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擎醒來,穿好衣服走到窗戶前,看着外面黑濛濛的一片了,問了端水進來的甘草:“什麼時辰了?”
甘草將銅盆放在架子上,說道:“戌時末了。”
沒想到,一覺竟然睡了三個多時辰。雲擎洗完臉問道:“夫人呢?還在前院嗎?”
甘草點了下頭道:“夫人還在前院處理事情。”夫妻兩人一起處理政務有一好處,那就是不耽擱事情。
晚膳,白媽媽給雲擎準備的是小米粥,外加兩碟青菜。桌子上,沒見一點葷腥。
雲擎也沒問。玉熙講究養身之道,晚上吃得很素淡。不過玉熙知道雲擎消耗大,並不要求雲擎跟她一樣晚上也都吃蔬菜。不過今日醉酒,所以才讓他吃素淡的。
用完晚膳雲擎就去了前院。
許武見到雲擎,跟他說了一件事:“將軍,顏氏上個月月底跟衛國和離了。”這事崔默沒跟雲擎說,還是今日兩人一起吃晚飯的時候崔默跟他提起的。
雲擎皺了下眉頭,說道:“到廂房去說!”雲擎最近一直都很忙,哪怕有玉熙分擔大半的政務他也不得閒,所以對於向衛國的事,他也就沒有時間關注了。
到了廂房,雲擎開口問道:“怎麼回事?”當日玉熙說顏氏不可能跟向衛國共患難,他也認同。只是,他沒想到這才半年時間,顏氏就受不住了。
許武苦笑道:“衛國身體好了以後,將家產全部都賣了,帶着顏氏去了新平城做生意。可他哪是做生意的料,只一回就賠了個底朝天。”錢都賠了,日子過得很艱難。顏氏當時叫向衛國去求崔默相幫,可是向衛國死活不願意。兄弟們一個一個都混得那般好,他混得不成人樣,哪裡還有臉面去求助其他人。
顏氏以前在家當姑娘時,因爲長得好父母對她百依百順,別說吃苦頭了,家務活都沒怎麼做過,嫁給向衛國更是過着穿金戴銀丫鬟婆子服侍的生活。向衛國潦倒了,不僅要爲三餐發愁,還得做家務,顏氏哪裡受得住,直接跑回孃家了。
向衛國去顏家接人,開始的時候顏家人對他還是挺客氣的,畢竟向衛國結交的那些兄弟都過得很好,向衛國想要東山再起不是難事,結果等了半年,向衛國還是那副潦倒窮酸樣。這下,顏家的兩個媳婦不幹了,不僅對經常回孃家的顏氏冷嘲熱諷,對向衛國更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顏氏不是個能過苦日子的人,忍了半年,見崔默等人對向衛國不聞不問,知道向衛國沒有東山再起的可能,她直接跟向衛國提出和離。
雲擎聽完以後,冷着臉說道:“顏氏說和離他就同意了?”這樣的女人還和離什麼?直接休了就是。
許武搖頭說道:“衛國不同意和離,但顏氏躲起來找不着人。後來顏母找着了衛國,不知道說了什麼,衛國就答應和離了。”在榆城跟新平城,和離過的婦人還是很有市場的,特別是顏氏這樣顏色好的女人,更是不愁嫁了。
見雲擎神色不變,許武說道:“當初的事衛國是有錯,不過他已經受到了懲罰。將軍,你再給他一次機會吧!”許武跟向衛國的感情只一般,不過看着對方落到這個地步,他有些於心不忍。
雲擎說道:“他現在做什麼維持生計?”因爲有云擎的話,崔默並不敢讓向衛國回軍營,哪怕做一個普通的士兵都不行。現在榆城士兵的待遇跟以前不一樣了,不僅軍餉從不拖欠,伙食也提了幾個檔次。
許武低下頭說道:“做一些散活維持生計。老崔來鎬城的時候去見過他,他說等開春就去鄉下開荒種地。衛國說如今的西北就是種地,也能活。”以前苛捐雜稅特別多,種地的老百姓都活不下去。現在除了交田稅,農閒時服下徭役,沒其他負擔,向衛國一個大男人的,肯定能養活自己。
雲擎聽到這話神色緩和了許多,好在沒有自暴自棄,若不然他對向衛國真就失望到底了。
許武說道:“將軍,就讓衛國回軍營吧!現在軍中最缺的就是能打仗的,衛國回來也能爲大家出一份力。”在韓建明眼中,雲擎手下強將如雲,可實際上,雲擎卻人手很緊。
雲擎沒給出答覆,只說道:“讓崔默明日親自跟我說。”藉助許武的口說算怎麼回事。
許武一聽這話就知道雲擎心頭也鬆動了,高興地說道:“成,我現在就去叫老崔。”
聽到書房那邊有異動,雲擎擺擺手說道:“這事明日再說不遲。”再急,也不急這麼會功夫。
玉熙正在揉眼睛,就看見雲擎走了進來,笑着說道:“還以爲你要睡到明日才醒呢!”
雲擎看着玉熙面有疲憊之色,說道:“天也晚了,明日再處理吧!”這大冬天的,也沒什麼緊急的事情。
玉熙笑着說道:“我正準備回去呢!”正常情況下,玉熙一般亥時過半就回後院了。有緊急情況的,那就沒個定數了。
回到後院,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棗棗跟柳兒。棗棗這個點已經睡了,柳兒則是剛吃完奶。
雲擎抱着柳兒親了一口,笑吟吟地跟玉熙說道:“你說柳兒什麼時候能開口說話?”
玉熙表示很無語:“都說了我不清楚,孩子到了開口的時候,自然會開口了。”這個問題雲擎已經問了好多遍了,玉熙都不想再回答了。
雲擎望着恩恩啊啊的柳兒,笑着道:“我就想聽柳兒叫我一聲爹。”不知道柳兒叫他爹的時候,是什麼樣子。
玉熙哭笑不得:“真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是頭回當爹呢?”都當爹的人,竟然還期待孩子喊爹,稀罕。
雲擎反駁道:“這哪裡能一樣呢!”棗棗叫爹的時候,那是中氣十足,耳膜都能穿破;柳兒到時候肯定不一樣。
玉熙知道原因後笑罵道:“原來你是嫌棄棗棗了呀?要是讓棗棗知道還不定得多傷心呢?”
雲擎纔沒有嫌棄棗棗呢,只是在柳兒身上讓他體會到一家有女百家求的自豪感了。
曲媽媽走進屋,壓低聲音說道:“王爺,藥浴好了,可以泡了。”吃了酒雲擎一身的酒味,這藥浴是玉熙吩咐讓熬的。
睡覺的時候,雲擎跟玉熙說起了向衛國的事:“我還以爲怎麼也得一兩年呢!沒想到顏氏半年都熬不住。”這樣只能共富貴不能共患難的女人,越早離了越好。唯一讓雲擎不爽的是,竟然只是和離,而不是被休。
玉熙聽完以後,倒是很贊同向衛國的做法:“一日夫妻百日恩,何苦一定要鬧得你死我活呢!好聚好散,不是更好嗎?”若是顏氏給向衛國戴綠帽子或者跟人私奔,向衛國要將顏氏置於死地,玉熙倒沒什麼說的。現在顏氏只是過不了貧窮的日子要和離,若是這樣就要弄死對方,也太殘忍了點。
見雲擎一臉不贊同,玉熙說了自己的觀點:“顏氏並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她只是想要過富貴的生活。當日向衛國受賄,起因是顏氏,但根本問題在於向衛國自己身上。向衛國做事沒有原則沒有底線,這非常危險。”當日她建議雲擎將向衛國的官職擼了,就是因爲她覺得向衛國的行事沒底線。
雲擎沉默了一下,說道:“我想讓他重回軍營。”畢竟是跟了他這麼多年,若是不管不顧他也於心不忍。
玉熙點頭,向衛國落到這個地步若是雲擎還不鬆口,下面的將領看了也肯定會不舒服的。玉熙說道:“回軍營可以,得從最普通的士兵開始。以向衛國的能耐再有崔默等人的相幫,我相信他能很快爬上來。不過和瑞,除非向衛國改了性子,否則以後用他還是得悠着點。”也不是不能用,向衛國對雲擎還是很忠心的。只是這樣容易感情用事的人,危險很大。
雲擎說道:“有了這樣的教訓肯定會有所改變,等他改好後,以後再娶你跟全嬤嬤給他把把關。”就算玉熙看人看走眼,全嬤嬤也不會看走眼的。有兩人把關,那絕對沒問題。
玉熙嬌嗔道:“我事那麼多,你還讓我擔當媒婆的差事,你是想累死我呀?就沒見過這麼不心疼媳婦的。”
雲擎的手伸到玉熙敏感的地方,柔聲說道:“我現在就疼你。”說完,一口咬在玉熙敏感的位置上。
玉熙罵了一句,不過那罵聲更像是撒嬌。
這回雲擎也不知道哪裡學的花樣,弄得玉熙忍不住叫出了聲。在外面候着的甘草,聽得面紅耳赤。
事畢,玉熙狠狠地咬了雲擎一口,說道:“說,你從哪裡學到的花樣?”夫妻兩人現在在這事上,越來越和諧了。
雲擎親了玉熙的臉頰,壓低聲音說道:“那你說,你那些花樣是從哪學到的?”玉熙那是再端莊不過的性子,突然在這事上變得主動了,肯定是有緣由的。等查到原因,他才知道根由在全嬤嬤身上。
玉熙聽到這話哪裡還不明白的,當即恨不能鑽地洞了,不過地洞沒有,被子倒有。
雲擎好不容易將被子扯開,笑着說道:“還有這麼大的力氣,看來是我還得再努力下。”
玉熙想反抗,不過她那點力氣在雲擎面前根本不夠看。很快屋子裡又響起了讓人臉紅心跳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