淡無光。而這孩子不僅沒受影響,還養成豁達的性子,真心不容易。”
聽了這席話,江文銳說道:“若真如娘所說的,倒確實跟錦兒相配。”因爲長子優秀,讓小兒子壓力很大,這他都看在眼底的。若是小兒媳婦性子豁達,也能緩解小兒子的壓力。
江老夫人說道:“那孩子真不錯,配錦兒錯不了。”
江文銳點頭說道:“那成,這兩天我就跟景彥兄弟說一下這個事。”他娘這般看好,那就早點定下來。
江老夫人嗯了一聲,又道:“於氏那邊?”江老夫人是嫌死了於氏。大孫子得中探花郎,這是多大的喜事,她倒好,宴客的時候皮笑肉不笑的。當賓客都是傻子,看不出她那點心思。
江文銳說道:“這點娘不用擔心。敬王殿下看上了韓家的三姑娘,這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估計要不了多久,賜婚的聖旨就要下來了,於氏知道後肯定不會反對。”王妃的嫡親妹妹,這身份也足夠了。
江老夫人聽了這話反倒有些擔心了:“這孩子條件這般好,韓家也許不會答應呢!錦兒是不錯,但到底年歲還小,身上沒有功名。”
對小兒子,江文銳還是有信心的:“也不需要現在就定下來,先給景彥兄通個氣,等錦兒得了功名再將親事定下來也不遲。”像大兒子,也是兩傢俬底下通好氣,等會試後再將婚事定下來。這會錦兒還只是個秀才,韓家肯定看不上。不過好在韓家四姑娘年歲不大,他們家也不着急。
江老夫人點頭:“這樣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