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這個是皮影戲,是用剪紙將人的輪廓剪出來,然後通過投影,來演繹戲劇,在民間這裡還是頗有名氣的。”
“公主,這個叫做風箏,只要在有風的天氣裡面,拉動着跑,並且不停放線的話,就可以高高的飛上天空了。”
馬車之內,一個貂寺不停指着沿途經過看到的事物介紹給馬車上的秦柔,讓她對民間的一些小玩意有些瞭解,這樣公主也不算是白白的出宮一趟。
秦柔百無聊賴的聽着這個貂寺在介紹,眼睛卻是看向窗外,但是眼神之中卻沒有絲毫的快樂喜悅。
她的人雖然已經在皇宮之外,但是心卻還是牽掛着某個人。
跟新月鬧矛盾之後,她直接讓新月待在宮裡,不用陪着她出宮了,並且根本不允許新月拒絕,要是他敢拒絕,她就表示自己一定會將他送給別人。
可是現在沒有新月陪着自己,她哪哪都感覺不習慣,這跟她出宮預想會發生的情景完全都不一樣。
在她的預想裡面,只有她跟新月兩個人,他們兩人走街串巷,走到哪,吃到哪,玩到哪,開開心心。
而不是現在這樣,只能夠坐在馬車裡面,由一旁的老貂寺給自己介紹外面的東西,而馬車的後面則是跟着一大堆人。
自己就像是一個過客,只能看到這些東西,卻摸不到,嘗不到。
況且,就算自己可以下車玩一玩,可是沒有新月在一旁陪着,總感覺自己的喜悅少了一個分享的人。
有時候人想跟某個人做一件事,不是因爲那一件事情本身有什麼意義,而是跟那個人在一起做這個事情,自己本身就會覺得很快樂,這纔是最大的意義。
“也不知道新月那個壞傢伙現在在幹嘛。是在難過嗎?還是覺得無所謂呀?”
“壞傢伙,壞傢伙,我們不是最好的朋友嗎?爲什麼要單方面什麼都不說就去疏遠我呀。”
“哎呀,不要去想那個壞東西了,我是出來玩的,不要想不開心的事情了,否則下次能出來,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呢?”
秦柔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讓自己振作起來,表明絕對不能夠因爲新月這個壞傢伙壞了自己出宮遊玩的好興致。
“公主,您怎麼啦?是老奴介紹的不好嗎?”坐在秦柔對面的老貂寺疑惑道。
他是採辦處的總管,對於民間的小玩意可以說是極爲熟悉,如果這次出宮的不是秦柔,只怕都勞動不了他。
“沒事,木貂寺,您繼續說,看,那個是什麼?”秦柔趕緊轉移話題。
她纔不會承認自己是因爲新月沒有跟着自己出來,讓她有些不開心,十分不開心。
“公主,你說的那個是祈願燈,據說只要將自己的心願寫在上面,然後讓其飄走,心願很可能就會實現了。”姓木的貂寺不疑有他,看向秦柔指向的窗外的物事,笑着道。
這種說辭他是從來不信的,不過是哄騙少年少女的說法罷了,不過他也不會去跟秦柔說這個,人生在世,有很多無能爲力的事情,若是將其寄託在一些虛無縹緲的事情上,換取那一絲絲期待,也未嘗不美。
尤其是這些少男少女們,寫在這些祈願燈上的心願,多是情愛,父母安康,金榜題名,美好的東西,不該被破壞。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秦柔當即眼珠一轉,漫不經心道:“聽起來還是蠻有趣的,木貂寺,你幫我買幾個,回宮之後,我也要放來玩一玩。”
“好,奴才遵命!”木貂寺自然不無不可,不過是一些小玩意而已。
“來人啊,去那個小販那裡,將那裡的祈願燈都買回來,注意分寸,不要仗勢欺人。”
興許是買到了自己想要買的東西,激活了女人身體之中專屬的本能——購物,原本還有些心情低落的秦柔便探頭出去,左看右看起來。
看到秦柔這般模樣,坐在一旁的木貂寺也是不由得微笑點點頭,之前秦柔那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他自然看在眼裡。
現在這般咋咋呼呼的模樣,才終於有幾分往日靜安公主的活潑。
此時,百米高空之上,一道人影在天際橫飛,不是新月又是誰呢。
儘管秦柔強令讓他不準跟着出宮,可是他又怎麼可能真的放心讓秦柔一個人自己出宮遊玩呢。
至於那些什麼大內侍衛之流,不好意思,新月的眼裡,他們並不存在。
他不停的在高空之中調整着自己飛行的角度,高度,以至於讓自己的影子可以投射在秦柔公主的馬車上面。
這樣,可以讓他自欺欺人的覺得,他從來沒有離開過。
時間一晃,一下子就到了傍晚,太陽即將下山,可是依舊帶來了柔和的晚霞,絢麗奪目。
此時,秦柔也是下了馬車,一行人立於一處長堤之上,不遠處就是一條小河,煙波流轉,微風襲來,揚起河畔上的玉柳枝。
一座石拱橋屹立於兩岸之上,拱橋兩側遍佈青苔,回首望去,周邊盡是青瓦白牆的房屋。
像極了一副潑墨的山水,來來往往的每個人,都是這副畫裡點睛的一筆。
讓這幅畫不至於太過清冷高遠,多了幾絲人間的氣息。
石橋上人來人往,皆是年輕男女,有說有笑,秦國雖有男女之防,但是並不嚴苛,男女之間正常的交流並不會引來過度的斥責。
“公主,看起來,我們今日出宮趕得挺巧,今夜,有一場花燈會會在這裡舉行,然後會有一場盛大的煙花,我們看完煙花之後再回宮吧。”
“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往年都是在宮裡看焰火,看的人都沒幾個,現在看樣子,人會很多呀,可惜新......”秦柔撇撇嘴,將已經到了嘴邊的名字嚥了下去。
“不過,我們這樣,會不會太引人注目了呀?”秦柔看了看自己周圍的幾十個侍衛,有些不確定道。
雖然大家都是穿着便服,可是這些人散發的精氣神一看就跟尋常的家丁護衛不一樣。
“公主多慮了,這裡是天子腳下,最不缺的就是達官貴胄,沒準您站在城牆上扔一塊板磚下去,都能夠砸到什麼侯爺的公子和貴女呢。”木貂寺笑着搖搖頭,表示秦柔多慮了。
“那就好,不過到時候,我想自己去玩一會,你們別跟我跟的太近了,否則我會很不自在的,知道了嗎?”秦柔吩咐道。
“好吧,只不過公主也不許離我們太遠,否則,奴才們只能是恕難從命了。”木貂寺沉吟了一下還是答應道。
“放心好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會到處亂跑的。”秦柔按捺住心底的興奮,信誓旦旦的保證道。
隨後衆人來到了周遭的小餐館,吃了一頓不算好,不算差的飯食。
畢竟都是從宮裡面出來的人,縱然這些侍衛吃得膳食跟秦柔無法相比,可是也是宮裡的御廚所做的,總是比民間的大多數吃食要美味的。
況且這一間餐館也不是什麼京城之中遠近聞名的,只能說是中規中矩,勉強入口罷了。
不過雖然飯食不算美味,但是吃飯的方式倒是讓秦柔感到新奇,以往她吃飯的時候,身邊就只有父皇,新月,以及淑妃等寥寥數人。
要麼就是國宴的時候,一大堆不認識的人,隔着好遠好遠的桌子,吃着飯,說的都是一些她不喜歡的話題。
但是今天,雖然周圍也是一些不認識的人,可是談論的都是家長裡短,誰喜歡誰,今天做工如何,言語之中雖然有着對生活的疲憊,亦有希望,大都都是真誠之言。
聽着這些家長裡短,秦柔感覺嘴裡並不算美味的飯食都變得有滋有味起來。