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無雙回到王府,已經是晚上了。這個時候玉辰已經歇下了,不過燕無雙可沒這個忌諱,直接走進了臥房。
玉辰雙手抓緊被子,問道:“你想要幹什麼?”說這話的時候,整個人都在發抖,就怕燕無雙獸性大發撲了上來。
燕無雙笑了下,說道:“我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還不至於這般沒拼。除非你己願,否則我不會碰你的。”
玉辰氣得臉色通紅:“我憑什麼信你。”
燕無雙覺得這個問題很好笑:“我聽說韓家的三姑奶奶天資聰慧,蕙質蘭心。今日瞧來,卻是傳聞有誤了。”若是他想硬來韓玉辰也反抗不了,哪裡還需要這般廢話。
說完這話,燕無雙說道:“隨我到園子裡走一走吧!”說完,就走出了房間裡。
玉辰不願意妥協,可看着兩個女護衛走上前。玉辰不想被這兩個野蠻女人拖下牀,說道:“衣服我自己穿。”
燕王府的園子,是京城裡除御花園裡最好的。只可惜,玉辰這會一點都沒有賞夜景的心情。
走到一座亭子前面,燕無雙擡腳跨上了臺階。站在亭子裡,望着白霧嫋嫋的湖,燕無雙說道:“昨日韓景彥到刑部觀刑,只看了小半刻鐘就暈過去了。”燕無雙沒說,韓景彥看的是千刀萬剮的刑罰。那血腥的場面,別說親自經歷了,就算是看都得被嚇死。韓景彥當時就被嚇了個半死,晚上還做起了噩夢。
玉辰覺得自己真想鑽個地洞。
燕無雙笑着道:“其實我很奇怪,爲何韓景彥那樣的人,會生出韓玉熙這樣的女兒來呢?”就韓景彥這樣的人,卻能生出這樣韓玉熙這樣膽色過人的女兒,不得不說是一件稀罕事。
玉辰這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在自己面前誇讚玉熙。
見玉辰沒吭聲,燕無雙也不生氣,而是繼續說道:“我聽說你跟韓玉熙是自小一起長大的,而且還是跟同一個先生學習的。能跟我說說,韓玉熙小的時候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最瞭解你的人不是親人,而是對手。燕無雙想要做一個合格的對手。
玉辰良久才憋出一句話:“沒什麼特別的。”玉熙除了很刻苦,她真沒覺得有其他什麼特別的地方。
燕無雙道:“可我聽說韓玉熙自小非常努力,沒人督促也能孜孜不倦地學習,練字練得滿手是血寫不了字仍然堅持完成課業。這些,都是真的嗎?”
玉辰點頭道:“是真的。”其實到現在,玉辰也沒想明白玉熙當初爲何那般拼命。
燕無雙笑着道:“其實我很奇怪,那麼一個刻苦努力的人,爲何小的時候在京城之中名聲並不顯?”燕無雙這話可就不對了,玉熙在京城的名聲也很大,不過不是好名聲罷了。
玉辰聲音很輕,說道:“她沒有特別出衆的技能。”玉熙對棋跟書畫有所涉獵,但卻並不精通。京城之中大戶人家的姑娘,哪一個不是精心教養大的,跟這些人一比玉熙所會的只能算不錯,卻不能算特別優秀。再加上有玉辰在前面擋着,玉熙名聲不顯很正常。
燕無雙輕笑一聲說道:“真的沒有特別出衆的技能嗎?”若是韓玉熙沒有其過人之處,根本到不了這個位置。雲
玉辰道:“要說特別,也有一樣。玉熙喜歡看書,有時候看書看得廢寢忘食。”
玉熙喜歡看書,在國公府裡並不算什麼秘密。燕無雙問道:“那她看的是什麼書?”一般閨閣之中的姑娘看的都是一些遊記之類雜事。不過韓玉熙是個特別的人,她喜歡看的書肯定不一樣。
玉辰說道:“不過是些醫書、遊記、話本等。”
燕無雙笑着道:“真的只有這些?”見玉辰點頭,燕無雙就知道她說的不是實話了。
把玩着手中的吳鉤,燕無雙漫不經心地問道:“那你知道,韓玉熙有什麼弱點嗎?”
玉辰點頭說道:“她對大伯母很孝順,也很敬重大哥跟二哥他們。”玉熙唯一的弱點,已經不在京城了。
燕無雙輕笑了一下說道:“可惜,秋氏跟韓建明去了西北。說起來周宣也真夠蠢的,這麼好的牌竟然不會用。”
玉辰沒接話。
燕無雙坐在亭子裡,朝着玉辰說道:“聽說你琴彈得很不錯,彈首曲子來聽罷!”
這話一落,外面就有人捧着一把琴過來。玉辰望着那般琴,掙扎了半天最後還是妥協了。
燕無雙掃了一眼玉辰,沒有說話,而是閉上了眼睛。在玉辰調音的時候,燕無雙開口說道:“彈《醉漁唱晚》。”
聽了不到兩分鐘,燕無雙說道:“別彈了,你回去吧!”彈得這般悽悽慘慘的,還讓人怎麼睡覺。
等玉辰走後,燕無雙朝着靠近的孟年:“今晚讓人多注意下韓氏,別鬆懈了。”韓玉辰今晚太順從了,這不符合韓玉辰的性子。
玉辰當天什麼都沒有做,回去以後就上牀睡覺。接下來的日子,也是該吃吃該睡睡,神色很平靜,根本看不出這是一個剛死了丈夫的女人。而玉辰唯一堅持的就是茹素,不碰葷腥。
這樣安安靜靜地在燕王府呆了半個月,兩個女護衛看她老老實實的也就放鬆了戒心,這一放鬆就出事了。
燕無雙聽到玉辰割脈自殺,用的還是一塊小小的刀片。燕無雙大發雷霆:“她從哪裡尋到的刀片。”玉辰屋子裡連帶菱角的東西都沒有,刀片這類的兇器更是不可能讓玉辰接觸到。
現在韓玉辰手中有刀片,這表明燕王府裡有細作,這刀片是細作提供的。這事其實查起來並不難,將跟玉辰接觸過的那些人抓起來審問就知道了。
唐伯說道:“這事我會徹查的。”看到燕無雙並沒有癡迷玉辰,唐伯的擔心沒有了,也就不管玉辰了。
玉辰這些日子接觸的人只有那麼幾個,要查起來非常容易。抓起來分開審訊,很快就有結果了。給玉辰刀片的是送飯的婆子,她將刀片藏在包子裡,然後提醒玉辰。至於婆子爲什麼要這麼做,已經不重要了,因爲牽連其中的人全部都得死了。
天亮以後玉辰醒了,睜開眼睛看着屋子的擺設,玉辰就知道自己沒死成了。玉辰眼淚忍不住落了下來,爲什麼她連求死都不能了。
青一端了一碗紅棗粥做到牀前,說道:“張嘴。”見玉辰不吃,青一自己將紅棗粥吃了,吃完後道:“多少人想吃這樣的紅棗粥都吃不上,你還真身在福中不知福。”
玉辰問道:“爲什麼?爲什麼我沒有死?”她爲了怕被發現,特別選在半夜割割腕,卻沒想到竟然還是被發現了。
青一冷哼道:“你命大,正好王爺回來了。”燕無雙在外料理事情,到半夜纔回來。因爲心情煩躁想找人說話,而玉辰是個最佳的人選、結果派去的人就發現玉辰割脈了。
玉辰很悲痛。也不知道該說她是運氣好,還是運氣差。
青一也不管哭泣的玉辰,將空碗端了出去。也是青一知道玉辰身體虛弱再想死也死不成,她才能這般放心地離開。
玉辰眼見割腕不成,開始絕食。而青一卻隨着她,不吃也不強逼。這樣,讓玉辰餓了一天。原本就是失血過多身體很虛弱,又一天沒吃東西,玉辰餓得頭昏腦漲。
青一端了一碗人蔘雞湯過來,說道:“這可是好東西,你若是還不吃,又得便宜我了。”那樣子,好像巴不得玉辰不吃。
玉辰有氣無力地說道:“我吃。”沒餓過的人永遠不知道,捱餓的滋味有多難受。
青一道:“早這樣,就不用受這犯罪了。”知道餓肚子的滋味不好受,就不再鬧什麼絕食了。
玉辰自殺的事很快就傳揚出去了。
平清侯夫人得了消息,立即遞了請帖到王府想要見玉辰。這是玉辰被抓以後,頭一次有人主動求見。
唐伯接了帖子就應下了。
平清侯夫人趙氏上門,看着躺在牀上面色寡白的玉辰鼻子酸酸的,哽咽道:“妹妹,你受苦了。”
玉辰搖頭說道:“我挺好的。表嫂,舅舅跟大表哥他們可還好?”趙氏能來看她,已經讓她很高興了。
趙氏擦了眼淚道:“妹妹放心,公爹挺好的,就是掛念你。早上聽到你出事,就讓我過來看看你。”
玉辰被囚禁在燕王府後,那些自詡衛道士的傢伙不敢編排燕無雙,卻作踐起玉辰來。說玉辰水性楊花,丈夫剛死就委身於燕無雙。玉熙自殺的消息傳出去,他們又說玉辰這是惺惺作態。若是要死早就應該死了,何必等到失了貞潔再死。
對於外面的傳聞,燕無雙知道,但卻沒理會。這些流言蜚語根本擋不住,就算他殺人也沒什麼用。面上不說,背地裡一樣說。
聽到這話,玉辰眼淚又落了下來:“讓舅舅擔心了,是我的不是。”至少還有真正關心她的人,她還沒有那麼失敗。
趙氏陪着玉辰說了小半天的話,纔回去。不過有了趙氏的寬慰,玉辰的心情好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