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雲書梳着的是時下最爲流行的垂掛鬢,因爲還未到及笄之年,那齊眉的流海還沒有梳上去,俏皮中帶着可愛,在鬢邊,點綴着兩朵綠色的小花,芸娘手巧,在中間編了個小辮子,辮子一行點綴着珍珠。
穿着天水碧雲煙長裙,可愛中又帶着素雅,她的皮膚生的白皙,眉宇間氣質寧靜,這樣的裝扮是極好的,雖然打扮上算不上有多麼的華貴,但是十分的合理。比前世那種不倫不類的打扮,不知道好上多少倍呢。
最後梳洗打扮好準備出門,臨出門的時候傅雲書乘着蘇嬤嬤沒有注意,又返回房間,將放在梳妝盒子裡一包黃紙包着的東西,放在了衣袖中藏好……
到宮中去的時候,身邊可以帶一個嬤嬤和丫鬟,傅雲書是想帶芸娘和滄海去的,誰知道,蘇嬤嬤厚顏無恥的搶先坐上了進宮的下人馬車,傅雲書見着蘇嬤嬤這般的模樣,是又好氣又好笑,便只好帶着滄海去宮中了。
進宮的馬車主子坐的一共是有四輛,老夫人自然是獨自一個人一輛,而裴月與吳氏也是兩個人一輛,還有兩輛馬車,自然是她們姐妹兩個人乘坐一輛。
傅雲書是最先出來的,便就先在馬車上坐着,緊接着來的是傅雪,傅雪今日穿的便就是那件緋紅色的曳地長裙,外面罩了一件繡花羅衫,她已經過了及笄的年紀,梳的是祥雲鬢,柳葉眉下是杏眼,生的自是端莊溫婉大方,知道的她是傅家的庶女,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哪家的嫡女呢。
傅雪來了之後,緊接着的是傅錦與傅蓉二人手挽手的十分親密的走了過來,昨天晚上林姑娘連夜就將那件枚紅色的襦裙按照傅錦的身量改小之後送了過來,傅錦今日穿的是那件枚紅色的襦裙,梳着雙鬢,雙鬢連邊垂着長長的流蘇,雖然年紀尚且小,但是行走之間已經有別致的風情。
不得不說,傅錦很適合豔麗的顏色,這件枚紅色的襦裙穿在傅錦的身上十分的適合,只是,若是傅錦再年長兩歲的話,那麼效果會更好些,畢竟年紀太小,枚紅色穿上有些妖嬈了。
傅錦原本很得意自己的穿着打扮,可是見了傅雲書一身碧綠色的雲煙裙,整個人打扮雖然比不上她的妖嬈,但是淡雅了許多,眉宇之間恬靜安寧,比她更有氣質一些,眼中閃過了一絲嫉妒。
但是隨即想到,傅雲書雖然身上的衣服布料極好,但是衣服的款式十分尋常,哪裡能比的上她這件衣服吸引眼球呢,得意的揚了揚頭,與傅蓉二人手挽手一起上了馬車。
若是按照真正的身份來排的話,傅雲書應該是與傅錦兩個人坐在前面的馬車,而傅蓉與傅雪二人,應該是在後面的馬車的。傅錦這般坐下去,裴月臉上有不悅的神色,可是在衆人面前又不好對傅錦發火,只能將心中的不悅按壓了下去。
並非是傅雲書第一次進宮,可是傅雲書還是依舊不喜歡這裡。
朱牆紅瓦雕刻着飛龍遊鳳,無一不彰顯着皇家的威儀,也給人一種壓迫的感覺,穿過了朱雀門之後,接連有三道門進宮殿,一般官宦人家的女眷,在第一道門就要落轎步行進去;身份越是尊貴的,轎攆越能在宮中擡的越遠,傅家,便是少數的能夠在第三道門落轎進去。
轎子和馬車能夠到第三道門纔下來的,大多數都是皇親國戚,太妃。王妃
、郡主什麼的,可是傅家人能夠到第三道門,可以看得出皇上對傅家的器重。
轎子到了第三道門的時候,便不能再前行了,連忙有小太監機靈的送來踩凳扶着幾位夫人小姐下車,傅老夫人年紀大了,身份尊貴,又是皇后娘娘的貴客,在第三道門的時候下了傅家的馬車,卻早就有宮中的軟轎擡着進去了。
傅老夫人叮囑着裴月照看好傅雲書她們姐妹幾個,便就上了軟轎,先走了。
等了傅雲書一行人到的時候,也不知怎麼回事,宮門居然封鎖住了,衆人只好等着。
而傅家的馬車在這裡落下的時候,卻恰好遠處有一隊馬車行駛而來,卻見一直保持着溫婉得體的笑容的傅錦立即的如同炸了毛的貓一般,直起了身姿,盯着那輛馬車。
看着馬車上那繡着牡丹的花紋裝飾的轎攆,傅雲書心中瞭然,這是永安候府的馬車。
永安候府的郡主臨若兒與傅錦十分的不對盤,兩個人是天之驕女,一個是京城第一美女,一個是京城第一才女,再加上,兩個人都中意於玄凌,兩個人每次見面,都如同鬥雞一般,場面十分的可笑。
馬車緩緩的停了下來,卻見上面走下來一個娉婷的少女,她肌膚勝雪,眉如遠山,一雙妙目如同一汪清澈的泉水一般鑲嵌,瓊鼻紅脣,青色的琵琶襟上衣下是同色的金絲繡花長裙,
年紀比傅錦大上三歲,梳着的是凌雲鬢,鬢邊上插着一支金步搖,難怪是京城第一美人,其風華風姿,豈是才短短十三歲的傅錦能夠比擬的。
在傅錦打量着臨若兒的同時,臨若兒也在打量着傅錦。
臨若兒不喜歡聖旨說是十分討厭傅錦,傅錦年紀雖然小,但是因爲玄凌與傅家十分親近,傅錦便就喜歡藉着機會粘着玄凌。她貴爲永安候府的郡主,姑姑又是當今的皇后,可是傅家也是京城中的名門望族,她與傅錦二人的身份,其實不相伯仲,誰都有可能成爲玄凌的妃子。
傅家女兒,雖然年幼,但是天資聰穎,小小年紀便就得了京城第一才女的名聲,在曦國注重的是女子的才華而非是容貌,她爲京城第一美人,而傅錦是京城第一才女,隱隱的,傅錦又壓過她一頭的趨勢,這讓臨若兒將傅錦視爲最大的勁敵。
往日裡,兩個人無論是在穿衣打扮還是學什麼上嗎,都要比較一番的,今日兩個人見面,少不得要明裡暗裡嘲諷上幾番。
臨若兒的目光在傅錦身上落了一下之後,很快的便就收了回來,對着站在一邊的裴月乖巧的行禮:“夫人好。”
傅家和永安候府的關係尚可,裴月也笑着回禮道:“郡主。”
雙方見面行禮完之後,卻見臨若兒十分親切的拉着傅錦的手,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二人的關係是有多親密一般,說道:“妹妹的這件衣服好漂亮好特別,不知道是從哪裡買的呢?”
“這可是錦衣坊出來的新款呢,姐姐若是喜歡,等這次宴會之後可以去錦衣坊挑選幾件一樣的呢。”傅錦一臉天真的回答道。
錦衣坊出的新款她卻不知道,臨若兒的眼中閃過了一絲陰霾,這次宴會是可以見到二皇子的,誰都想在宴會上表現好,傅錦這身衣服,倒是先吸引住了別人的眼球。
雖然心中嫉妒,但是臨若兒的臉
上卻沒有表現出來,笑得十分溫婉的說道:“錦兒妹妹這一身衣服真的是好看呢,只是這首飾太少了點。”
說着,用柔夷握住傅錦的手,皓腕上帶着一串粉紅色的珍珠,珍珠通體圓潤,大小一樣,襯得那雙消瘦的皓腕更是玲瓏可愛,珍珠本身就難得,何況是珍珠中的珍品粉紅色的呢,這一串手串絕非凡品,可以說價值連城呢。
臨若兒說道:“這珍珠可是父親從南海命人送來的,讓我戴着玩的,我看錦兒妹妹手中沒有一件像樣的首飾,下次錦兒妹妹到我府中來玩的話,我也鬆一串給錦兒妹妹。”
傅錦的臉色變了變,不知怎麼的,忽然拉住了一邊正在看熱鬧的傅雲書的胳膊,甜甜的笑着對傅雲書說道:“長姐,你看這串珍珠雖然好,可是我覺得沒有你上次給我看的那塊海玉的玉佩珍貴,不如你將那塊玉佩給郡主看看什麼是珍品吧。”
傅雲書的眼皮子一跳,那塊海玉玉佩她收的極好,也不知道傅錦什麼時候看見過的,這塊玉佩上刻着一個男子的名字,在這樣的場合如何的能夠拿的出來呢。
再說了,那個遺失玉佩的白衣男子,本就是永安候府的人,若是被永安候的郡主認出了這塊玉佩的來歷,那她可就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傅雲書暗罵傅錦真的會給自己找事,玉佩不能拿出來,還要想個辦法含糊過去纔是。
臨若兒此時也注意到了傅雲書,早就聽說過傅家的長女在去年冬日的時候接回了京城,因爲身體不好,很少出來見人,所以她也沒有見過傅雲書的真實模樣。
如今見着傅雲書一身天水碧的雲煙羅裙,皮膚白皙,遠山眉,微微有些上挑的丹鳳眼,與傅錦的容貌有幾分的相似,可是又比傅錦勝上幾分,這容貌若是長開了的話,恐怕不在自己之下。本來傅家有個傅錦就是一個麻煩事情,如今卻多了一個傅雲書,臨若兒只覺得十分棘手。
“那塊海玉的玉佩在家中,我未曾帶在身上呢。”傅雲書推脫的說道,傅錦還想不依不撓的時候,卻見遠處又有一輛馬車行駛來了。
原本裴月與吳氏正在與臨家的侯爺夫人說話,沒有顧及到那些小丫頭在說些什麼,可是那輛馬車來的時候,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是謝家的姑娘。”
裴月的神情默了默。
如今曦國實行的是貴族門閥制度,曦國最大的四個世家,分別是傅家、臨家、裴家、謝家,四大世家中,聞喜傅家是四大世家之首,傅家曾先後出過六任丞相,三任太師,簪纓世家,有“累世之美”,傅家又與裴家聯姻,在朝中的地位無人能及。
只是後來,裴家遠遷寧州,京城中便就剩下了三大世家,三大世家中,原本是以謝家排在最末尾的位置,可是淝水一戰,謝家的家主謝行之大獲全勝,力挽狂瀾了曦國的局勢,平定了邊疆的安穩,也從此得了皇上的器重,一路下來,謝家隱隱的有與傅家並肩的趨勢,傅相將謝奕之視爲最大的勁敵。
馬車在宮門停了下來,裡面,一個穿着藕色錦衣的俏麗少女不等小太監搬來踩凳就先蹦了下來,裡面一個貴婦人柔柔的聲音說道:“寶兒別調皮,仔細摔着了。”
少女笑嘻嘻的絲毫不在意,跟着小太監一起,將轎子裡的貴婦人扶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